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啊——」
 
「嗌得咁淫做咩?係咪爽?」
 
某一天之後,自然而然,何文曜和雅君每晚都會睡在一起,在他的房裏;當然有時興起,也會走到雅君的房裏留宿。所到之處,必留痕跡,何文曜甚至不小心留下襪子。
 
「其實我哋可以就咁交一間房嘅宿費都得。」何文曜調笑。
 
「明明交足數㗎嘛,但又兩個人逼埋一齊瞓,蝕晒啲錢啦。」雅君假裝心痛。
 


「咁算囉,以後都分返房啦。」
 
「唔得噃。」雅君擁抱何文曜。
 
她主動壓在他身上,一下一下地吻他的臉。
 
今天,雅君的心情很好,終於與何文曜到尖沙咀行了Donki;雖然她並沒有想行Donki,因為太逼了……但是,能夠和他出門行街,不只留在宿舍裏經營不見天日的關係,還是能令她雀躍。
 
她像忽然得到了認可,被養在寵屋裏的小狗能夠跑出去散步,活力永遠十足,而且是主人帶她出去的——這段時間裏,她好像只有他。
 


不知從何開始,他的一些對她而言的正面行為,成了她的獎勵;繼而,她就會更賣力地滿足他,當是答謝他的恩賜。
 
他完全掌握了某套心理學理論。
 
「咁猴擒?」何文曜笑問。
 
「唔知點解,唔會厭。」雅君柔聲說。
 
「我都唔會厭,」他將她的身子拉下:「無論屌你幾多次,我都唔會厭。」
 


雖然他心知自己在撒謊,但是他仍然如此說;沒有對肉體不會厭倦的一天,只有新識時的蠢蠢欲動。
 
雅君因愛而欲求不滿,某程度上,何文曜也是。
 
她笑,天真爛漫得像一個繁忙都市的乞丐,只有明顯的渴求,沒有藏着任何除此之外的念頭。
 
二人坐起,濕吻之際,他將手指伸進她的內褲之中。
 
何文曜很喜歡撫弄雅君的陰毛,她下體的毛很少,不算長,莫名地很好摸。他從來都喜歡服侍女伴,聽見她呻吟,就像一聲聲地舐過他的耳窩。
 
他觸摸到她的分泌,往前挪一點,在陰蒂處捽弄,兩指微微翻開陰蒂的包皮——陰蒂也有包皮,那是Zita教他的,只有深入地碰到豆豆的位置,才能最大化快感。
 
她空閒的手來回摸索他的身體,口腔卻不斷吐出嬌喘,全數被對面的他接收;氣若柔絲,但身體的曲線卻因蹦緊而極度明顯。她稍稍向後靠,兩手不自控地抽離他、放置床上,身子微微抽搐,明明已經努力地看向他,卻還是無法自控地合起眼。
 
每次性興奮之時,她的反應都會很明顯,不知是否與心理有關,她真想告訴他——


 
我好想要你,你整得我好舒服。
 
他很喜歡她的反應,好像他表現得真的很好,在前戲已經能夠滿足的她,更加激起他的原始獸性,很想再狠狠地、以陰莖征服渾身發熱的她。
 
他叫她坐在上面,她慢慢地擺動腰肢,前後地郁動,騎乘他的下身。緊緻的陰道使他在不快的速度下,仍然充滿被夾緊的快感;但他仍會挺腰抽插,乘她不備之時頂到最深,向前曲身、上下顫抖,胸部的跌蕩尤其厲害。
 
她的叫聲偶然若有若無,偶然又清晰地連續高亢,下體未曾停止湛出暖流。
 
何文曜得到視覺、聽覺、膚覺的滿足,同樣不能自控地高潮,大口喘氣。
 
雅君從來沒說過,其實,和他做愛、令他射精,她的心比身體更滿足。她感覺到他們更加融洽了,好像,他真的愛她,才會如此賣力地索取和給予。
 
她越來越開心。
 


他們躺下,他還是沒有和她說,為何今天,忽然和她去Donki。
 
其實也沒有一個確切的原因,何文曜是想測試自己的內心。
 
結論是,他沒有任何意欲,和雅君在公眾場合牽手。
 
不知不覺間,何文曜的腦內已經有了一個既定的印象,和雅君的親密關係,只能深鎖在宿舍關閉的房間裏;房間以外的地帶,他們應是一對「朋友」——已經足夠。
 
在沒有追求、兩情雙悅、牽手逛街之前,雅君已經與他上了床……
 
老實講,在他心裏,她目前也只能居留在某個位置;卻不是女朋友。
 
他沒有將這個想法講出口,怎可能說出來呢,他不可能再找到這樣無怨無悔的床伴了;和沒有感情的分神性愛不同,她總是投入、情意綿綿地凝神看着他,這一種眼神,深深地吸引了他。
 
