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寒雪: 第七章《鐵拳》其四
深夜，慕容灼光睡不著，睜眼，看見妻子熟睡面孔，嫵媚嬌俏，竟望出了神，為之一愣，心想：「為何昕若可以這麼美呢？」
就在慕容灼光注視枕邊人時，她卻傳出一陣的打呼聲，慕容灼光才回過神來，又差點笑出聲。
見妻子睡得這麽香，慕容灼光避免弄醒她，於是悄悄走下床，攝手攝腳走至小木床邊，望下嬰兒，細白柔軟，臉上泛起紅暈，慕容灼光忍不住用手指背輕碰她的面頰肉。
孰料，女嬰醒了，又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慕容灼光生怕鬧醒昕若，到時免不得一輪責罵，於是急忙舉起食指至嘴唇，示意女兒不要出聲。
嬰兒似能看懂，合上嘴巴，轉身就睡。
慕容灼光從心底湧溢一股幸福之情，他披了一件外衣，就走出房間。
人聲鼎盛的鐵拳門，到了深夜，除了碰到兩三位巡邏的弟子外，寧靜，靜到幾乎沒有人聲，只有呼呼風聲。
慕容灼光隨意散步，百無聊賴。
不經意間，行至練武場，本應空蕩蕩，卻仍有一少年，在那裡練功。
那人出拳無力，腰馬鬆散，不得要領。
慕容灼光上前問道：「為何你還在練功？」
招財一驚，他以為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在此出現，又突然見到掌門就在面前，慌張應答：「掌門好！弟子… 弟子天賦魯鈍，最基本的入門拳法，也耍得不好。」
招財又道：「別人練四五次就掌握箇中精要，我卻是始終做不到，為了不落後其他人，就趁夜闌人靜時，偷偷練習。」
招財心想不對，跟掌門說自己那麼蠢笨，他會不會要我離開，又膽怯道：「掌門別趕我走！我會繼續練到功成為止。」
慕容灼光只道：「你出拳給我看。」
招財點頭後，扎起馬步，右拳從腰間揮出，手臂伸得筆直。
「不對！出拳不只是要手臂發力。」慕容灼光指向自己腰背，又道：「腰也要配合轉動，右臂向前揮出，左臂則向後縮回，如此方可使全身之力，皆集合至右拳上。」
慕容灼光說罷，按照剛才說明，示範向前揮拳，簡單一拳，卻有裂空之勢。
招財瞪大雙眼，眼中盡是傾慕丶景仰之情。
「你現在做不到如此效果，你需要有一定內力作根底。」慕容灼光說：「不過只要你打坐練功，假以時日，也能做到！」
招財依模畫樣，重新揮拳，大有進步。
慕容灼光說：「明日同樣時間到這裏，我親自教你！」
招財又驚又喜，雖然控制自己不失態，還是難掩喜悅面容，少年目光中，盡是對日後的期盼。
慕容灼光轉身離開，準備走回房間就寢。
背後少年卻大叫道：「師父慢行！」
慕容灼光聽出少年對未來的憧憬和嚮往，暗自揚起一個會心的微笑，心中昇起一份喜悅，夭折的兒子始終是他心中跨不過的遺憾，但招財似乎能彌補他心中的缺失。
雖然蕭珞玉和柳氏兄弟與自己相處多年，但他們都給不到，那種如父子相處的感覺。
在慕容灼光內心中，最深處因少年而得到一點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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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有樵夫在正門求見，蕭珞玉走至，詢問用意。
樵夫道：「宮浩陽殺了鐵拳門弟子！」
蕭珞玉驚訝道：「你說甚麼？」
樵夫接道：「今晨，我路過客棧，打算飲一杯茶，走入去才發現內中遍地屍體，我認得那服裝是鐵拳門弟子，掌櫃驚魂未定，經過一番安撫後，掌櫃才說出是宮浩陽動手。」
