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咁的，我同女學生發生咗祕密關係》: 55.越來越遠的追蹤

終究⋯⋯

金仔埋葬於過去感情世界的不安，以熟悉的姿態回來了⋯⋯

中文課上，金仔正進行文言文功課的講解環節，說着同學們最想知道的文言文速成方法——金仔跟其他資深中文老師最大的分別就是他知道現在的學生需要甚麼、需要怎樣去學，所以儘管文言文本是使人昏昏欲睡的催眠藥，同學還是能精神奕奕地聽得津津有味。

她們知道只要跟隨金仔的指引後多用腦筋思考一下，其實還是不難猜測、理解文言文以及考評局的出題模式，只要不是徒勞無功的白費心力，大多數同學都願意專心——除了一些本來就極討厭中文的學生。

那些學生大多喜歡在課上做數學題目，金仔是知道的，每一節中文課中他們的教科書下都是數學的作業，手往抽屜裡按着的不是電話，而是計數機。





開頭，金仔都會好言相勸一下，不過當他們聽後仍然笑著不改行為，金仔便不會再多說甚麼，因為他覺得學生要在課上做甚麼都是他的自由，只要不騷擾到其他人就好。

而談及騷擾這一點，最讓金仔分心的，還是莫過於不時會找機會與詠彤聊天的健兒⋯⋯

又一次⋯健兒輕拍詠彤肩膀，一舉一動金仔都看在眼裡⋯⋯

對方每一次對詠彤的身體接觸跟政治鬥爭中爭奪土地、權力無異，都是預告着未知與血紅的危機⋯⋯

「等等一齊食飯喎。」健兒靠前，說：「Natalie 佢哋話。」





「你哋都一齊？」詠彤意識到對方意思，但還是輕聲一問以確認，而她的美麗側顏，也盡現在健兒面前。

「係呀。」健兒淺笑點頭。

「哦⋯⋯」詠彤平日也是跟她們吃飯，今天健兒和其他男生一起來，她並沒有拒絕的理由——只是，她心裡有點不舒服。

儘管大家都是好朋友，但她並不遲鈍，此刻或多或少還是能感覺到女生們暗中牽紅線的意味，而健兒這樣有點繞道而行的感覺，更是讓詠彤覺得困窘⋯⋯

二人的互動，如磁石般不斷把金仔的目光往其吸去——詠彤還沒望回黑板、健兒仍然前傾聊天。





「你有冇想食咩？」健兒得知可與對方共膳，臉上是無法掩飾的咧嘴一笑。

在健兒心中，他不用害怕隨時被金仔問話，因爲平日對方的作風並不會打斷同學之間的輕聲閒聊，所以他可以全情投入於與詠彤的對談之中。

只是這一次，不同於以往——他的笑意⋯觸碰了紅線。

「落堂先傾啦。」金仔說，目光定在詠彤和健兒之間，語氣正經但不嚴肅：「呢部分好重要，聽下。」

「OK～」健兒快愣一下，淺笑點頭靠會椅背。

詠彤聽到對方難得的勸止後不禁怔怔地回頭，然後漸漸在沉默中垂頭、目光失焦地凝望着教科書上密密麻麻的細字⋯⋯任腦海漂流於麻辣火鍋那夜對方的愁海之中⋯⋯

心，驀然就有了奇怪的變化——回眸回答健兒的問題，竟然讓她心生罪疚⋯⋯

詠彤開始憶起電影院那天金仔和她偷偷牽起彼此的手，後來，二人在那夜確認關係，金仔請自己喝甜甜的羅漢果茶、送自己回家，開始回想到那天關於３份雪米糍的約定，還有那些訊息之間的甜蜜溫暖⋯⋯





一幀幀浪漫的畫面如走馬燈般快速繞圈轉動，但當回憶越匆忙地出現，離別，總感覺越來越近⋯⋯

眼見金仔這樣難得一見的打斷，同學之間儘管臉色無異，但心裏還是覺得奇怪——金仔竟然會打斷同學。

在某些同學眼中，金仔平日的縱容是不負責任；在某些同學眼中，金仔平日的包容是體諒學生；

只是對於他自己而言，這樣的過於善良，在此刻卻是他行爲受限的最大原因——任何一個舉動，都會引起同學的疑惑、揣測。

他沒有本錢讓自己成爲眾人的焦點而全身而退；健兒卻大可在陽光底下與詠彤發展關係而受他人祝福⋯⋯

真愛的人躲在地下苦忍寂寞，不愛的人隨時隨地聽着歡笑助興。

金仔的確早有預期這段愛戀不容易，但有預期與真的經歷其中，原來是天淵之別的兩回事——跨級關係要面對的阻礙，根本遠遠比預想要複雜得多⋯⋯





屬於地下情的刺激快感已經過期，二人現正掉進漆黑一片的無底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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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間，各散東西的走廊中。