偏偏,他也知道,雅君會是一個很好的女朋友,就算牽着她出門,也能牽着她回來。


 
「大忙人!咁難得先可以同我行一次街。」雅君的說話雖是抱怨,但語氣卻是甜絲絲的。
 
「物以罕為貴。」何文曜不以為然。
 
「呢張靚唔靚?」她翻出一張,他們戴上可愛的頭飾,在雅君的游說下,何文曜終於面向鏡頭,一同自拍。
 
「靚。」
 
「我都覺,真係好靚,想po!」
 
「吓,唔好啦……」他顯然抗拒。
 
「我ig嚟㗎喎,想post都唔得咩?」她問。
 


「唔係啊,廢事啲人以為你同我一齊,然後唔敢追你吖嘛。」他找出藉口來,可是他知道,自己也不想被貼上「Occupied」的標籤。
 
「你好想人哋追我咩?」雅君側頭。
 
「咁靚咁好嘅女仔,應該要真係遇到一個對你好嘅人。」何文曜認真思索。
 
真的,帶雅君外出毫不丢臉,別人投來艷羨目光時,他的臉上猶有光榮之色;所以,她很好。
 
「咪你囉,我已經遇到啦。」她環抱他的頸,親吻他的嘴唇。
 
「我仆街嚟㗎,誘騙緊已成年可愛白滑大波美少女喎。」他心生憐惜,但同時喜歡她的真誠。
 
「咁如果我就係想畀你呃嘅,你點會仆街喎。」雅君續道:「何況,你都冇呃我嘅,每日都陪住我。」
 
「傻瓜……」
 
雅君覺得何文曜已經對她產生了一種不可割捨的感情,而且,他對她越來越好,溫柔、體貼,每一次的細緻都令她深深陷在其中,比以前更加陶醉。
 
「好啦,而家問你,一到十分,你有幾鍾意我?」她問。
 
「咩嚟,interview技巧?」他笑,有意地迴避了她的問題,因為他也不知道答案。
 
「唔係啊,想知咋,」她倚在他的肩上:「想知我仲有幾耐先可以攻陷你呢座冰山咋嘛。」
 
雅君深切地抬頭看着何文曜。
 
「多過之前……」他誠實。

「啫係幾多?」
 
「好多。」他撒謊。
 
從一開始說喜歡她,是喜歡她的眉眼、身材、笑容,原因卻只是因為好看——而不是因為她是她本身——並沒有很多。
 
曾經他也打算如實告訴她,不再掩飾內心真實的想法,因為二人的期望都不一樣,往後發展下去,不會有好結局——他不會用其他字詞去修飾,因為沒有必要,好和不好,就是一種結局。
 
「算你啦。」她說。
 
何文曜在努力地和雅君一起、喜歡她,但現在無果,所以,他仍然欺騙她。
 
但其實,他已開始記住了許多的生活細節,這也算是他不會給予別人的温柔。
 
他記得雅君不吃辣,所以就算他喜歡,在買街邊小食時都會說不要辣;他記得雅君的生理期在月中,他來她的房時,也會帶上止痛藥,連續幾晚什麼都沒有做,只擁抱她入眠;他記得她不喜歡人un腳、駝背,他在她的提醒下,已經改掉這些習慣。
 
這是不是喜歡?
 
他疑問。
 
但他知道,這不會是不喜歡。
 
最後,他由她將二人的自拍發佈。
 
雅君問:「其實你係咪唔鍾意喺大學裏面拍拖?」
 
「唔會啊,點解咁問?」何文曜回想,以前與Zita在夜幕降臨後,會開着手提電話的電筒照着布了些青苔的樓梯。
 
「見你出咗房之後,從來都唔會拖住我囉。」
 
他們不只留在房間上床,在更熟絡之後,他們會到不同的Canteen食飯,作為師兄的他帶她食遍學校的Canteen,逐間給予評分;也有一起去圖書館温習,齊齊準備測驗考試,累時二人會沉默地玩電話。
 