蕭珞玉不知真假，稟報師父後，便帶人隨樵夫而去。
慕容灼光依舊坐在木椅，等待消息。
與過往不同的是，今次慕容灼光坐立難安，只因他心急如焚，心中不停否認：「不可能的！一定是誤報！宮浩陽有可能如此猖狂暴戾嗎？」
一分一秒都變得漫長起來。
直至中午，蕭珞玉終於回來，那青年急步走入殿中，連門也沒有敲。
慕容灼光立刻站起，問道：「如何？是不是誤報？」
蕭珞玉為難道：「這是真的，眾人皆被宮浩陽所殺。」
慕容灼光聽此噩耗。
頓時，他身體癱軟，跌坐在椅子上。
蕭珞玉急道：「師父！」
慕容灼光卻不回應。
靜默，靜得令人心驚。
片刻後，慕容灼光小聲問道：「那眾人的屍首呢？」
「已經命人好好安葬了，只是眾人屍首…」蕭珞玉滿面悲憤，斷續道：「眾人屍首都是支離破碎，難以逐一辨認遺體身份，於是徒弟只好掘地一丈，將眾人埋葬在大坑之中。」
慕容灼光忽問道：「那…招財都在其中？」
蕭珞玉知道師父挺在意那少年，不知該如何告知，只好默然。
事實上，過往柳驚鴻和柳定鵠其中一人會隨行，他們不會阻止打鬥，但會控制場面，兩派弟子都會受傷，可是大多只是皮外傷，但今日柳氏兄弟已離開，而蕭珞玉要留在派中調度。
偏偏宮浩陽就選中今日殺人。
結果，一發不可收拾。
慕容灼光首次體會到宮浩陽的不可控制，無從制衡。
慕容灼光冷笑一聲，這一笑，笑自己的天真，而退讓亦換不回和平。
慕容灼光思緒流轉，想起招財那青澀的模樣。
招財不過是十五歲的少年，他的人生不該這麽早完結，他父母還等著他衣錦還鄉！
他臨死前是十分恐懼？還是平和地面對死亡呢？
他又做錯了甚麼？導致他要死得那麼痛苦！死無全屍，就連立一個他的墓碑也做不到。
啊！啊！啊！
宮浩陽！你太過分！你殺我門下弟子！我與你不共戴天！
慕容灼光怒火難抑，一掌打破座下掌門椅，碎片四濺。
破碎的不止是木椅，還有鐵拳門掌門原有的穩重。
忽然，慕容灼光想起那張密信。
待續
深夜，慕容灼光睡不著，睜眼，看見妻子熟睡面孔，嫵媚嬌俏，竟望出了神，為之一愣，心想：「為何昕若可以這麼美呢？」
就在慕容灼光注視枕邊人時，她卻傳出一陣的打呼聲，慕容灼光才回過神來，又差點笑出聲。
見妻子睡得這麽香，慕容灼光避免弄醒她，於是悄悄走下床，攝手攝腳走至小木床邊，望下嬰兒，細白柔軟，臉上泛起紅暈，慕容灼光忍不住用手指背輕碰她的面頰肉。
孰料，女嬰醒了，又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慕容灼光生怕鬧醒昕若，到時免不得一輪責罵，於是急忙舉起食指至嘴唇，示意女兒不要出聲。
嬰兒似能看懂，合上嘴巴，轉身就睡。
慕容灼光從心底湧溢一股幸福之情，他披了一件外衣，就走出房間。
人聲鼎盛的鐵拳門，到了深夜，除了碰到兩三位巡邏的弟子外，寧靜，靜到幾乎沒有人聲，只有呼呼風聲。
慕容灼光隨意散步，百無聊賴。
不經意間，行至練武場，本應空蕩蕩，卻仍有一少年，在那裡練功。
那人出拳無力，腰馬鬆散，不得要領。
慕容灼光上前問道：「為何你還在練功？」
招財一驚，他以為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在此出現，又突然見到掌門就在面前，慌張應答：「掌門好！弟子… 弟子天賦魯鈍，最基本的入門拳法，也耍得不好。」
招財又道：「別人練四五次就掌握箇中精要，我卻是始終做不到，為了不落後其他人，就趁夜闌人靜時，偷偷練習。」
招財心想不對，跟掌門說自己那麼蠢笨，他會不會要我離開，又膽怯道：「掌門別趕我走！我會繼續練到功成為止。」
慕容灼光只道：「你出拳給我看。」
招財點頭後，扎起馬步，右拳從腰間揮出，手臂伸得筆直。
