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整個在校園裏發生的故事,都是源於一個月前,小弟專注於超渡女朋友小夕,而把哈娜忘了在廢水道不管而引起的。
我和雷朋避過腐屍群的重重圍堵,又爬牆又跳樓地追逐哈娜,才終於在地洞入口處重獲哈娜的信任,發誓說永遠也不會丟下她不管。現在誓言才維持了不過幾個小時,我竟然再次因為太專注於眼前發生的事,連哈娜在這地下教室裏突然消失了都懵然不知?
這疏忽實在太難以置信,太不可以原諒了!「黃嘉倫,你不是說過哈娜對你是十分重要的嗎?幹嘛連她失蹤了也不知道?」
(那你呢?哈娜對你難道不重要嗎?你剛才還企圖要吻她呢!)
「說點有建設性的話吧!」雷朋吼道,「她是在哪時開始失蹤的,記得嗎?」
「是在我昏倒之前,還是昏倒之後?」我問。
(對啊!在小弟斷臂昏倒時,哈娜就已經不在了!)
 
「那昏迷之前呢?小弟還記得嗎?」
「我記得…校長用手搖鑽子虐待哈娜。哈娜在地上哭了好一會兒,然後雷朋便叫她爬著向我走過來…」


(你還盯著她的乳溝看得爽歪歪呢。)
「是雷朋指使她誘惑我的!」
「閉嘴!之後呢?之後哈娜幹了甚麼?」
「對了!當校長鑽自己腦袋時,如果哈娜還在的話,她絕對不會一聲不吭的!」
(那即是說,哈娜在那時候已經不在這裏了?)
「那麼,她跑到哪兒去了?」
 
我們同時望向剛才從洞口進來的木門。那門正好好地閉著。「不可能。如果哈娜是從正門跑掉的話,她必需要經過我們所有人的視線。」
「再說我也沒有聽見木門開關的聲音。」
(如果哈娜悄悄開門逃跑了,難道班導師不會發現嗎?)


我們身處的地洞,除了這個長方型的已經模彷得頗為像樣的教室外,其中一面牆(本來是被一塊黑布蓋著)後已挖出了一個深洞,並已經看出了幾間教室和走廊的雛型。
班導師曾透露過,他試圖在這地底下把整間學校都模彷過來呢。剛才那些排隊自殺的建築工人們,在之前應該還一直在施工中的。
我和雷朋分頭探索著地洞的深處,沿牆壁慢慢摸索著。蟑螂越積越多,像水浸似的水位漸漸升高,不覺已達膝蓋的高度。
對眼前這『蟑螂地獄』已有經驗並克服過的我,倒是沒甚麼問題,只是步行比較費力而已。雷朋早已嘔吐了幾次,雙手神經質地不斷拍打身體,想把爬到身上的蟑螂撥走。
「雷朋,你沒問題嗎?」
「我…小、小弟你呢?被這幾億隻蟑螂圍、圍堵著,你…不怕麼?」
「討厭是討厭的,不過已經習慣了。」
(連小弟都不會害怕的東西,身為男人,哪有面子說自己怕啊?)
「黃嘉倫你說甚麼?」
「說得對!我.不.怕!」雷朋豪氣地大嘯一聲。但隨即又哭喪著臉地猛伸手把鑽進內褲裏的蟑螂給掏出來,「嗚~~這些傢伙在咬我的蛋蛋啦!」


「只是在上面爬過時有點刺刺的而已,不會咬下去的啦。」
我突然想起來,最初我是因為打開了書包,蟑螂才會大票跑出來的。要是把書包蓋好的話,或許蟑螂就會停止增加也說不定。
但我放眼看來地上盡是黑壓壓一片,根本找不到書包在哪兒。
 
好不容易終於沿牆壁摸索了一圈。結論是,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也沒有任何通往別處的出口。
「喂…小弟!」雷朋已害怕得站在教師桌子上抖腳。蟑螂已『潮漲』至超過膝蓋了。「你不覺得這狀況太過詭異了嗎?」
「只是蟑螂而已,有甚麼可怕的?」小弟終於發現,向同性同伴炫耀自己的無懼,原來是非常爽的。
「不是害怕與否的問題。我在想,這『蟑螂潮汐』到底要漲到哪個地步才會停下來?會不會…」
我終於了解雷朋在害怕甚麼了。要是這蟑螂潮沒了我們的頂,那可是會窒息至死的大危機。
(小弟!打開大門把蟑螂放掉吧!)
對了!因為關上了門,地洞形成了密閉空間,從書包鑽出的蟑螂跑不出去,才會積聚在這地下教室越漲越高而已。
我舉步艱難地終於走到大門前,使勁地又推又拉的試著。大門竟絲紋未動。
「上鎖了嗎?」
「不是這個感覺!這門好像是假的一樣,連一丁點兒都動不了!就跟…在醫院那次一樣!」
(有人用意志力封住了大門?)


「誰的意志?班導師都被超渡了!」
「難道是哈娜?」
(有可能!)
「哈娜幹嘛要把我們困在這裏?難道她想要我們被蟑螂淹死?」
(不會的!哈娜是你的引路者,你忘了嗎?)黃嘉倫說,(答案只有一個:你這次的『超渡之旅』尚未完成!)
「喂喂喂…蟑螂增加的速度越來越快了!!!」雷朋大喊。蟑螂已淹過了老師桌的高度。站在地上的我,整個下半身都被淹著了。
「那也要把門打開,我才能夠繼續那個該死的超渡之旅啊!」
 
(不讓你把大門打開,意思十分明顯。出口並不在這兒!找另一條生路!)
「剛才找過了!洞裏根本沒有其他出口!」
(再找啊!一定會有的!)
蟑螂已淹到小弟的胸口。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