「喺房都冇拖住你㗎喎……」何文曜想了想。
 
「喺房我哋做埋愛㗎喎……」雅君捏着他的下巴。
 
「廢事啦,啲人見到,會覺得我哋真係一齊咗,到時又要交代,我唔知點講我哋咩情況。」
 
「唓,同我一齊好失禮你咩?」
 
「唔係啊,唔——」何文曜說,同時,電話震動,是好友阿樂的message:
 
「一齊咗?見妹妹ig story post咗你哋。」
 
「冇啊,自拍一張啫。」
 
「冇嘢post咩相?唔驚人哋誤會?」
 
「佢邊會驚……」何文曜說,他知道,這是她的用意,她也有小心思。
 
雅君在旁一直看着:「點解你講到好似係我貼埋嚟咁?而你係好唔想咁喎。」
 
她終於表達不滿。
 
他開玩笑地說:「我冇唔想啊,不過又真係你貼埋嚟喎!」
 
他沒有惡意的,真的只想調侃一下她。
 
她沉默。
 
半晌,她說:「我有paper要交,返房做埋佢,你早啲瞓啦。」
 
「好。」他應。
 
她深深地看他一眼,擁抱得他很緊,然後,離去。
 
他知道他的說話傷害了她,就算他是非本意地產生這個結果,仍然令她傷心,甚至更令她傷心。可是,他沒有想到怎樣解釋、怎樣安撫她——
 
即使,可能,一個親吻就能解決。
 
雅君一關上何文曜的房門,隨即流淚,她已經忍了很久,不止是剛才的短短幾分鐘。
 
她一直等,不知道何時是盡頭,偏偏又感受到他的温柔,她覺得他已慢慢地喜歡她。何況,他身邊只有她一個女伴……這不已經代表了她是無可替代的一個麼。
 
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廉價,一切之先,是她主動迎上他的,以愛之名、以多年傾慕之意、以初戀無可代替之欲——這些對她而言,都是合理的,爭取自己渴求的愛,無可不可。
 
但是,他說「佢貼上嚟」。
 
莫名其妙地,她哭得不能自已。
 
喜歡他日久,從未如此傷心過,曾經以為他和Zita在一起時,已是她最低落的時候,原來不是。
 
當他們的距離變近,卻越來越看不清楚對方時,真教她心折。倒不如舊時遠遠觀看,絕對地有模糊的理由。
 
人與人之間,就有這一點殘酷。
 
「喂。」何文曜敲雅君的房門。
 
她沒有應,他便微微打開,看見她躺在床上,他故內進。
 
「唔開心?」他半蹲。
 
「冇。」她擰轉頭。
 
「口是心非。」
 
「今晚唔想上床……」
 
「唔係嚟屌你。」他沒好氣地唉了一聲:「我喺你心目中係咁㗎咩?」
 
看到雅君流淚,何文曜又於心不忍。
 
「我喺你心目中夠係咁。」她擺出氣鼓鼓的神色。
 
「唔係咁㗎。」他搖頭。
 
何文曜也不太知道,其實雅君沒有講錯,但於情於理,他都不可能承認。或者,他需要更多時間。
 
「咁係點?」
 
何況,他對她真的有一種感情;他說:
 
「我知你好好,你同其他人唔同……而家,我都係得你一個。」
 
「咁……」
 
「只係我未ready去對一個好女仔負責,過紀念日、準備禮物、每日早安晚安,呢啲嘢,我覺得好煩。」
 
「我可以唔過㗎,有咩所謂喎。」
 
「總之我想讀咗書先……」
 
這個通俗的理由竟然說服了雅君,原因是,她見過何文曜努力地溫習,他要拿遍獎學金,等生活更輕鬆一點;他的成績也真的不錯。所以,她忍住沒有問:點解之前又拍拖?
 