「不對！出拳不只是要手臂發力。」慕容灼光指向自己腰背，又道：「腰也要配合轉動，右臂向前揮出，左臂則向後縮回，如此方可使全身之力，皆集合至右拳上。」
慕容灼光說罷，按照剛才說明，示範向前揮拳，簡單一拳，卻有裂空之勢。
招財瞪大雙眼，眼中盡是傾慕丶景仰之情。
「你現在做不到如此效果，你需要有一定內力作根底。」慕容灼光說：「不過只要你打坐練功，假以時日，也能做到！」
招財依模畫樣，重新揮拳，大有進步。
慕容灼光說：「明日同樣時間到這裏，我親自教你！」
招財又驚又喜，雖然控制自己不失態，還是難掩喜悅面容，少年目光中，盡是對日後的期盼。
慕容灼光轉身離開，準備走回房間就寢。
背後少年卻大叫道：「師父慢行！」
慕容灼光聽出少年對未來的憧憬和嚮往，暗自揚起一個會心的微笑，心中昇起一份喜悅，夭折的兒子始終是他心中跨不過的遺憾，但招財似乎能彌補他心中的缺失。
雖然蕭珞玉和柳氏兄弟與自己相處多年，但他們都給不到，那種如父子相處的感覺。
在慕容灼光內心中，最深處因少年而得到一點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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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有樵夫在正門求見，蕭珞玉走至，詢問用意。
樵夫道：「宮浩陽殺了鐵拳門弟子！」
蕭珞玉驚訝道：「你說甚麼？」
樵夫接道：「今晨，我路過客棧，打算飲一杯茶，走入去才發現內中遍地屍體，我認得那服裝是鐵拳門弟子，掌櫃驚魂未定，經過一番安撫後，掌櫃才說出是宮浩陽動手。」
蕭珞玉不知真假，稟報師父後，便帶人隨樵夫而去。
慕容灼光依舊坐在木椅，等待消息。
與過往不同的是，今次慕容灼光坐立難安，只因他心急如焚，心中不停否認：「不可能的！一定是誤報！宮浩陽有可能如此猖狂暴戾嗎？」
一分一秒都變得漫長起來。
直至中午，蕭珞玉終於回來，那青年急步走入殿中，連門也沒有敲。
慕容灼光立刻站起，問道：「如何？是不是誤報？」
蕭珞玉為難道：「這是真的，眾人皆被宮浩陽所殺。」
慕容灼光聽此噩耗。
頓時，他身體癱軟，跌坐在椅子上。
蕭珞玉急道：「師父！」
慕容灼光卻不回應。
靜默，靜得令人心驚。
片刻後，慕容灼光小聲問道：「那眾人的屍首呢？」
「已經命人好好安葬了，只是眾人屍首…」蕭珞玉滿面悲憤，斷續道：「眾人屍首都是支離破碎，難以逐一辨認遺體身份，於是徒弟只好掘地一丈，將眾人埋葬在大坑之中。」
慕容灼光忽問道：「那…招財都在其中？」
蕭珞玉知道師父挺在意那少年，不知該如何告知，只好默然。
事實上，過往柳驚鴻和柳定鵠其中一人會隨行，他們不會阻止打鬥，但會控制場面，兩派弟子都會受傷，可是大多只是皮外傷，但今日柳氏兄弟已離開，而蕭珞玉要留在派中調度。
偏偏宮浩陽就選中今日殺人。
結果，一發不可收拾。
慕容灼光首次體會到宮浩陽的不可控制，無從制衡。
慕容灼光冷笑一聲，這一笑，笑自己的天真，而退讓亦換不回和平。
慕容灼光思緒流轉，想起招財那青澀的模樣。
招財不過是十五歲的少年，他的人生不該這麽早完結，他父母還等著他衣錦還鄉！
他臨死前是十分恐懼？還是平和地面對死亡呢？
他又做錯了甚麼？導致他要死得那麼痛苦！死無全屍，就連立一個他的墓碑也做不到。
啊！啊！啊！
宮浩陽！你太過分！你殺我門下弟子！我與你不共戴天！
慕容灼光怒火難抑，一掌打破座下掌門椅，碎片四濺。
破碎的不止是木椅，還有鐵拳門掌門原有的穩重。
忽然，慕容灼光想起那張密信。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