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開車撞死她的那刻開始: 第六章

=14px　　我的身體像石化了般動彈不得，汗腺，亦不受控地分泌汗液，待=14px我回過神來時，背心已經全然濕透。


=14px　　為什麼她會在這。她不是已經死了的嗎。


=14px　　少女的目光在我的臉上逗留了大約一秒，就自然地錯開，然後跟=14px我擦身而過，逕自往公司大門走去。　　


=14px　　「喂！車志鋒！你整爛左架車個水潑我都未同你計……咪走住呀=14px你。你點都要賠……」






=14px　　老闆不識趣地從房間走了出來，但是，當他察覺到少女的存在後，話語驀然而止，接著，雙眼發光。


　　呃，其他同事也露出了同樣飢渴的表情……


　　「小姐，請問有咩……呀唔係，應該用英文喎。」老闆清了清喉嚨。「Hello. Can I help you?」






　　少女沒有回應，只是眼珠左右轉動，不住打量辦公室的樓面。轉了一個圈後，她悠然地說。


　　「呢度，係唔係新發物流公司？」


　　少女說的廣東話聽字正腔圓，所有人都擺出了一副驚訝的表情，大概他們跟我當時一樣，都先入為主以為鬼妹只會說外語吧。她的聲音很甜美，甜美得跟昨晚的她，並無二致。所以，我更加確信，她就是昨晚的死者。






　　「呃，係呀係呀。」老闆笑得合不攏嘴。「係唔係想搵我地送貨？」


　　「唔係。」


　　她東張西望。半晌後，她再問：「你係邊位？」


　　「我係呢度既老闆。」


　　「哦……係呀？」少女點了點頭。「咁我想問，你間公司請唔請人？」






　　「吓？」


　　「我想黎你呢度返工。」


　　在場的人，包括我在內，全部也一頭霧水，完全無法理解事態的發展。


　　不會吧。像這樣的一家毫無朝氣的小公司，有誰會想加入啊。而且，還是如此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


　　「呃，哈哈……妳講笑咋嘛。我可能請唔起妳喎。」老闆說。






　　「我要最低工資就得啦。」


　　這家公司所有員工都是全男班，其中不乏缺女人緣的，老闆更是當中的表表者。他們一聽到少女表示想加入，無不露出欣喜的神色。


　　「骨都。」老闆吞了吞口水。「妳認真架？」


　　「係。」少女一臉認真。


　　「好呀。好呀……」






　　老闆都快要流口水出來了。


　　這件事明明極不尋常，但是老闆和其他員工，也沒有質疑。她有什麼背景？她的工作能力如何？她進來的動機是什麼？這些問題，全部也是一個謎啊。


　　不過，我想這些也不重要吧。只要花最低工資，就能有一個如此賞心悅目的人為自己工作，何樂而不為，連面試的功夫也省了。


　　這樣草率的公司，沒問題吧。


　　「橫掂我岩岩先炒左個仆街，絕對夠錢請妳……」






　　老闆大笑。正當他準備轉身拿取文件時，少女瞪眼問：「嗯？有人炒左？」


　　「係呀。呢。咪就係果條金毛飛囉。」老闆一副輕蔑的表情指著我說。


　　少女，卻搖了搖頭。


　　「咁樣唔得。我入黎做既唯一條件，就係要同呢個人一齊返工。」　　


　　「吓！」老闆和我同時驚呼。


　　聽到了少女這句話，我的毛髮不禁直豎。果然，她是衝著我而來的。


　　是因為昨晚的事嗎？


　　「如果佢唔係度做，咁我就冇必要留係度。」她又說。


　　在如今的社會，一個人要在爭取一份工作時，總會被僱主諸多刁難，但是，因為少女的外貌無比吸引，僱主和僱員的立場倒轉了。老闆雖然臉一陣紅一陣綠，但是，很快，他馬上就堆砌出笑容。


　　「阿……阿車仔！頭先我都係同你講下笑。萬事有商量呀。哈哈。」


　　天呀。竟然挽留起我來了。其他員工，也對我投來了哀求與脅迫的視線。


　　哇。有沒有這樣現實呀。


　　老闆走了過來跟我握手，然後在我耳邊悄聲說：「你試下唔撈，我保證我地冇人會俾你行出呢間公司門口。」


　　他的語氣，比起我得罪中女客人時狠毒十倍啊。不過，我絕對不會懷疑那番話的真偽。　　


　　少女在注視著我，眼神清澈而不帶一絲感情，讓我無所適從。我想，就算我決心離職，衝著我而來的少女還是會繼續跟著我吧。我不知道她有什麼企圖，但，即使她是來索命的冤魂，我也只能認命了。


　　「咁我唯有繼續返工啦。」


　　其他同事興奮得歡呼大叫，老闆也舒了一口氣。然後，老闆準備了一份文件給少女簽署，就這樣，她就正式成為了我們公司的一員。


　　在簽署時，老闆問：「係啦，妳叫咩名？」


　　「Jeanne D'Arc……」


　　「吓？咩Arc話？」


　　「方便起見，叫我Jenny得啦。」


　　「哦，哦……Jenny呀嘛？歡迎加入我地既大家庭！當呢度自己屋企得啦！」


　　老闆興奮地跟少女握手。從他色迷迷的表情來看，他很明顯在抽水，但是少女卻沒有在乎。接著，老闆命人馬上清理一張辦公桌，再讓她坐下，又親自奉茶。　　


　　「咁呢，妳不如就做我個秘書啦。妳要做既野好簡單，唔識既，我可以教妳！妳只要……」


　　老闆熱情地講解工作的項目，但少女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正當他講得興高采烈的時候，眼光偶然地跟我對上。


　　「望咩呀望！仲唔出車？唔駛做呀！」


　　同樣是員工但待遇天壤之別，可愛就是正義，這句話真的沒說錯。我無奈之下取走車匙，在我離開之際，少女突然站了起來，說：「我想同佢一齊去。」


　　「吓？呢D粗重嘢由佢做啦。妳只要係度嘆冷氣就得啦。」


　　「唔得。我要跟住佢。」


　　少女跟在我的身後，老闆的笑容隨即消失：「喂。咁樣唔係好岩規矩……」


　　「頭先份合約冇寫明工作崗位。」


　　既然連請人也可以那麼隨便，擬定的合約當然也不會謹慎到哪裡去。特別是起色心的時候。　　


　　「我想做跟車。」她說。


　　「喂，我話哂都係老闆……應該由我決定……」老闆說。


　　「咁我最多唔做。」


　　「吓？妳……」老闆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老闆被玩得團團轉，本來我是應該暗爽的，可是，一想到等下要跟她獨處，我就笑不出來。


　　「走啦。」


　　升降機大門開啟，少女進去後便一直按著開門鍵等著我。


　　我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