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 感受三十七度的體溫 (6)

數天過去,Rachel仍未主動跟Edan聯絡,Edan顯得極度失望。他不明白,明明是Rachel說了狠心的話,但她連主動示好的意欲也沒有。

今天,Edan如常地工作。

由於心情仍然很差,午餐後他獨自前往公司大廈的戶外花園,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可惜,他又再次碰到那個賤男──Rachel的前度。





那個賤男洋名叫King,是雪糕公司和他們合作的主要聯絡人。兩間公司剛開始合作,雙方會議比較頻繁,經常互相到對方公司開會。今日,是King過來這邊開會。

King跟負責同事Eric在戶外花園的吸煙區齊齊煲煙。

Eric︰「總之就唔該晒你啦,彈呢個job俾我哋做!」

King︰「屌,講呢啲!唔好講廢話喇,今晚帶我去邊到玩先?」

Eric︰「鐵竇有新女,真係好撚正!我預約咗今晚,你試下就知咩叫正!」





King︰「真係好兄弟!」

雖然戶外花園只有King和Eric二人,以及不遠處的Edan,但二人公然在公眾場所談論嫖妓之事,行為讓人為之側目。

當然,對於Edan來說,他們的行為絕不奇怪。Eric是公司裡出名的玩樂小組組長,嫖賭飲樣樣齊,King又是劈腿賤男,所以二人蛇鼠一窩,一起嫖妓,也不足為奇。

Eric︰「喂,你最近出嚟玩得咁密,唔驚你條女發現咩?」

King︰「驚咩者,俾佢發現咗嘅話,大不了咪分手囉!」





Eric︰「識玩呀你條死仔!」

King︰「其實都想飛佢好耐,佢真係好撚煩,仲要當正自己係女王咁,咩都要聽晒佢話!其實我真係有啲後悔,因為佢而同我上一條女分手。」

Eric︰「你係咪話細細粒、好好砌嗰個?」

King︰「係呀!諗起都覺得正!」

直覺讓Edan覺得,King口中所提及的前度,就是Rachel。當然,King跟Rachel分手已超過一年,King所講的又未必是她。

Eric︰「有幾正先?」

King︰「身材正,應大則大,細細粒容易操控,任勞任怨,滿足到我所有要求。床上戰鬥格,鍾意點玩都得。」

Eric︰「屌,講到咁正你又唔要,俾我吖嘛!」





King︰「俾條撚你咩,本來我都想同佢好來好去,分手後同佢做SP,但俾佢block晒我所有嘢,之後都搵唔返佢。」

Eric︰「你有條咁正嘅女仲要偷食,偷食之後仲想同佢做SP,你痴撚咗線咩!除非你碌嘢識轉彎啦!」

King︰「屌,你又知我唔識!」

Eric︰「哈哈哈!」

二人在公眾場合公然討論此等男女之事,如入無人之境,完全沒有理會身邊的人。除了Edan之外,其實已有另外兩三人前來戶外花園,他們聽到King和Eric之間的對話,連番投以極鄙視的目光。

聽到這裡,Edan感到極度不安。他疑似聽到女友的前度,興奮地和別人說出以前跟女友的床事,還形容得繪形繪聲。偏偏自己跟女友拍拖超過半年,莫講話床戰,連親密一些的愛撫行為也沒試過。

Edan心裡連番說不,強迫自己認為King所提及的前度並不是Rachel。以King這類賤男,換畫速度好比光速,「𡁻完鬆」對他來說只是等閑事,Rachel跟他分手超過一年,一定不會是Rachel。





Eric︰「話時話,你仲有冇你之前條女嘅相俾我睇下,我記得佢都幾好J!」

King︰「放心,雖然我係delete晒我IG上面有佢嘅相,但我電話仲收埋好多。我搵俾你睇,等我一陣!」

King滑動手機,找尋他前度女友的相片。

為了証實King口中所提及的前度不是Rachel,Edan慢慢走近他們身旁,嘗試從後偷望King的手機螢幕。

King︰「搵到!呢幾張吖,係我前年生日嗰陣影㗎!」

Edan知道King找到相片,立即再靠近他們多一點,希望可以看到相片女主角的容貌。

Eric︰「嘩,真係好撚正!你就爽啦屌!」

King︰「我記得嗰晚食完飯,我哋就去咗時鐘,足足扑咗兩個幾三個鐘佢先夠皮。嘩,嗰晚真係精盡人亡,好滿足!」





Edan愈聽愈憤怒,決定不再避嫌,直接走去他們二人的正後方,明望King的手機。

Edan最不期待的畫面,終究出現在他面前。

從相片所見,拍攝地點是餐廳,當時Rachel穿著一件緊身露臍上衣和超短熱褲,翹著King的手臂,並將頭挨在King的肩膀上,狀甚恩愛。

Eric︰「屌,嚇撚死我咩!咩料呀Edan!」

Eric發覺Edan突然出現在他身後,於是出口質問。

「經過見到你哋講賤嘢講得咁開心,八卦想睇下咩事者!」雖然Edan仍然感到憤慨,但也立即收起不友善的神情,輕鬆地跟Eric對話。

Eric︰「吖,估唔到你平時斯斯文文,原來都鍾意𥄫女!想睇咪講囉,唔使偷睇嘅!」





King︰「都係時候要上返去傾嘢喇,走喇!」

Eric和King同時弄熄煙蒂,一同離開戶外花園。

Edan沒有跟隨,只選擇坐在花園裡的一張長椅上。

他一直想起剛才那張King跟Rachel的合照。

自從跟Rachel拍拖以來,Rachel從未試過在他面前穿得那麼性感。

Rachel給他的感覺,是一個對每件事都有所保留的女生。雖然性格上有些放任,但也未至於放蕩。

難道Rachel的放任,或者放蕩,都是有選擇性?

