精靈戰爭 - 香港三部曲: 01 - 夜戰連城 - 1.1 外星人??
我不知道其他人看到這些外星怪獸時是什麼景況，但當我看到家裡出現一隻外星生物時，頭腦幾乎就是空白，良久無法言語。一般來說，看到危險人都會馬上逃跑，但驚慌過度的時候，恐怕不是每個人都有逃跑的想法。
尤其是你不確定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漫天想法衝入我腦裡。
忽然就想起最近的外星人話題。
外星人跑到美國，成了E.T.。
外星人跑到中國，成了長江七號。
外星人跑到韓國，成了都敏俊。
外星人跑到香港，卻成了隻龜。
我眼前的生物，大約八十公分高，趴著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仰視著我，但這生物的眼白是黑色，瞳孔是白色的。而且橙色的龜殼挺著一個比身體還大的頭顱，鋏狀的頭顱，乾燥的甲殼，龜的腿足。假如說這就是電影常客中的外星人，那麼海龜也可以偶爾客串一下威脅人類的怪獸。
「拍檔，我這樣稱呼你好嗎？」 那怪物發出這樣的聲音。
「什麼？」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牠呢喃了一下，至少在第一次聽到牠的聲音時，我並不認為牠真能夠說話。
要知道，很多人都認為自己的寵物能說話，但其實都是湊巧的，比如說聲謝謝或是媽媽，那都是些簡單的疊字。又或者是鸚鵡學舌，這方法雖然真能夠模仿出人的聲音，說出有意義的句子，但事實上鸚鵡並不理解那些說話的意思。
終歸一句，動物都無法學習人類的語言。
但「拍檔，我這樣稱呼你好嗎？」這算是什麼話？這是一條問題，這是人在遇到未知的事情下才會把心中疑問化為語句，並且經過溝過的渠道來獲得答案的方法。
可以說，問問題是人類智慧的基礎。
可是把這句話教給外星怪獸的人到底用意何在?惡趣味?
「喂...呃，拍檔，用不著哪裡驚訝吧。」
我一聽心跳都要停下來。
救命。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傢伙真的會說話？
「好吧，我也明白你一時之間難以接受我們精靈能說人語，但無論如何，我繼續替你解釋吧。我們來這個星球，為的是一個皇位。我們將會在你們的星球舉行神聖的皇族選拔戰。」
我頭皮發麻，腦袋一片空白，嘴裡只能吐出悶聲，我完全沒法理解現況。
我其實真有一剎那衝動想去揍自己，這傢伙…是我自己幻想出來的東西嗎?近來壓力太大嗎?還是牠是真實存在的?是夢嗎?
牠見我仍然不能自我，竟搖了搖自己的大頭。
居然被一隻外星怪物瞧不起。
「停!」我深吸一口氣，理清一下思路。問:「你，怎麼懂人語？」
牠又搖頭，這回還附加了一聲冷笑。
我受夠了這傢伙的蔑視。手中拳頭不禁握緊了，但又不敢發作。
「唉，我說，你們人類還是不要太過自視甚高，宇宙裡，不只地球上的人類擁有智慧。」話語間完全流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我心道要不是你樣子像個自目，我還真能相信你是隻高智慧生物，而不至於這麼警訝，內心衝擊久久不能平伏。
不過這傢伙懂人類語言，而且態度和氣，似乎不是電影裡那些張牙舞爪的外星人，也並非星球大戰裡的滿腦子侵略大計的外星人。難道外星人真有都敏俊那般智慧?我弄不明白。
但這麼看來，還是有跟他們「對話」的機會。
「按你這麼說...你是來幹什麼的？」話一出口又記起牠早已說明來意，不過問也問了，也唯有看牠怎麼答，更何況我根本搞不清牠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然而，接下來的談話中，牠似乎開始認真對待我這個人類。言語間沒再流露出輕蔑的表情。說是表情其實並不準確，牠的頭部其實就是一個整體，不具備能擺出表情的肌肉，而所謂表情只是我暫時用來形容牠的…「表情」的東西。
牠說用人類的語言來說，他們是精靈。也希望我們能以精靈稱呼牠們，而非外星人或是怪物。
其實這不難理解，試想一下，中國人也不希望香港人喚他們作蝗蟲，印度人不喜歡「呀差」的稱呼一樣。沒有「人」會喜歡任何負面的名稱作為稱呼。
而這也正正顯示出牠們對人類語言，甚至是人類文明有著相當的了解。恐怕牠們也知道人類對外星生物的各種奇想，人類有著異形，ET，阿凡達等數之不盡的外星人形象，卻沒想出一個像龜的外星人形象。也不知這些「精靈」知道我們對外星人的各種想像都不符現實的形象後會是什麼感覺?
