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要賣國。

這種爛國家,還是消失了算吧!

──站在審判台上,我在內心自言自語。

「放肆!堂上可是你口出怨謗之地嗎?」如果我是聖母,大概會原諒他。因為這個男人──自己曾經的家臣,論理我還曾經在政敵手上庇護過他哪?──不過是這場鬧劇的一具執行傀儡。

他是認真見到我動嘴了嗎?





「你這是什麼眼神......人來!給我往死裡打!」

曾經折斷的肋骨因而被再度打斷,根根小刺被無情的棍棒敲入肺腑,這種切膚之痛,令我恨不得立時死去算了。

我恨啊!

但我知道,「他們」是不會讓我死得如此輕易。

「請等一等。」





果然呢,「那個女人」假裝慈悲為懷,高高在上地來到卑微跪倒塵埃的我身邊,為自己施展根本毫無用處的基本治療魔法。

「不愧是聖女大人啊!對這種十惡不赦的大罪人竟然如此憐憫。」
「聖女大人請不要髒了自己的手,這個賤人根本死有餘辜。」

呵呵,一口一個「聖女大人」,每個人都誤以為她是慈愛女神的轉世,只有我才窺見,正在低頭治療的她那個奸計得逞的笑容。

「神愛世人,絕不會放棄任何一隻可憐的迷途羔羊。」

「一隻」?呵呵,在她眼中,我果然連一隻畜生也不如吧?





戲精,戲精啊!演技太高竿,我鬥不過。

因為所有人都不相信我。

試問有誰會真心信任一位來自敵對陣營的公主呢?

抬眼望天。又是在何時,所有事情都亂了套?

......是生為不受寵的王爺嫡女,自少沒了娘?
......是作為鞏固友盟的證明,被逼嫁給敵國的二王子?
......是在新婚三個月後,被枕邊人安上「通敵賣國」、「穢亂宮廷」的不實罪名?

「可憐啊,我的公主殿下。」





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可惜之情的情敵發言,甚至聽起來有點兒諷刺。

沒錯,我「賢德妃」李令月的人生,全因這個女人才會走上不歸之路。

那片壓在我身上的聖女陰影終於被拉走了。「別理會她!這兩面三刀的小賤人可欺騙得你我夠久的。」

吶......先撒謊的不是你嗎?我的「皇上」──曾經的二王子殿下。

拼著一聲笑意,虛弱的我說道:「皇上只是......想以此為藉口......攻打朝陽王國吧?」

迎娶敵國的公主,不過是計劃的第一步。

可惜當時的我看不透,還以為自己真的可以憑有用之身,為締結兩國的和平出一分薄力。

而且還以為自己當真找到如意郎君。





大錯特錯,錯得令人淚目,錯得令人捶首痛心。

但是世上沒有後悔藥。

「賤骨頭!死到臨頭還想妖言惑眾?」

瞧!給我說中了吧?老羞成怒了吧?這裡是公開的審判場,原先想羞辱我的演出,反而成為我最後的傳訊之機。即使在場無人會相信自言,但片言隻語一旦傳至朝陽王國──無論是以怎樣的形式──其他人或許會有所警戒吧?皇上會傳召首相和御林軍,準備迎擊這場由聖女和敵國二王子所引發的不合理侵略。

「還笑?你笑什麼?」

這是我最後的反抗了。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身何來生致的這股勇氣,大概因為死期將至吧。

因為我不甘心。





不甘心落得如此身敗名裂、被眾人唾棄的下場。

明明我一直謹守本分做人,卻被賣入這個圈套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皇上息怒!不如......」

「別『不如』了!這個妖女,就用最殘酷的凌遲懲罰吧。」

胸口忽然開了花。

是皮肉翻裂,鮮血染就的傷之花──刻有咒文的匕首刺穿了我的心臟。

「是誰殺了她?是刺客?」

終於結束了,我這個短暫又不幸的人生。





今世我有無數的遺憾,有很多想試又不能試的心願。假如世上真的有無可言喻的強大力量,我希望可以

──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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