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闖入者——我唔想成為魔法師,我剩係想搵返個女朋友》: 第90章——意志對抗
「得罪佢哋?」我聞言一怔,這幫銀白裝甲的士兵正一步步地向我和楊凱晨聚攏。
「凱氏渣滓!流亡王子已經就擒,你們這些叛國黨羽還不拿上命來!」一名金甲士兵隊長用長劍指着我大聲喝叫。
凱千亮身份敗露了!
我詫異地瞪大雙眼,腦中空白一片,想不出任何脫難的方法。
金甲隊長向士兵們作出一個手勢,四個士兵便走向我們,分別用力扯起我和楊凱晨的雙臂。
「等等!我係凱氏嘅人,不過楊凱晨唔係呀!佢乜都唔知,佢係無辜㗎!」
「跟凱氏黨羽同行的人,一律視之為叛國賊!必須當即處死!」
話音剛落,金甲隊長一腳從後踢向楊凱晨的小腿,害她對着我跪了下來,而拉着楊凱晨的兩名士兵同時抽出長劍,一前一後地擱在她的脖子上。
「幸夏,救我⋯⋯」楊凱晨淚眼潸潸,一臉無助地仰望我。
救她⋯⋯
要救她⋯⋯
「啊!!!」
我不顧一切地用炎爆術炸飛拉着我的兩個士兵,同時射出烈焰爆彈把正要處死楊凱晨的兩名士兵擊倒,便扶起楊凱晨護在她的前方。
楊凱晨緊緊地牽着我的手臂,害怕得淚流不止。
「要殺佢,就殺咗我先!」
「給我上!」
金甲隊長一聲令下,數十個包圍在擂台上的士兵皆舉劍向我們衝去。我抽出赤龍劍擋着一名士兵,射出火球將他及在他後方的士兵一併擊倒,再喚出風刃圈纏着身後多人,噴發金光火柱焚燒他們的裝甲。
這些士兵都不會魔法!
士兵接二連三地被我的火焰擊退,但他們身上的銀白盔甲耐火性極強,我根本傷不到他們。
「就只有這種程度嗎?想不到凱氏王子的近身隨從會這麼弱,給我把他項上人頭斬下來!」金甲隊長怒喝。
「受死!」長劍對準我的脖子斬擊。
「烈焰盾!」擋下了一個。
即使擋得了一次,也還有數不盡的士兵繼續攻過來;即使我會魔法,但對方人多勢眾,我亦不經不覺地快要耗盡魔力。畢竟他們都是經過長時間訓練的精兵,而我只學了一年的魔法。
左方長劍生風重重地劈下來,我提起左手喚出火球,卻只彈出了毫無威脅的火花,食指隨即便被斬斷。
「啊啊!!!」我用力握着斷指止血,一個失神之下右肩亦被斬中,整身頓時被染成血紅色。
「幸夏!」
唔得,唔可以跪低,要打贏佢哋⋯⋯
我要擁有更強的法力⋯⋯
隨着我心念一動,一股灼熱感突然在腹中冒起,快速地流遍全身,更使手腳變得通紅。
魔力⋯⋯正飛快地回復!
「啊啊啊啊啊!!!!!」
我爆發出全身的火魔力,令身體燃燒起來,嚇得一眾士兵立刻後退。視線化為血紅一片,而在我眼內,他們都只是一群等着被分解的垃圾。
「嘿嘿⋯⋯去死!!!!」
身旁的士兵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我用尖如長矛的利爪刺穿盔甲,身體被我刺出五個深洞。我輕易地拔出右手,眼前這名士兵便喪失生命力地向前傾倒。
我緩緩轉頭,士兵們都不敢輕舉妄動,而金甲隊長更是怕得縮在一群手下的後方。
「你⋯⋯你們退甚麼退?他只有一個人,快殺了他!」
士兵們面面相覻,當中一人竟不怕死地衝出來,舉高劍大叫:「上啊!」
「噹!」
我把五指全刺進他的胸口中,他一口鮮血吐在我身上,不甘地看了我一眼,便倒在地上變成一具新鮮的屍體。
「仲有冇人要上?」士兵們都一動不動地捲縮在一起。
「冇⋯⋯咁就到我⋯⋯嘿⋯⋯」
擂台上充斥着人類的慘叫聲,以及肢體分離、血肉被活生生地撕開的聲音。轉眼間,四周血地上便躺着數十具屍體,還有無法分辨形狀的殘肢。
金甲隊長被我扯斷了雙手和右腿,在地上不斷驚恐地用剩下來的左腳把自己撐向後方,拉開跟我的距離。
「別⋯⋯別過來啊!放⋯⋯放過我!放過我!」
「放過你?頭先邊個咁大聲話要處死我?」我不出三步便走到他身前,蹲下來用爪刺進他右腿斷掉的位置,不讓他逃跑。
「啊啊!!!求求你⋯⋯求求你⋯⋯」
「嘿嘿⋯⋯」
在那雙充滿恐懼的眼中,我見到自己那個猙獰得令人心寒的笑容。
這個⋯⋯是我?