「好啦。」她點頭。
 
何文曜留下來睡覺。
 
雅君的委屈,雖然依然委屈,但是他一來,她的心就平靜了許多,瞬間就安心。
 
剛才還以為自己會氣他很久呢。同時,她也在心慌應該如何再和他說話,畢竟裝作若無其事去找他,確實顯得她很厚面皮。
 
將來,怎麼可能找到人代替你呢。
 
她會繼續等,一直等,她相信有一天,他真的能夠完全接納她,一如,她愛他。
 
*
 
「你係咪好攰啊,個樣頹晒嘅。」
 
某日洗澡後,何文曜幫雅君吹頭,她整個人都香噴噴,有一種嬰兒的味道。
 
「就嚟Con day啦,我同莊員唔係特別friend,」雅君想了想:「應該係話睇落唔係好夾……人與人之間嗰種氣場。」
 
她是今年的新生,上了一支小型的莊,莊員只得五人,符合她想試一點新嘢、又不會太chur太煩的念想。
 
「會唔會係啱啱識,所以先咁?」
 
「都可能係嘅,但而家總係尷尷尬尬咁樣,傾嘢都會有好多意見衡突。可能有同一個共識係想啲活動好,但係就係傾唔到一個好嘅辦法。」
 
「呵返。」他摸摸她的頭。
 
她瞬間就閉上了嘴,不再作聲。
 
「真係快,啱啱識你嗰陣時你仲係好新,咁就就嚟三個月啦。」
 
「明明而家仲係好新。」
 
「慘,呢度冇人當你係freshmen。」
 
「我啲莊員全部都出咗pool,我仲留喺個池度,sosad。」她明示暗示,她已等候三個月。
 
三個月,正常氣候下,是一個季節了,是很多人熱戀和失戀的時長。
 
「好奇一問,冇人追你咩?」何文曜問。
 
「撩幾句囉,唔係追嘅,可能我啲態度都唔係太好,有啲cool,嚇走佢哋。」雅君答。
 
「你會cool嘅咩,咁易就笑。」
 
雅君真的笑:「對住你先係咁咋,對住其他人我不知幾cool。」
 
「哇,好榮幸喎。」
 
何文曜有點壓力,開心,但是,有壓力。
 
她張開臂彎環抱他,將頭埋在他的胸前,嗅他的味道。
 
其實她開始焦慮,和他每日相見的三個月,無異過得很快,但正因時光如此快樂,但他們竟無進一步的承諾和責任,她在心裏默默憂煩,卻不敢催促他。
 
她的心真由他操縱。
 
何文曜捽一捽雅君的髮,手放在她的屁股上,捏着她的肉一下又一下。雅君很喜歡穿真理裙,她覺得又涼快、又舒適,而且很好看,顯得她的長腿更加誘人,她用盡一切小心思讓何文曜更喜歡她。
 
「你都已經好明顯啦,佢盲㗎咩。」青青問:「不如佢唔想一齊嘅,呢段關係都唔好繼續啦,搵過第二個咪算……
 
冇第二個,佢同其他人好唔同㗎。」
 
「你時時不見天日咁同佢一齊,點樣有其他人?」
 
「我有出街,都係冇其他人我想要。」雅君堅定。
 
「唔係呢……佢咁樣——」
 
「你唔明㗎啦。」雅君打斷青青:「可能我鍾意得佢有啲病態……唔想搵其他人替佢嘅位置。」
 
重複的調情,重複的愛撫,重複的插入。
 
他捉住她的腰,他已熟知她的敏感帶,會將枕頭放在她的腰下,更能頂中她的刺激點。很快,她就會面色潮紅,口開開合合地呼氣,她會在模糊地間無法睜開眼,反手遮住自己的嘴,整個人都不能自控。
 