詠彤和 Natalie 等女生跟在健兒等人身後邊走邊討論吃飯好去處。

「一係食加藤屋？」小肥建議。

「OK 呀。」Wingwing 和樂兒點頭。

「詠彤同 Natalie 呢？」健兒回眸問。

「無所謂呀～」Natalie 笑道，詠彤卻只是輕笑地點了點頭，默然不語。





健兒總是游移在這樣曖昧不明的位置——不只是問詠彤，也不只是關心詠彤的需要，但同時又似乎對她有多那麼一點無法清楚言明的關注。

誰都可以感受到他對詠彤有好感，但就是一種無法輕易拒絕的好感——他可能帶着很忠誠的二百分愛意，但呈現出來的，就只是五十分的積極。

沒有送暗示性禮物、不太會嘗試打開曖昧話題，頂多偶有一句：「幾時識個男朋友呀？」，而詠彤也會藉此間接回答：「暫時冇諗住拍拖 😂 」，潛台詞是「我對你冇 feel」。

「你喉嚨⋯⋯不過都唔驚嘅，都有啲唔熱氣嘅餐。」又來了，健兒這種曖昧的關心——朋友、好朋友、曖昧對象、情侶⋯⋯任何人都可以說出的關心。

「嗯。」詠彤點了兩下頭。其實她已經盡力表達自己對這段感情的抗拒，只是在好友面前，礙於彼此的關係、現場的氣氛等⋯⋯她並不會表現得格外冷漠。

大多情況下，詠彤都會選擇繼續扮演好朋友的角色，不讓對方誤會，也不讓氣氛尷尬，這是她唯一能做的——剩下的，就只能等對方進退。

退，還是好朋友；進，只能發好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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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後，芳香四溢的加藤屋裏。

詠彤點了一份加藤牛肉飯，其他人則一半點了鐵板系列、一半點了咖喱系列，香氣濃郁得不斷衝擊彼此的飢餓感，美食，也同時讓人放鬆。

飯吃到一半，學生之間的八卦話題聊了不少，Natalie 驀然問詠彤：「你今個 weekend 有冇嘢做？」

「做咩？」詠彤問，想起金仔後便說：「我禮拜六有嘢忙。」

Natalie 聽後，便向大家提議：「我哋不如禮拜日去大澳一日？」

平常假日幾個女生也會間中到十八區不同角落走走，但詠彤能意識對方會選擇在三個男生面前問的動機，大概也是爲了撮合她和健兒——儘管，她覺得自己可能太多疑，但總有這樣的感覺。

不過其他人不反對，詠彤也就沒有想搖頭的意欲。

放學後，AYP 例行會議。

木桌陣上，擱着數包快要清完的薯片和二十多盒飲料。

「好啦，辛苦大家啦，過埋呢兩個禮拜就可以去露營啦～」金仔拍了拍手，同學們也拍桌歡呼。

「成班癡線⋯⋯」「捱埋兩個 test！！」「Let’s go～～～」班房內的氣氛極爲熱烈。

同學振臂高呼之際，金仔觀察到後方的健兒遞了一排喉糖給詠彤。

「唔使啦。」詠彤隨即揮手。

「你唔係喉嚨唔舒服咩？」健兒問。

「好返好多啦。」詠彤說，健兒的好感讓她開始計算——若然收了這顆喉糖，總感覺欠了對方。

詠彤不接受，健兒也沒異樣，就是輕輕一笑地收回喉糖，他是真的不會放棄。

「喂金仔！」驀然，同學們問起他：「上次食飯都唔記得問你，你有冇 IG 㗎？」

「有呀。」金仔對着成員們的鬆懈讓他忘記了一件事——他的 IG 就只有給詠彤一個學生追蹤⋯⋯！

乍聽金仔擁有 IG 帳號，大多數成員紛紛靠前：「你有用㗎？Add 我哋吖！」

如是者，成員們接二連三地掏出電話 IG 頁面，也當然是因爲金仔在場的關係，他們才敢這樣大搖大擺地在學校範圍內用電話——而這樣帶點混亂的場面，同時讓金仔忽視了詠彤帶有暗示的焦急目光⋯⋯⋯⋯

幸好，當全部成員都往前靠時，詠彤來得及往後退了一步，在無人留意之際快快拿出電話按了幾個按鈕⋯⋯

金仔拿出電話，很快，IG 的追蹤邀請就接連不斷而來，他不假思索地按下確認和追蹤回去的按鍵，直到螢幕出現剛才他遺忘的一個名字——「@wingtung1028_ 想追蹤你」……

心，驀然靜默空白了。

還沒反應過來，內心便又生起一陣無法說清的愧疚，還有歉意⋯⋯

若然不是詠彤反應夠快，那這段關係已經要面臨紅燈⋯⋯

只是⋯⋯

就算詠彤反應再快，似乎也不是值得開心的事情；

就算他們避過這一劫，紅燈似乎也是無處不在⋯⋯

「確認」「追蹤」

金仔和詠彤，第二次成爲朋友關係。

更遠離彼此的感覺，卻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