牠也提及有關牠們星球的內容，但我完全聽不明白，也不知道是牠還是我的問題，問了好幾遍都沒能理解到。但反正牠們原來的星球是怎樣的跟我沒多大關係，我對外星世界也沒多少興趣，也就此作罷。
至於牠們是怎樣來到地球，牠說得似乎更為玄妙，什麼「每隻精靈逐一傳送」。我再細問下去，牠都只道是一團強光包圍著，醒來就在這裡。雖然這些內容聽起來相當有趣，不過牠說得玄之又玄，但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又只能作罷。
聽到這裡我已經覺得有點受不了，揉了揉太陽穴，喝了口水，腦海仍是一片凌亂，聽了很多內容，但又沒掌握到什麼內容。不過這沒什麼大不了，回想一下中學時上課時還不是什麼內容也沒理解到，但考試依舊合格，所以說，明不明白也沒什麼大不了。
「拍檔，也給我水吧。」
我聽罷揚了揚眉，這傢伙還是要喝水的。也給牠倒了杯水。
遞到牠面前，放下。
但下一秒我立即後悔了。
牠張口的那一秒，時間幾乎是調慢了十倍。
橫著頭，張口，伸前，合口，倒回去。
竟然把整個杯子吞進去。
牠碩大的顎骨有節奏地咬合，發出清脆的聲音。
我又再崩潰了，玻璃杯連水，就這麼給牠吃掉。
也罷。
「你說你們是為了皇位，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知道這一定會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也就著牠的高度坐到地上去聽。
「這牽涉到我們星球的歷史，在很久以前，整個星球都是侍奉神明的離散部落，但經過幾場大戰役後，創世神把星球的統治權交給了一個結束戰爭的種族，那就是第一個皇朝的來臨。在啟暴龍的統治下，星球獲得一段不長不短的和平時期，星球裡沒再出現大戰役，部落間的領土爭鬥當然沒有停下來，但總算是個和平的皇朝。」
我聽著便覺得有點熟識，除了神統治精靈那部份沒有出現在人類歷史上，後面的部分用人類的歷史代入一下都能明白。比如說中國的清朝，就是滿人入主中原，建立國家，但當時滿漢兩族之間仍是爭端不絕。至於啟暴龍...相信是星球上的一個種族或是家族，這不難理解。
但既然有皇位爭奪戰，也就說明牠們的皇朝更替沒有停止，但這卻更難理解，試想有哪個皇帝願意把皇位拱手相讓。
「但接下來的幾十年，又再開始打扙。近千年的和平和權力讓啟暴龍一族失去當初的智慧，以致不能抵抗長居沙漠的班吉拉一族。長老也跟我們提及過那時候我族的情況，牠說當時我們也是居住在沙漠中，但礙於沙漠裡除了沙之外就幾乎什麼也沒有，沒有水源，食物也少，就算有綠州，也得與其他種族競爭，因此只有強勢的部落才能夠一直守住綠州，這讓我族更難生存下去。但要遷離沙漠，就必須要面對沙海外面的種族，那些生活在森林裡的，海洋裡的都不會讓其他部落進入自己的地盤。就是這樣過了幾百年，啟暴龍一族雖然能保持星球平衡，但卻沒有顧及我們這些居住在沙漠的種族。所以，才會有這麼多種族被說服加入班吉拉的軍隊，直指世界樹下。」
「這麼說你們就是謀反的一批人...精靈對吧。」
「那時候的環境容不下我們再等下去，幾年才下一次雨，整個沙漠都是一片死氣，我們也是為了將來才會這麼做的。」牠說著就激動起來，看得出在沙漠居住的確能把人都逼瘋。
我又去倒一杯水給牠，但這次學聰明了，喚牠張口就倒下去。
牠顯然真很愛喝水，水一下去又變得和氣起來。
「那場戰爭的確把啟暴龍皇朝拉下來，而且整個沙漠的部落都得以離開沙漠，到外面的世界生活。但事實上，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因為沙漠部族都是長居沙海，其實並不適應森林和海邊的生活。要到外面生活，不單要重新適應環境，也得面對原居部落的反抗。最後不少部落都只能回到沙漠去。」
「但這根皇位傳承問題有什麼關係？」
