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療屋裏躺了兩天後,陳姑娘總算讓我、凱千亮和楊凱晨離開了。
 
我休息了兩天,整身再次充滿了力量,更因為期待着火之日的課堂而興奮得睡不着覺,想起火系奪得學系杯時更不時在床上笑了出來,在火系舍塔的交誼廳裏會禁不住大叫「火系第一」,我懷疑那顆鎮痛丹中添加了興奮劑。
 
雖然被獲勝的喜悅沖昏了頭腦,但當我在午夜中在床上輾轉反側想要入睡時,有一件事從腦海中冒了上來。
 
風行者究竟是誰?他身為書院的學生,能用袐術級魔法實在是不可思議,因為這至少是大法師才有能力運用袐術。
 
還有他在最後說的那一句話:「界限重新圓滿」,這很像我在夢境中聽到的內容,難道風行者就是迷之聲?
 




不可能吧?我也不認識他,他又有甚麼可能會進入我的夢中,而且命運之子又是甚麼?
 
想着想着,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不覺地沉入夢鄉中了。
 
。。。
 
「道幸夏!!!!!」
 
「啊啊啊啊啊!」
 




煉老師拿着金光閃閃的學系杯衝向剛踏入課室的我,大聲叫着我的名子,然後把有半人高的學系杯放在我頭上。
 
「道哥!!!」袁誠帶領課室內的同學向我敬禮,我感覺自己是為國家打出一場勝杖後凱旋的士兵。
 
「楊姐!!!」他們也向我身後的楊凱晨致敬,弄得她尷尷尬尬的搔着脖子。
 
「我已經有四年沒有碰過它了!道幸夏謝謝你!」煉老師不斷親吻着站在我頭上的學系杯。
 
「咪錫佢啦!好污糟啊!」我一臉厭棄的抱走了被煉老師強吻的學系杯。
 




「煉老師,光之日晚上有慶功會,你會不會來?」楊凱晨問,搶過我手上的學系杯並緊緊抱着它。
 
「當然來了!我要跟你們好好盡興!」
 
他一口答應,便叫我們返回座位,把學系杯安置到課室內最顯眼的位置,然後開始上課。
 
。。。
 
光之日晚上,我和楊凱晨一起前往火系舍塔頂樓,風行梯門打開,便見到一大堆花火從門口兩側飛了出來。
 
「火系新星來了!!!」
 
「那麼遲,就差你們兩個了!」杜泓信說,用兩隻手指向上射出會旋轉的花火。
 
火系頂樓中站滿了人,除了有火系隊所有人、火系大量學生、煉老師、劉主任以外,還有⋯⋯




 
「喂!兄弟你這麼遲來!」
 
「咦?你哋都喺到!」
 
凱千亮、林貅櫻、葉柔菊都在這裏,整個光系隊伍都來參加慶功會了。
 
「給你們一個驚喜!」他跟我來了一個擊拳。
 
「多啲人好玩啲啊!」
 
鄧學長的頭被一群花火圍着轉圈,走過來高呼:「人齊了!慶功會開始!」
 
鄧學長他們只準備了酒,還有種類繁多的食物,煉老師當然會一起狂歡了,但想不到的是劉主任也跟數名高級班學長比起酒量來,更出乎意料的是他越喝越放,跟大家在中間唱歌跳舞,而杜泓信的歌聲竟意外地動聽。
 




「閉着眼~存於心裏~」他收獲了大量火系女性觀眾。
 
「杜學長唱得真動聽呢。」楊凱晨依在沙發上,享受着杜泓信的歌喉。
 
「係唔差嘅,你知唔知我都識唱歌?」
 
「真的嗎?」她瞪大眼睛望着我。
 
「係呀。」
 
以前為了給匡婷一個驚喜,我特意去學唱歌、日文和彈結他,給她唱一首她最愛的日文歌。
 
「可以唱給我聽嗎?」她滿懷希望地抱着拳,對着我眨眨眼睛,我竟然不覺意地點下頭。
 
「太好了!你唱歌,那我彈奏幻音琴,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呢?」她閉上眼在腦中幻想。