每次,他都覺得很有成功感,那樣清純的她,在他的胯下折服的樣子,特別美麗;而且她對他的感情,在每次忘形親吻中,澎湃地灌輸到他的喉嚨,瀰漫全身。
 
重複的高潮,高潮的重複,是不會厭的。
 
做完愛之後,他們都躺在床上。
 
重複的擁抱。
 
他說:「我咪讀緊個寫作班嘅,諗住寫我哋嘅故事,應該冇咩人敢……但好難寫。」
 
「點解?」
 
「情節太少……故事嚟講,唔太吸引,啲嘢太重複。」
 
他知道,他們的故事,很難不沉悶不冗長。
 
「咁加多啲情節變化囉,總唔會由第一日去到而家,你對我都係一樣㗎嘛。」
 
「當然唔係——好,我諗諗佢。」
 
雅君當然希望他們之間不只是做愛,還可以有外些如同情侶一樣的消遣;但如果,何文曜不找她要,她又覺得很擔心。
 
她希望能供給他一切所需,因為她沒有的話,他自然就會去找別人要。
 
「你幾時先會同妹妹一齊㗎?」阿樂問。
 
「唔知啊……何文曜說。
 
你點諗㗎啫,咪累人啦,佢實覺得可以同你一齊,先會肯同你禁室培慾啫……
 
咁難聽㗎你講得,我哋有行街、食飯、摺lib㗎。」
 
「咪一樣,個結論你點樣都係垃圾。」
 
雅君摸着何文曜的耳頸,喃喃:「真係好驚以後唔可以再攬你。」
 
「唔驚。」何文曜閉眼。
 
「我哋又冇一齊。」她小聲地說。
 
「對唔住。」他真心地說。
 
她聽見了,回答:「我哋唔需要對唔住……」
 
她沒好氣——我不需要你的歉意,我只需要你的愛。
 
「其實我哋之間係咪得性?」
 
雅君終於忍不住,問何文曜這一條她忍了兩個月的問題。
 
她又補充:「我唔係想逼你,只係……我真係想知,好想知你係點諗我哋,想知你係點睇我,好想好想知道你到底係點諗或者諗緊咩。」
 
「我哋之間唔係得性。」何文曜沉吟。
 
「咁仲有咩?」
 
「你覺得呢?」他反問她。
 
「愛。我愛你。」她說,垂眼又問:「咁你呢?你又係唔係?」
 
「畀多少少時間我,好唔好。」他沒有在詢問她。
 
這令雅君有點煩躁,已經三個月,難道一個季度的時間,不夠他問清楚自己的內心?
 
還是每個人對愛的想像都不一樣?需要更長的時間確認?
 
「咁我哋其實係咩關係?朋友?Secret lover?Friend with benefits?SP?」
 
可是,雅君自問心意已經很明顯,無論喜歡與否,都應該給她一個答覆吧。如此心安理得地接收她的美意,是否代表他的情感允許?是因為他也喜歡她,所以,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她疑問。總是不去觸碰情感問題的她,其實已經極度不安。
 
「我哋係好好嘅朋友,你真係好好。」何文曜答。
 
他感覺到雅君的身體微微發抖。
 
和性高潮不同,此刻她沒有任何生色,仍然試圖克制自己的情緒;他的臂彎因而稍稍抽離,他不想過分貼近她。
 
擁有過那樣交換體液的親密,原來都未能量度心的距離。
 
雅君聽見他的回答,感到嬲怒:「你成日同好朋友上床?」
 
何文曜沒有講大話,雅君做朋友,真的不錯,她的愛令她以熱誠相待,這是他人無可比擬的。
 
「唔係。」他否認。
 
「咁點解我哋只可以係好朋友?」她再問,語氣更強硬一點。
 
「唔係,唔係……」
 
可是,此刻,何文曜對於雅君的咄咄逼人反感。
 
即使,他知道她並非因為「想做愛」、而是因為「喜歡他」而心甘情願與他發展這一段地下關係,但她從來沒有索取什麼、要求什麼,甚至低要求得令他心痛、自責,似是在玩弄她的感情。
 
但是真的到她要求之時,他又覺得——
 
過界了。
 
「唔係?咁係點?」她不明白。
 
何文曜覺得自己被質問,也有點惱羞成怒,他無法給出一個令她接受的答案。
 
「我咪講咗我要多啲時間囉!我而家真係未得吖嘛。」他的聲量提高。
 
「你仲掛住個EX?」她覺得可笑。
 
「少少。」他認真地想。
 
Zita對何文曜來講,已經不是很重要;這段時間內,有雅君的陪伴,他已好很多,可是仍然有寂寞和傷心的感覺。
 
他也不知為什麼。
 
「我唔介意,少少咋嘛,有時諗返,都唔出奇㗎。」她退讓。
 
「佢係我初戀。我好鍾意佢,唔想搵人輕易代替佢。」
 
「咁我呢?」雅君覺得很委屈。
 
「我都有啲鍾意你。」
 
「咁唔夠咩?」
 
「我覺得而家咁都好好,唔使一定要一齊,但係我哋都開心,唔係咩?我都對你好好㗎,同男朋友都冇咩分別。」
 
「都冇咩分別,點解唔一齊?」
 
因為,沒有那麼多的責任和承諾,就可以隨時離開。
 
何文曜沒有說出口。
 
「畀多少少時間我。」他像是懇求。
 
「幾耐?」她心軟。
 
「你可以接受多幾耐?」
 
其實,雅君可以等很久,她的青春根本就是圍繞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其他男生;但她不想這樣說……
 