「幸⋯⋯幸夏⋯⋯」
我望向正捲縮在旁邊地上的楊凱晨,但她見我轉頭看着她時,竟忍不住退縮了一下。
我環視一周,擂台上盡是一片地獄。
我根本就不想這樣,我原本只想擊退這些士兵,帶楊凱晨逃走而已。
怎麼會發生這麼恐怖的事情?
血紅色慢慢從四周環境中退卻,指甲也不斷縮短,恢復回了正常人類的雙手。
我推開已痛昏了的金甲隊長,走到楊凱晨身邊緊抱着她。
「晨晨,冇事喇,我哋即刻離開呢度。」
她點頭,在我懷中痛哭起來。
「哈哈!想要逃到哪裏去?」
響徹格鬥場的腳踏聲帶有整齊節奏走上擂台上,趙凰熾、梁簫淳正帶着身後一大隊士兵現身在眼前。
「凱氏渣滓,還想瞞到甚麼時候呢?」梁簫淳打開金扇子,雙手抱胸地慢慢撥弄。
「去把他們二人殺掉!」趙凰熾大聲號令,士兵們立即加快腳步走近。
「水箭!」一名藍皮布甲士兵向我和楊凱晨射出數支水箭。
我用風刃把水箭切成水花,再用閃電刃令她觸電昏倒,但更多的魔法士兵正慢慢圍過來,向我一人施展出各種屬性的魔法。
不出數分鐘,我已經無力抵禦眼前這數十個魔法師。我跪在地上,雙手被鬼手綁在背後,而腳腕上亦被繫上電鐐,一旦我嘗試站起,便會立刻被雷力弄得再次跪下來。
「殺我⋯⋯就好,唔好⋯⋯唔好搞晨晨⋯⋯」
「哦?你就放心死去吧,道幸夏,」梁簫淳從一名水系士兵手上拉走了楊凱晨,一手抱着她的纖腰,另一手輕撫着她的臉蛋:「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你!」我怒得忍不住站起,卻馬上遭受電擊,只得痛苦地乖乖跪在地上,看着楊凱晨不斷在梁簫淳的懷抱中吃力掙扎。
「我寧願死,也絕不會跟隨你!」楊凱晨不岔地向着梁簫淳大叫,噴得他滿臉都是口水。
可是梁簫淳不但完全沒有生氣,更舔着自己的臉,用金扇子輕輕地掃着楊凱晨的下巴:「是嗎?但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接下來的事全都在五秒之內發生。
楊凱晨猛地用口咬着金扇子,用力撞開了梁簫淳。眾人還未反應到發生了甚麼,她就已經倒在我的懷中,胸口和脖子上染滿了鮮血。
「晨晨⋯⋯點解⋯⋯」
「幸夏⋯⋯謝謝你⋯⋯」楊凱晨吃力舉起顫抖着的雙手,托着我的臉,便蓋上雙眼,兩手無力地垂下。
這不是真的⋯⋯
「啊啊啊啊啊!!!點解要咁做!!!!」我抬頭怒喝蒼天。
我要殺光他們!