 
這時候喝得醉呼呼的鄧學長拿着一瓶酒走向我們:「道幸夏!楊凱晨!跟我喝酒!」
 
「我哋未成年啊!而且劉主任都喺到。」
 
「凱晨可以不喝,但道幸夏你別找藉口!劉主任也喝醉了,管他的!」他便一手拉起了我,楊凱晨忍着笑地跟我揮揮手。
 
他帶我穿過人群,走出了露台,露台上只有零丁的人,例如在不遠處的阿康學長和詠素學姐。
 
「他們在一起了。」鄧學長留意到我好奇的目光便解釋一句,倒了一杯酒給我。
 
我驚奇地望向他們,阿康學長剛好背對着我和鄧學長,吻下詠素學姐。
 
「呵,你看得那麼出神,有喜歡的人?」鄧學長搖搖酒杯,小呷了一口。
 




「冇,有啲估唔到佢哋會一齊。」我不自覺地把酒杯放近嘴邊。
 
「那你和凱晨呢?」
 
「呃,我哋唔係你諗嘅⋯⋯關係,只係好朋友,咁鄧學長你呢?」
 
他再喝了一口酒,長嘆一口氣,雙手伏在露台圍欄上,微微仰頭望向城堡外的遠方:「想知道為甚麼我會自學療癒之溫嗎?」
 
「係?」
 
「其實呀,我是為了我的姊姊,她數年前患上了一種極為罕見的疾病,名叫凍骨症。發現她患病時我還比你年輕一點呢,她當時已經畢業了,更受聖堂公會的魔法除惡部門聘用,前途一片光明啊,但隨着病情惡化,她逐漸變得行動不便,四肢硬化,更會有斷裂的風險。」
 
「有冇得醫?」
 
他搖搖頭:「罕見得這千年以來只有九人患上此病,我姊就是第九個,不論是聖堂公會的聖醫,還是民間的普通醫師,都沒有辦法,」
 
他頓一頓,續說:「但我發現了一個千年前流傳下來的秘方。」
 
圓月穿透了雲層,大得彷似能觸手可及;月光映亮了露台上的人,使鄧學長左半邊臉發着光,而城堡外的行人正三五成群地在元能城的街道上漫步。
 
「圖書館四樓有一個禁書區,只有極少數的學生知道,因為地方極為隱蔽,而且沒有人會在四樓中閒逛。」
 
我輕笑一聲:「我明點解。」
 
「當然系長是有特權自由出入禁書區的,有一次我好奇會不會在那裏找到能醫治我姊的方法,竟給我發現一本千年前遺留下來的古籍,寫着許多因用途不大而失傳已久的法術,當中包含一個能根治凍骨症的火系治療聖魔法。」
 
「聖魔法?我聽講至少都要有大賢者等級先有能力學到?」
 
「沒錯,而且是火屬性,這比起擅於治療的水系、木系和光系更加難使用。可是書中說療癒之溫跟這個聖魔法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我打算掌握療癒之溫後,再找出能學會這聖魔法的方法。」
 
「本書冇講點樣學咩?」大半杯酒已被我清空,有點浮浮的感覺。
 
他搖頭,苦笑一聲:「只寫着魔法的名字和它們的用途,連一張形容效果的圖片也沒有。」
 
「唔係掛?個魔法失傳咁耐,你諗住點去學?」
 
「我就像大海撈針一樣,除了在圖書館繼續找有關這個魔法的資訊外,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幫她。看着姊姊由一個活動自如的活潑女子,變得只能躺在床上,手腳骨因凍結而斷掉,家中兩名長輩只能不斷請木系醫師替她接回骨頭。」
 
他對着酒杯嘆息:「說實話,我在之前已經想要放棄了。」
 
我默默傾聽,覺得他跟我的狀況很相似,我為了尋找匡婷而學習魔法,他為了找出醫治姊姊的方法而學習特別難的火系治療法術;同樣地不知道終點在哪,同樣地因自己的努力沒有回報而感到沮喪,同樣地漸漸有放棄的念頭。
 
「但我已經改變這喪氣的想法了。」
 
「嗯?」
 
我望向鄧學長,他抬頭挺胸、雙手撐着圍欄,凝視着貌似很近,實則是海北天南的月亮,月光映亮了他那紅潤的臉頰。
 
「奪得學系杯的事重燃了我的希望,你想一想,誰能猜到過去四年都是排名最後的火系,竟能在今年成為冠軍?」
 
他把酒瓶中剩下的酒全倒在我和他的杯子裏:「未到最後一刻都不可以放棄,你說的話點燃了我的心,姊姊雖然動不了,但她眼睛裏沒有絲毫一刻失去過光澤,還會用盡力握着我的手,即使令手指骨再次斷掉,若我放棄,豈不是辜負了她的信任?」
 
