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享受着中秋佳節的村民們,突然被一陣叫囂聲打破了寧靜。

「快來幫手啊!」

「失火了!救火啊!」

「快報警啊!」

有好幾位村民跑到過來大笪地這邊呼喊,眾人皆被驚倒,誰家失火了?村長,高佬榮和清叔清嬸等人很快便反應過來,集合眾村民紛紛跟着喊失火的人跑向火災現場。Jessie與她父母和我也跟着村民跑到發生火災的屋子。走得越近越嗅到濃濃燒焦的氣味,像是燒着了鐵皮屋和樹木,令人感到呼吸極不暢順,眾人均紛紛掩着口鼻。Jessie和我抵達現場,頓時感到不妙,這是袁大翰的家!





鐵皮屋內不斷傳出陣陣濃煙,火勢卻不太猛烈。袁大翰和袁媽媽坐在門前那塊石上,依偎着對方,滿面悲痛。有好幾位熱心市民提起水桶嘗試救火,我見狀馬上加入救火行例,一旁放着幾個紅色膠桶,應該是村民放下的。我提起膠桶,一股勁跑到大水缸盛水。

村子內缺乏消防裝備,沒有水井、消防栓,更甭提消防喉轆和滅火桶了。很多年前的村長建議造幾個大水缸收集山水和雨水以備不時之需,遇到火災時可用作救急,旱災時可救濟村民。里德先生曾經要求政府興建消防設施,但政府一拖再拖,可能這條偏僻的村子為他們帶不了多少經濟效益吧。離袁大翰最近的水缸,少說都有百多米,為免水桶盛滿水時會太重,我只盛滿七成滿,務求以最快的速度來回救火。

這邊廂,Jessie留下慰問袁大翰和袁媽媽,嘗試了解發生火災的原因。

「袁大翰,為什麼會突然發生火災,你們沒受傷嗎?」

「沒.......沒事,我在家中煲蠟,不小心引燃雜物。」袁大翰支吾以對。





「你怎麼會在家中煲蠟呢?這太危險了,我們都在晚會這邊,你可以過來跟我們玩啊。」

「沒甚麼......不要問了,總之多謝關心就是了。」

Jessie見此也就沒再追問,讓他們休息一下。

此時合共有十多名村民幫忙救火,但我第三次提着水桶回來時,發現火災非但沒有撲滅,反而借着季風越吹越猛,越燒越烈。大火開始蔓延到整個屋子,冷氣機也被燒着,不過兩分鐘,整個鐵皮屋燒得正旺,連屋子旁邊的幾棵樹都被波及。村民們停下手來,知道已無力撲滅大火,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屋子付之一炬,同時祈求消防員盡快到達。

村民都在議論紛紛。





「怎麼會這樣?」

「唉,本來今日中秋佳節,應該大家都開開心心。」

「袁家該怎麼辦?我們捐點錢總要吧。」

正當大家嘆息之際,消防車的汽笛「嗚嗚」聲響徹整個村子,幾乎全村人都來到袁家外湊熱鬧,媽媽都來到袁大翰這邊陪伴他兩母子。不消幾分鐘,六七輛消防車堵在村口,消防員從一公里外馬路上的消防栓駁上消防喉轆,開始射水撲滅火警。此時的大火把鐵皮屋燒剩支架,熊熊烈火使人熱耐難當,濃煙直衝上有三層樓高。幾乎整條村都能看到這大火,光亮得有如白晝,把天空都燒成通紅。

約三十分鐘後,大火終於被撲熄,圍觀的村民陸續散去,像沒事發生一樣。有些熱心的村民向袁媽媽表示願意伸出援手,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袁大翰黯然神傷,有幾名消防員開始向袁媽媽了解事發經過。

「女士,我們想了解一下火警的成因,火警大概在幾點發生?」

「九點左右。」

「知道是甚麼導致火警嗎?」





「兒子在家煲蠟,不小心燒着雜物。」

「煲蠟?但是我們在現場發現不到蠟燭。」消防員的語氣嚴厲起來。

「可能……或者……沒有玩蠟燭,記不太清楚了。」

「我們會再做進一步的調查,謝謝你的合作。」

消防隊收拾裝備便上車離開,現場只留下被熏黑的屋子,連屋頂都燒沒了,七零八落的雜物散滿一地。袁大媽和袁大翰很是憔悴,憂心忡忡,一夜之間無家可歸,頓失棲身之所。

「袁大翰,那你今晚睡在哪裏?屋子該怎麼辨?」Jessie問道。

「當然在我們家住啊,我們家還有一間吉房,就是這段時間屈就你們母子了。」媽媽說。





「朱媽,真是太感謝你了,你的大恩大德實在沒齒難忘。」袁媽媽留下眼淚來。

「倩姨,我們認識了這麼多年,你別說這種話。」我插嘴道。

「我可以找在房屋局的同事,幫你聯絡社工,安排過渡房屋。」里德先生說。

「真是太感謝各位了。」袁媽媽哭道。

眾上均上前安撫她兩母子。

接下來的好一段時間,袁大翰兩母子暫住我們家。里德先生的同事安排的社工很快來到,但安排過渡房屋也需要輪候上幾個月。袁大翰好像比以前沉默寡言了,沒有以前那麼愛搞氣氛我和作弄我,我竟有一點不慣。有好幾次我問起他當日火災是如何發生,他總避而不談,隨便糊弄過去。不久之後,我曾聽到有些三姑六婆提起當日火災的原因是袁大翰的賭鬼老爸欠下一身屁債又無力償還,高利貸找上門來討債不成就放火。整條村子都知道他爸是爛賭鬼,我對於這個說法亳不驚愕,甚至覺得可信性挺高的。可是這個說法卻沒得到袁大翰的證實,他不想說我就沒多在追問了。

沒過幾個月,社工幫他們安排過渡房屋,並輪候上公屋,他們走得很匆忙,收拾好行李就漏夜搬走。之後我就沒再見過他了。他留下電話和地址給我,但有時候打過去他總推搪自己沒空,久而久之,我們都沒有再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