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者: 第九十四回 大將元義

【第九十四回  大將元義】


孫鳳兒軍隊返回朝陽城時，天色已將近破曉，由於回程太急，孫鳳兒傷勢加劇，一張臉直如白紙一樣， 李將軍等守軍見孫鳳兒突然從外而來，而且身披戰甲，血污處處，明顯是剛打了仗，都看傻了眼，李將軍的副官不禁問：「孫軍師，你們不是在城內……」
 
孫鳳兒也不答他，只說：「立即關城門，做好備戰狀態。」
 
張將軍及李將軍跟她久了，知她用兵鬼神難測，立即領命：「諾！」
 
那副官還問：「怎麼要備戰？」




 
孫鳳兒這時心煩意亂，聞言矋着那副官說：「曹副官，今天怎麼特別多話？」
 
曹副官忙賠笑說：「軍師息怒，只是緊張了一整天，下官實在一頭迷霧，我們這就去準備。」
 
張將軍說：「軍師勿憂，請到軍議廳稍事休息，我們佈置好就來稟報。」
 
孫鳳兒搖了搖頭說：「不用，我到東城樓去，你們佈置妥當就上城樓找我。」也不等眾人答話，逕自向東城門方向走去。」張將軍嘆了口氣，便跟李將軍等着手佈防。
 
孫鳳兒邊走邊想：「民軍僅得賈洛，即方未宋始軍團還在主營，還有那些不知身份的神秘組織，難道我有所失誤，他們是要擒下元將軍？」她搖了搖頭想：「元將軍的舞陽槍法剛柔並濟，即使是妖魔，也不能困得了他……唔……他們必有後着。」




 
孫登上東城門時，旭日剛好從地平綫升起，城外登時給照亮了起來，一名士兵一見孫鳳兒即衝過來說：「軍……軍師，妳來得正好，元將軍部隊好像正從東面回來，但不太對勁……」
 
孫聞言立即到城樓邊陲張眼一看，只見元義數千輕騎正從東面回來，但軍容散亂，明顯是急逃回來，而更要緊的是，黑壓壓的民軍正緊隨其後追擊。
 
孫鳳兒不禁驚呼一聲，城樓守軍統領立即問：「軍師，我們開城門出兵接應元將軍吧！」
 
孫鳳兒看着那黑壓壓的民軍，大軍全戴上紅頭巾，高舉「方」字和「宋」字的軍旗，上面寫着血紅大字「萬民之師」，一邊追趕元義部隊，一邊敲着戰鼓，聲勢軍力較她於鳴鳳城遇到的多上數倍，她心想：「是民軍主力，他們這次是精銳盡出，是要一把拿下這城，我若隨便開城門，給民軍乘機進襲，便兵敗如山倒。怎麼辦呢？元將軍又是怎麼回事？」
 
事實上，元義當時破營而逃，便準備趕到了大營外會合騎兵，詎料他出得大營，卻見五千騎兵給民軍部隊團團圍着，而王將軍卻沒有作「鶴翼陣」佈防，只見五千騎兵陣容鬆散，給民軍拿着長槍如鐵桶般圍着，陷於劣勢傷亡慘重。元義見將立即單槍奮勇闖陣，眾將士見將軍回來，立即士氣大振，好不容易才給他們衝殺出來，元義這時身帶重傷，恐防方未追趕，便立即領軍往朝陽城逃去。另一邊廂，方未等人卻早已佈好了軍陣，一直靜待元義突破而逃，他立即重組陣形，命全軍追趕。




 
孫想了半晌，立即下令：「開城門，命五千弓箭手在城樓上準備，聽我命令，敵軍一靠近立即放箭把他們陣形射亂，另外，再命三千士兵準備投石器，一字排開，裝上油桶和酒桶，也是待我指令便放投，一旦放投，五千弓箭手立即換上火箭，射於油桶和酒桶落處，同時着數位將軍上來，不得有誤。」領軍知情況危急，立即領命而去。
 
孫鳳兒知大戰在即，便坐在城樓上閉目調息，希望以最短的時間恢復狀態，不一會，弓箭手及投石器已準備妥當，數位將軍副官亦已到城樓助陣幫忙指揮，元義騎兵這時已進入城外一百里。眾人見孫鳳兒仍閉目等待，誰也不敢打擾，他們一直數着，五十里、三十里、二十里，孫鳳兒突然張開眼說：「弓箭手準備！」五千弓前手立即挽弓拉箭，孫本身是箭術高手，這五千箭手均是她一手訓練，故無不箭術精湛。
 
