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咁的，我同女學生發生咗祕密關係》: 28.不可告人的祕密

０２

翌日，晴空萬里。

這是詠彤最想回學校上課的一天。

甫進校園，烈日透過雲縫直照詠彤白皙的臉頰，她瞇着雙眼微微仰頭，緩緩走着享受暖陽的照料。

「葉詠彤——！」高而尖的女聲從後方傳出，是樂兒。





「咩事呀～？」詠彤一看樂兒調皮的雙眼，就已經猜到下一句話。

「噚晚同人傾到幾點呀～」樂兒狡猾地笑着，然後用肩膀輕輕撞了詠彤一下。

「冇喎，我去咗睇戲先未覆你住咋嘛⋯⋯」詠彤很不會說謊，樂兒笑着給了她一個懷疑的眼神，她就被逼得臉也紅了地說：「做咩啫⋯⋯」

樂兒這兩天多番追問，讓她陷入既歡喜又困擾的兩難中——既有點享受着猶如地下情不被知的刺激，卻又同時明白這段感情她怎樣也承認不了。

至少，在畢業之前也不可能會承認得了。





詠彤如此想着，本來陽光普照的心房又默默添上一道陰影。但她也接受這樣的委屈，因爲每一份愛的背後，都有着它的代價。

第二節，中文課。

「記得聽日要作文喎。」金仔提醒，明天是中文連堂。

「吓⋯⋯唔好啦！」「返屋企先作啦⋯⋯」

全班同學十有八九都對「連堂噩夢」唉聲嘆氣，詠彤卻獨自默默地笑着——也許，她是唯一一個爲了連堂而快樂的學生。





這一堂課，金仔和詠彤的目光只交織過兩次，兩次彼此都避開彼此。

金仔爲了避免昨天講課失誤的情況出現，這一節課仍然有意無意地避開中後排詠彤的雙眸，到不小心目光相碰了，他也果真會頓時腦袋空白、心跳和呼吸都變得急促。

至於詠彤，她很多時候都是凝望着對方深邃有神的雙眼，但也有時或會細看對方秀氣的高鼻和嘴脣，或是硬挺潔白的短袖襯衫。

每一秒的靜看，都再增添了一分她心中的安全感。

但這樣的凝望卻也沒讓詠彤分心，甚至，因爲對老師的話關注度高了，連筆記都抄得更仔細和用心了。

「詠彤⋯⋯」驀然，身後的健兒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詠彤貼近椅背輕輕回眸，只見對方靠前很是認真地問了一句：「佢話『萬鍾』係咩意思話？」

自從在禮拜六ＡＹＰ聚會之後，健兒就跟以前變得判若兩人——眼神裡沒流露出以往極盛的傲氣，平日開始變得話不多，以往愛在女生面前說的黃色笑話都沒說個半句，更沒有再主動邀請過詠彤一起回家或看電影。





原來有時候，人不一定要多做些甚麼去改變別人想法，試着不要做某些事情，或許有更明顯的效果。

健兒這樣的行爲明明是減法，卻讓詠彤覺得他對自己更有好感了。

「『萬鍾』即係豐厚嘅俸祿。」詠彤輕聲答。

「哦⋯⋯」健兒看了看那段文字，再問：「所以大概意思就係：『唔好因為錢而做啲唔合乎禮義嘅事』？」

「嗯嗯，類似係咁。」詠彤點頭。

其實，詠彤一直希望對方不要喜歡自己，這樣的想法或許有點自戀或自大，但出發點卻是源於自卑。

一直以來，詠彤都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值得被別人喜愛的地方，倘若健兒真的是爲了讓她改觀嘗試改變自己的本性，她只會覺得很難爲情和尷尬。





「好，唔該。」有點疏遠、陌生的一句輕聲道謝。

無論甚麼年代，學生總覺得彼此之間的喃喃細語並不會讓老師發現，但站過在黑板前的人就明白——其實學生一旦有稍微大一點的舉動，在老師眼前是顯而易見的。

剛才詠彤轉身與健兒聊天的畫面金仔全都目睹了，心中怪異的一股悶火隨即就燒起來⋯⋯

其實他有權力去中斷二人的交談，但他不想這樣做，因爲這不是他本來的作風。如果單純因爲私心而改變了自己一往的授課模式，他會以自己的不專業爲恥。

然而，儘管金仔沒有作出任何舉動，心裡卻經歷一陣苦澀的鬱悶，吐不出也去不掉。這樣的想法在禮拜六就出現過一次——當他不想健兒或其他男生變得成熟的時候。

而更可怕的是，這些殘留在他心中的毒素似乎仍會繼續蔓延，這才是最讓他害怕的地方。

「金仔！咁最後係咪禮拜五開會？」中文課後的小息時段，樂兒趁金仔還沒離開課室時前來確定時間，詠彤也跟了在後面。

看着樂兒在眾人面前與金仔自然交談，詠彤心中也不禁慨嘆自己沒那個膽量跟樂兒一樣。





「係呀，辛苦你哋啦，嗰日最後有數學 test，放學仲要開會。」金仔溫柔地微笑着。

怎料，樂兒卻搞怪地用哭腔回應：「係呀我哋真係好辛苦㗎⋯⋯金仔你應該要補償返啲嘢畀我哋⋯⋯」

樂兒很清楚開會乃學會成員的責任，她會如此有點過分地請求補償，自然也是因爲把金仔當成朋友般看待——在別的老師面前，她可不敢如此放肆。

「得啦～」金仔笑道。

說到補償開會一事，金仔和詠彤不約而同地想到了昨夜二人討論ＡＹＰ一起看電影的約定。

「我噚晚都⋯⋯」他望着詠彤，差點把昨夜跟她在ＩＧ交談一事衝口而出⋯⋯

只見詠彤乍聽此話，雙眸也不禁睜大地怔怔凝望對方⋯⋯





不能說呀⋯⋯二人同時響起了這句心聲。

如果樂兒知道了金仔只追蹤了詠彤這個學生的ＩＧ，可能會造成很大的話題或反效果，他想着，唯有隱瞞。

「即係⋯」金仔跟詠彤一樣不擅長說謊，一緊張手掌就不斷輕輕地重複甩動：「我噚晚都有諗過下你哋 test 完可以請你哋睇戲或者食飯咁。」

「真係㗎！？」樂兒笑盈盈地問，絲毫沒留意到金仔的緊張：「但係最近有咩戲好睇呀～？」

「到時候開會先傾啦～」詠彤說完又瞥了金仔一眼，二人的眼神交流中有一種莫名的親近。

「咁又係，到時先算啦～」樂兒完全忽視二人的互動。

金仔點頭，笑着抱着教科書和筆袋往課室門口走去：「你哋去小息啦～我返教員室先。」

「Bye～」

詠彤和金仔臨別前相視而笑，彼此都在心裡爲剛才的驚險畫面鬆了口氣。

二人都想隱瞞彼此漸漸接近的關係，但二人都不知對方也因爲同樣理由而決定隱瞞。

於詠彤而言，若樂兒得知金仔昨夜跟詠彤在ＩＧ上討論電影一事，也就鐵定能猜出詠彤就是爲了和對方聊天而冷落了她，她清楚女生有多喜歡傳這種緋聞，所以更有守口如瓶的必要；

於金仔而言，他也清楚一個消息在學校要傳開是多麼容易，他不知自己與詠彤的親近若被傳開會否造成她的困擾，也同樣只好遮瞞彼此的關係⋯⋯

二人都很清楚⋯⋯

彼此之間，存在着不可告人的祕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