「冇錯,要堅持!」匡婷仍在等着我。
 
「在治好姊姊之前,我的兒女私情就先放在一邊,反正我還有一年就畢業了,到時候我再四處遊歷,一定能找出更多有關那個聖魔法的事情。」
 
我提起酒杯:「為未來同希望而飲!」
 
「為未來與希望而飲!」鄧學長跟我碰杯,一口氣把酒喝下,打了一個長嗝。
 
「爽!係喎鄧學長,我覺得你可以去搵杜泓信,佢都識用療癒之溫,可能會有新發現?」
 
他已喝得滿臉通紅:「也是,我明天找他吧?他跟那些女生玩得正開心。」
 
他把左手搭在我肩上,依靠着我的肩膀站穩身體:「我要先睡一會,你去找凱晨吧,她被源千亮和那兩個女生孤立了,而且正有不少男生圍在她身旁轉圈。」
 
我望向室內,凱千亮、林貅櫻、葉柔菊三人在沙發上相擁而睡,而楊凱晨正興趣缺缺的看着一群男女在大廳中間跳舞,也有一群男生圍在她附近。
 
鄧學長便躺在一張沙發上,我在他閉上眼睛前問:「鄧學長,你識唔識風行者?」
 
「風行者?是甚麼魔法嗎?」
 
「咁冇嘢喇,你訓啦。」
 
鄧學長點點頭,便在沙發上呼呼大睡起來,而阿康學長和詠素學姐兩人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賞着圓月。
 
我走回大廳中,看到一名另一班的火系男生坐在楊凱晨旁邊,她尷尬地露出不知所措的笑容。
 
「凱晨姑娘,賞臉跟我跳舞嗎?」
 
「呃⋯⋯我醉了。」她便伏在桌子上。
 
「你有喝酒嗎?都不見有酒杯?」那名男生望望空無一物的桌子。
 
「嗄——嗄——」楊凱晨更裝起鼻鼾來,但那群男生一臉不相信,更坐在她的旁邊。
 
「晨晨!陪我跳舞!」
 
她聞聲便馬上抬頭望向我:「我睡了一覺真清醒,失陪了!幸夏!」她便快步走過來,拋下一群對我這個火系新星敢怒不敢言的男生。
 
「鄧學長跟你說了甚麼?」她把手搭在我肩上。
 
「都係學系杯啲嘢啫,你點解唔去識吓人?」
 
「沒有興趣啊,還有,我定下一個新目標了!」
 
「嗯?」
 
「我要升上精英中級班,就有機會去聖堂公會實習了!」她原地轉了一個圈。
 
「實習?乜唔係得格鬥賽頭三名先去到㗎咩?」
 
「這規定已經改了,潘潤老師告訴我,聖堂公會也會向精英班學生提供實習機會,那我就可以去好好學習了,我的夢想職業是在魔法生物部門工作!」
 
「原來係咁。」
 
說起實習,我就想起瀚大哥在信中給我和凱千亮的任務,還有那個神袐武器工匠,他說過會在夏天前回來,到時候我再問問他有關聖堂公會的事。
 
水丸仍在養育場裏生活着,即是說瀚大哥沒有信要寫給我和凱千亮,希望他的任務順利吧。
 
「想甚麼想得那麼入神?是想別的人?匡婷?」
 
她忽然停下腳步,鬆開我的手:「其實我不應該跟你這麼親近,始終你有女朋友。」
 
我錯愕地盯着她,思考一會才明白她的意思:「喔!唔緊要啦,我哋係朋友,關係再親近都只係兄妹之情。」
 
「兄妹?」
 
「係呀,凱千亮同林貅櫻就係大哥大姐,你同葉柔菊就係我兩個妹,我哋五個就好似一家人咁,雖然我應該好快就要叫林貅櫻、葉柔菊做阿嫂。」我摸着下巴點點頭,但楊凱晨只是呆呆地微微張嘴看着我。
 
「喂,做乜呆咗?」我在她眼前揮揮手。
 
「沒⋯⋯沒甚麼,我很開心有你這個哥哥。」
 
她低下頭微微一笑,便再把手搭在我肩上:「我們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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