當大軍來到城門十里，孫鳳兒霍然站了起來，手拿紅旗一揮大喝：「發！」她一聲令下，數千羽箭立時像雨點一樣向十里外民軍射去，箭如雨下，登時將他們射得亂作一團，一時把民軍跟元義騎兵的距離拉開，孫鳳兒見狀即下令：「投石器準備！弓箭手準備火箭！」士兵立即裝上油桶及酒桶，把投石器拉滿，她看着雙方距離越拉越開，心中默念：「五、四、三、二、一。」立即以黃旗一揮大喝：「發！」漫天油桶酒桶向民軍發去，孫把握時機，再揮紅旗大喝：「發火箭！」數千火箭立即緊隨油桶酒桶而下，木桶瓦缸落下即破，油和酒立即四溢，濺在民軍身上腳上，火箭緊隨而下，登時燃起火頭，於民軍間引起大火一直綫燒了起來，伴隨陣陣慘叫聲，於兩軍間築起了一道火牆。
 
元義見民軍給火牆隔開，知道孫鳳兒襄助，立即下令：「你們先進城！我來殿後。」眾士兵正待再說，元義已截道：「我要登上城樓易如反掌即如散步，你們快進城！」
 
眾將士知他武功蓋世，當下不再爭辯，立即策馬向城中退去，只王將軍留了下來對元義說：「將軍莫勸，我自留下來助你。」
 
元義看了看王將軍，點了點頭說：「好！」他倆這時距城門有七至八里距離，兩人並馬橫槍而立。
 
不一會，火牆因燃料燒盡無以為繼，民軍重整軍容，再度向元義等衝來，這時他的部隊已有近半進了城內，面對黑壓壓的民軍，元義銀槍急舞哈哈大笑道：「王將軍，我們來衝殺一陣，讓他們知道朝陽城守將的厲害。」當下跟王將軍二人左衝右突，元義槍法精妙，坐於馬上更是萬夫莫敵，所過之處槍起血湧，慘呼連連，另一方面，城上弓箭部隊在孫鳳兒令下也是箭如雨下，配合兩人動向，竟一時把民軍衝得亂了起來。
 




方未等在主軍陣中見元義部隊已有一大半進了城內，方未拍了拍手說：「差不多了！」他命令一出，伏鳥立即大步向元義衝過來，勢若奔雷，元義這時勉力衝殺，實是盡了全力，他先前給方未所傷，內傷實在非輕，這時強行運功把傷勢壓下，一張臉已如金紫，他見伏鳥正以雷霆之勢向自己衝來，他知道若給伏鳥纏着便將再難退向城門，立即向王將軍說：「王將軍，硬手來了，快退入城中。」
 
當下跟王將軍立即策馬掉頭而退，當兩人退到距城門僅數里，王將軍突然慘呼一聲：「哎呀！」竟一把跌下了馬，元義回頭一看，知道若回馬救他，自己必定再逃不了伏鳥及大軍進擊。
 
城樓上孫鳳兒見王將軍突然倒下，急叫：「將軍，不要回頭，先進城！我再想辦法！快進城！」她心急之下即引長弓連環發箭相援，箭無虛發，淹至敵軍皆應箭而倒。
 
元義回頭看了看孫鳳兒，苦笑了一下，立即抽緊馬韁，長嘶一聲，便回馬要救王將軍，他雙手銀槍一舞，銀光閃閃，瞬即刺倒了包圍王將軍的民軍，把民軍隔了開去，他左手一伸，正要拉走王，這時伏鳥已快步趕至，他靠近就是一拳，向元義胸間擊去，元義見他拳勁勁風撲面，知道厲害，右手拿槍正待相抗，突然感到左手掌心一麻，然後腰間銅甲隙間一冷，儘管他身經百戰，但也不禁呆了一呆，槍上一緩,伏鳥一拳已轟在他胸口，「啪嘞」一聲，元義胸骨盡碎，整個人立即給轟得騰空飛下了馬，疼痛令他回過神來，他立即雙腳一點，穩住了身子，他看了看左手，只見一條黑線已由掌心延至臂上，明顯着了淬毒暗器，他咬一咬牙，強運功力急點穴道，讓毒力一時鎖在臂上，他看着王將軍，眼中充滿不信與憤怒，終於仍是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兔起鵲落間，大軍已趕到將他團團包圍，伏鳥亦緩步向他走來。
 
他喘着氣問：「王將軍，為什麼？」
 
王將軍正看着他嘻嘻而笑，笑聲詭異，面目猙獰，他答：「王將軍？誰是王將軍？」
 
元義瞬間明白，眼前的已不是跟他出生入死的王將軍，他是扮作王將軍的妖魔，他問：「他在那裡？」
 
「王將軍」陰森森地拍了拍肚子。元義額上青筋暴現，大喝一聲：「畜牲！」竟不顧一切，拿起銀槍向「王將軍」衝過來。




 
伏鳥冷笑一聲，正要出手，突然天上寒光閃閃向他射來，他見箭勢凌厲，夾着破風之聲，倒也不敢怠慢，立即退了開來，詎料不論他如何退後，箭還是一支一支向他所在射來，迫得他不得不一退再退，這倒讓伏鳥始料未及，可見發箭之人箭術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