指甲重新變長,身體再次焚燒起來。我用火魔力硬生生地將腳上電鐐燒成灰燼,奮身躍前在梁簫淳的身體刺出一個大洞,再望向左邊的趙凰熾。
「你恨我嗎?道幸夏?我奪去了你所有的東西,殺害了你的朋友、你的最愛⋯⋯」
「你⋯⋯係你?」
「沒錯,是我向皇室告發了你們,這些魔法士兵都是趙氏的人馬,」趙凰熾負手望着我雙眼,露出微笑:「當初你得罪我,就該預料到有這一個下場,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我恨得把牙肉都咬出血來,全力地將利爪刺向趙凰熾的喉嚨⋯⋯
四周忽然天旋地轉,黑氣把我身上的火焰一一撲熄,趙凰熾的身影吸收掉圍繞着我的黑氣,漸漸幻化成另一個人影。
「睇吓你做咗啲乜出嚟?」
我跪在虛空中,用雙手支撐着上半身,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
「埋藏喺你心裏面嘅恨,已經去到止唔住嘅地步。」心魔徐徐地圍着我走着:「只有強者,先有資格掌管自己嘅人生,同埋其他人嘅生命。」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止住眼淚:「唔係咁⋯⋯」
「乜嘢唔係?」
「我唔係只有恨。」我跪坐着,擦了擦眼睛:「我係有恨意,不過唔係剩係得憎恨。」
我抬頭望向紅魔版本的「我」:「你同我一樣,心裏面都仲有正常人擁有嘅情感,唔會係冷血。」
「我唔知你講緊啲乜。」心魔冷冷地說。
「我心裏面好清楚,」我站起來,凝視着心魔的紅眼珠:「你唔係真嘅。」
心魔跟我對視了數秒,默默地思考着,竟突然向天狂笑起來:「哈哈哈!我當然唔係真㗎啦!呢一切都係我特登為你創造出嚟嘅幻象,目的就係令你明白自己係有幾咁弱小。」
心魔踏前,雙爪分別放在我耳邊:「明白我係有必要真真正正咁存在。」
「唔會!你絕對唔會奪得走我嘅身體!」我推開心魔,卻讓自己向後傾倒在地上。
「你到而家都仲唔明?」心魔暴怒地大叫:「你嘅身體而家已經屬於我!我隨時都可以出嚟奪佢所用!」
「況且到最後,」心魔望着我,掛上一副詭笑:「你都會變成我咁嘅樣⋯⋯」
心魔低沉地笑着,漸漸化為一道黑氣,衝進了我的胸膛,與我的身體融合為一。
靈魂空間內的星光正一點點暗淡下來,虛空劇烈地震動,而讓我半躺着的無形地板亦隨之崩塌,令我無止境地不斷往下墜落⋯⋯
。。。
「乒乒乓乓!」
在幽黑之中,我見到有一堆跟人一樣大的玻璃瓶在瘋狂地互相碰撞,「噼哩啪啦」地吵個不停,又有一個木箱形狀的食鬼憑空冒了出來,張開血盆大口追着玻璃瓶跑,把它們全都鯨吞進去。
甚麼鬼⋯⋯
突然之間,已經將所有玻璃瓶都咬碎並吞進「肚子」裏去的木箱食鬼正不斷膨脹起來,不會是吃撐了吧?
「嘔⋯⋯」木箱食鬼吐出綠色液體!
我見狀馬上轉身逃去,卻轉眼就被有如海嘯般的綠色汁液淹沒,漸漸沉下⋯⋯
「哇!!!咳咳咳!」我噴出一口綠色液體。
「哇!!!你搞甚麼鬼?這是我花了數個小時調製出來的魔法神經修復靈藥!」
我深呼吸令自己平定下來,陳姑娘在我旁邊緊緊皺着眉,用布抹着被綠汁染污了的被子和床單。
此刻我正躺在醫療屋中,室內的佈局令我認出這裏是蘭廂,不過本來住在蘭廂的人都已經離開了,只剩下我一個傷者。
「你昏睡了整整一個星期呢!總算醒來了。」陳姑娘將手掌放到我額上:「沒有發熱,頭痛不痛?身上有沒有地方在隱隱作痛?」
「冇⋯⋯冇,陳姑娘我冇事。」我大力搖着頭。
她移開了溫暖的手掌,稍稍鬆開了眉心,並輕輕地呼了一口氣,眼中帶有一點責意。
「我把魔藥放在這裏,你過一會就把藥喝下去吧,有事時就吩咐門外的當值護士。」她摸了摸我的頭,便急急地往門口走去。
「道幸夏。」
「係!陳姑娘!」我馬上坐直身子。
陳姑娘在門前回望,向我露出一個微笑:「你的朋友每天都來探望你呢,還有晨女,她哭得眼睛都腫了。」
晨晨⋯⋯
我回想起心魔製造給我的幻境,眼眶不禁一熱。
「要好好待人喔!知道不?」
「係!我一定會!」
陳姑娘若有所思地盯了我一會,總算掩上房門,離開了蘭廂。
我拿起在床邊木桌上的玻璃瓶,慢慢地小呷,這魔力神經修復靈藥甜甜的,跟其他又苦又澀的魔藥很不同。
畢竟我在比賽上使出了失控魔法,魔法神經免不了受到損害。在這之後,我一定不能再借用心魔的能力,我決不能向心魔就範。
若然處於危急關頭,甚至面臨生命威脅,我的自制力還能繼續好好地保存嗎?
「唉⋯⋯」我輕嘆一聲。
格鬥賽終於完結,我也該在醫療屋內好好地睡上一覺,先別去管那些煩人的事情。
希望現實的一切也會跟這瓶魔藥一樣,都是先苦後甜。
但人的命運,本來就是一波三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