「班吉拉沒有遵守當初約定，只顧自己和幾個較親的部落。最初沙漠外的精靈還會因為我們曾幫助班吉拉而忌諱我們，但後來，牠們發現班吉拉根本無意理會我們，也因而再度排擠我們。言而無信，這是班吉拉皇朝的第一宗罪。第二宗罪，就是牠們的狂傲，牠們從不把世上一切的精靈放在眼內，肆意攻擊其他部落。第三，是牠妄圖進入世界樹，自古以來，世界樹頂都是神明居住地，沒有精靈能隨便進出，因此牠們失去了神的庇佑。最後也被推翻了。而創世神也明白這種單純的皇權世襲制度最終都只會導致滅亡，所以就出現了現在的...」
「民主選舉吧。」我道。
牠略一錯愕，又道「那是什麼？選舉？不過無論如何，現在的皇族選拔戰都是挑選出下任皇族的戰鬥。我是代表整個蜻蜓龍部落的精靈，而你就是我的拍檔。」語間亳無遲疑，可見牠意志堅定，非取得帝位不可。
「但是你們要選出皇族是你們星球自己的事，為什麼要把地球拉進去？」
牠又愕然，顯然從沒想過這個問題。這跟牠原來的氣焰不太相符，剛才很可能是裝出來，既然如此，可不能放過牠。
「還有，拍檔是什麼一回事，為什麼要找人類作拍檔？你們自己闖進來都算了，還要強逼人類玩你們那套，這不公平。」說話時還刻意提高聲線，企圖把牠的氣焰都壓下去。
不過我錯了。
「允行？你說什麼？」
媽的，是媽的聲音。
一直跟這怪物說話，沒有留意外面的情況，連媽回來了都不驚覺。
我嚇得冷汗直流，心跳瞬間直上每分鐘二百下。
如果讓她知道有怪獸在家裡可不妙。
就在一瞬間，一個念頭閃過，我也沒多少時間細加思考，馬上就下了決定:把這怪物帶上街。
我一下決定，就把牠將要張開的嘴大力合上，要牠不會作聲。然後把放在櫃裡的背囊取出，一下就把整隻怪物塞住去。然後把電話銀包鑰匙全帶上，背上牠之後便立即衝出房間，拿了鞋子就直奔大門。
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分鐘，臨關門時還附上一句晚上去朋友家，不用等我飯。
關上大門後沒有向電梯跑去，反而直奔樓梯。
就在我跑下半層樓梯的時候，模糊的聽到媽的喊叫，是怒氣滿盈的怒吼。
但這至少比讓她看見這怪物時的尖叫來得更讓人安心。
跑下幾層後有點喘不過氣，只得把背囊卸下，順道看一下這怪物。
我沒有把背囊的拉鍊封上，一來這一定會讓牠無法呼吸，二來要拉好拉鍊也花時間，所以只草草把背囊扣好就跑出門。
把牠從背囊拉出來，只見牠面無表情，所謂的沒有表情是兩眼直勾勾的加上無意義呢喃所得的推測，牠大概是昏到了。
也罷。
把鞋子穿好之後再重新把牠放進去。
這次給牠換了個放法，剛才可能太心急，把牠倒轉的塞進去才令牠昏倒。
不過，這怪物的體重著實不輕，不是相同體型的狗隻能比擬，當時緊張沒有察覺到，現在細心感覺之下才能發覺到。雖然平日有跟朋友遠足，體力不致太差，可是背著足有兩包大米重的怪物一連跑下幾層，膝蓋有點受不了。
想著不能再這樣走下去，何況也沒有這樣的需要，剛才只不過為了節省等電梯的時間而跑下樓梯，以免給我媽捉住，可現在她也不會追下來，乘電梯也沒什麼大不了，便去了。
一邊琢磨這怪獸的說話，就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牠竟然可以安然無恙的進入我家，這樣一來要攻擊我的話也不過是多花點力氣的事情，假如精靈真要入侵地球，倒不如讓我給牠們寫個地址，直接找白金漢宮或者其他總統府更有效。
牠們並非對我們的世界毫無認識，能學懂我們的語言，多少也了解地球的情況。
牠們要進入人類的家裡，想必不是無意義的舉動。
難道真是有一場皇位爭奪戰？
但這更加莫名其妙，那有皇室會跑到人家地方去選自己的繼承人？
就算是英國皇室繼承人都只會是繼位後到其他國家探探訪，親親善。
不，這樣也對，比如說是中國皇帝要選太子，還未宣布要選，太子們都會內閧大亂;把皇位選拔搬到別人家去做，其實更聰明，壞了東西也是別人的，皇位選好了，拍拍屁股就回家，沒什麼大不了。
想著就覺得想出這法子的人相當噁心。
不，是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