她突然意識到,他真的覺得,他是不會失去她的,才有恃無恐。
 
她因這一種肆無忌憚而傷痕累累,真實地接觸了初戀,不止停留在青蔥歲月的朦朧,原來,很殘酷。她的眼淚不再只是為思念而流,她想要的,越來越多——
 
而非只觸碰你的陰莖。
 
「我返房,大家都冷靜吓先,sorry,好好休息。」何文曜說。
 
這是第一晚,他們沒有在一起睡覺。
 
後一晚、再後一晚,再再後一晚,都沒有。
 
何文曜沒有再找雅君。
 
雅君也沒有找何文曜。
 
不是因為他不想找,是他不知怎樣找,那一晚的氣氛有點僵,至今他也未能給她一個合宜的回應。
 
她想找他,懊悔是否自己語氣過激,令他有負擔感。
 
他不可能說:「屌住先啦,有feel啲再一齊。」
 
但每次,雅君想何文曜的退避,就覺得十分受傷,她已不想再哀求他。
 
何文曜的心在想雅君,想念她的溫暖和生氣、澎湃和婉約、柔弱和剛強;可是,他真的感受不到自己對她有愛。
 
她對他是怎樣,她自問已經表達得很清晰,一如旁人都看得出來;可是,他就是不要睜開眼。
 
是她做得不夠好嗎?雅君疑問。
 
Zita即使離開仍然遺留愛的印象;所以,何文曜知道自己對雅君的情感,不是愛。但這種哲理東西的定義是否會隨歲數和經歷改變?可能也是。
 
頹廢。灰心的無力感蔓延,令她無法鼓起勇氣主動找他。
 
她害怕被拒絕,一而再,再而三。
 
其實她的面皮很薄。
 
好。
 
很混亂。總之,何文曜找不到理由若無其事地找雅君。
 
隔籬房傳來呻吟聲。
 
大學的宿舍隔音很差,人來人往,拖鞋跑在走廊上的聲音太過硬朗、大力關門的「呯呯」聲全數接收,連𨋢聲都會隱隱約約地聽見;更不用說一大班人一起打麻將、搞小型音樂Party,全部都聽得見。
 
做愛當然也不例外。
 
何文曜抱怨:「屌,扑完嘢未啊?」
 
即使隔音很差,但他相信沒有人聽得見他的怨聲,因為隔籬的呻吟聲沒有停止。
 
「啊、啊——嗯。」
 
何文曜的身子貼近牆壁,越煩躁越躁熱,聚精會神地窺聽隔籬的聲音。
 
「啪、啪、啪、啪、啪……」
 
他脫下褲子,想像雅君在他身下。
 
「快啲——」
 
他開始套弄自己的陰莖,上下上下地郁動。
 
「啪啪啪啪啪、啪——啪——」除了肉體撞擊聲,還有手打屁股的聲音。
 
雅君親吻他的嘴,在他耳頸處不斷呵氣,在他的胸前大力吸啜,再舔舔他的乳頭。
 
「啊……繼、繼續!」女聲說。
 
雅君跪在地上,用手指輕輕撫弄他的陰囊,在陰莖的根部打圈,她以楚楚可憐的眼神看他,嘴徘徊在他的下身,已經差點要吻上去,卻遲遲不下嘴。
 
「嗯、嗯、嗯……」
 
雅君奸詐地笑,一下下在陰部的最底親吻、舐到最頂的龜頭,再一下子含住全條陰莖,開始上下郁動。
 
「……啊!啪、啪、啪……」
 
雅君的手沒有停止套弄他的陰莖,跟隨上下的節奏吸啜,舌頭特意在龜頭中心打圈,刺激脆弱敏感的出口。
 
「呼——啊(haa4)——啊!」
 
隔籬房的人大口喘聲,聲音漸漸微弱,他什麼都聽不見了,大概已經結束這次的性愛。
 
何文曜也射精了,到地板上,他拿了一張紙巾,抹抹下體,又清潔地上。
 
房間得他一人,他覺得很冷。
 
他已經習慣被人陪,自己一個的時候,還是覺得很寂寞。
 
他打開自己的電話通訊錄,除了男人,就是女人——男人和女人,都不是他的歸途,得雅君會無條件包容他。
 
何文曜終於承認,他想念雅君,想念她全身軟綿綿的觸感,想念她緊緊不放的環抱,想念她好勝地攻略他的敏感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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