面對賤男就會放蕩,面對戇男就會保守?

其實,Edan根本沒需要介懷Rachel跟以前男友的事,畢竟事情已經過去,更何況她只是對當時的男朋友放蕩,並沒有做對不起另一半的事。只要現在她沒有出軌,沒有周圍去玩,心裡只有自己,Edan根本不用介懷。

想到這裡,Edan又再次想起阿康,一個Rachel現在可能仍記掛著的人。

**********

Edan向上司申請提前一小時下班,然後直接到Rachel工作的地方找她,決心今晚無論如何,也要跟Rachel攤牌,講清講楚。

Edan在地下大堂等候Rachel下班。

六時後,下班人群陸續湧現,Edan仔細觀察由升降機步出的每一個人,希望Rachel會快些下班,盡快出現在他眼前。

未見Rachel出現,Edan第一個看見的熟識面孔,是肥媽。

肥媽:「咦,Edan?」

Edan︰「肥媽,知唔知Rachel幾時收得工?」

肥媽:「你,最近係咪同Rachel鬧交呀?」

Edan︰「你睇得出?」

肥媽:「坐低慢慢講。」

二人坐在大堂的沙發上。肥媽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但最終也坦承向Edan報告。

「Rachel今日請咗半日假,lunch就走咗喇!我仲以為佢係去搵你。」

Edan得知今天Rachel請了半日假,但Rachel並不是去找他,也完全沒有向他告知請假之事,Edan心情又再次沉重起來。

Edan︰「係,我哋嗌過交,其實已經冇嘢,但唔知點解,前幾晚佢又發我脾氣,之後一直都冇再搵過我!依家無端端請假又唔講!」

事到如今,Edan也不避嫌地向肥媽訴苦。

肥媽:「其實Rachel一直都係咁冇厘搭霎,佢可能有急事要做掛,你唔好怪佢啦!」

Edan︰「如果只係冇厘搭霎就好喇,但我覺得唔係囉!」

肥媽:「唔好亂諗嘢喇,你快啲打俾佢,睇下佢喺邊啦!」

Edan︰「我覺得冇咁嘅必要……」

「阿媽!」忽然從遠處傳來了阿康的聲音,他正在找尋肥媽。Edan看見阿康,憤怒的情緒又再從心底裡湧現,唯一可幸的是,Rachel放半天假,並不是跟這個阿康幽會。

阿康:「咦,Rachel男朋友,點解你會喺度嘅?」

Edan沒有回應阿康的提問,並流露出不屑的樣子,眼利的肥媽已立即看得出來。

肥媽:「我有啲嘢想拜托Edan幫我做,所以佢過嚟搵我者!」

阿康:「哦,原來係咁!係呀阿媽,我今日全日都唔記得俾返個風筒你,其實已經整好咗喇,依家俾返你啦!」

阿康將維修好的風筒交給肥媽。Edan看得出這個風筒跟Rachel家裡的那個是同一型號,只是顏色有所不同。

肥媽:「唔該晒呀阿仔!」

阿康:「我都要走喇,唔阻你哋傾計喇,拜拜!」

阿康離開後,肥媽也打算離開,並準備向Edan告別。

Edan︰「肥媽,Rachel屋企都有呢個Dyson風筒,不過唔同顏色。」

肥媽:「係呀!我呢個風筒同Rachel嗰個,都係我哋老屈阿康買俾我哋㗎,哈哈!」

Edan一聽到風筒是阿康送給她們,心情再一次直插谷底。

肥媽:「好喇,我有嘢做要走先,唔好諗咁多喇,好好同Rachel溝通下啦,我都會幫你話鬼佢,叫佢唔好再咁冇厘搭霎㗎喇!走先喇,拜!」

Edan︰「拜……拜拜!」

肥媽離開後,Edan仍呆坐在沙發上,良久未能作出任何舉動。

一想到Rachel為了那個阿康送給她的風筒,而冷待自己送給她的手機和為她親手造的手機殼,感覺猶如一刀直插心臟,傷口淌著冰冷的血。

而且,Rachel無故請半天假,又不讓Edan知道,Edan心裡只有一個想法──Rachel跟別個男生約會。

他一再想起Rachel心裡最重要的人根本不是自己,而且今天更隱瞞告假一事,想必Rachel有更多不堪入目的事,收藏著不讓他知道,自己則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儘管這是下班時間的商廈大堂,但他仍控制不到自己,流下了一行又一行的眼淚。

**********

心情絕望的Edan,來到一間名為「Hi Ho Studio」的工作室。這間Studio是他的好友Justin所開設,位於觀塘工廈,設有錄音室、教室、Band房和小型表演場地。

Edan知道Justin最近正忙著籌備Studio所舉辦的小型音樂節,但他只有Justin這位好友,除了Justin之外,他也不知找誰去訴說心事。

Justin的同事也認得Edan,叫他直接到錄音室找Justin。

Edan敲了兩三次門,也未見Justin回應。剛巧當時房門沒鎖,Edan冒昧自行走進錄音室。

他發現Justin跟另一位女生單獨在錄音室內。而且,該位女生的背影,是他熟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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