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個罪人 下一個 就在你身邊》: 九。口紅
九。口紅
架著眼鏡﹑滿臉鬍髭的男人興奮地舉著相機，一臉猥褻地把鏡頭調向我。
「小妞，把身子再向前彎一點吧，對，就是這樣，很好……」男人看著我，目光在我的身上貪婪地遊走。
我穿著一套性感的情趣內衣，是這男人給我買來的。
本來就是一椿平常的交易，但他提出要我讓他拍色情照片的要求，我說沒問題，只要他願意提供衣服及付貴一點。
這是一套極誘惑的內衣，上衣是一件吊帶小背心，黑色的布料薄薄的，穿了簡直像沒穿，這神秘的透視效果就最能激起男人的原始慾望。
這件窄窄的小背心根本無法包裹得住我的身體，雪白的乳房幾乎露了出來，淡啡色的乳暈也在半透明的布料下若隱若現。
而且這件小背心十分短，纖細的腰肢就這樣赤裸地呈現，還隱若看得見骴骨。
下身是一條極纖幼的黑色內褲，帶子都是蕾絲的，嗯，我喜歡蕾絲。
「好，再拍一張…」男人說道，「小妞，我都快忍不住了啦。」他眼睛盯著我胸前的乳溝說。
聽了這句話，我隨即笑了笑，我的好勝心又再一次控制了我。
每一次引誘到男人想和我發生關係，我便感到莫名的滿足。
每次做愛時，看到男人熱切渴望我身體的神情，我便感到非常踏實。
我看著面前這個男人色迷迷的神情，把身子再傾前一點，雙手往胸前輕輕一夾，深深的乳溝就烙在相機底片上。
「小妞，」男人放下相機，「我忍不住了。」
男人朝我走來，兩手將我一把抱起來，把右手手掌放在我的胸脯上，肆意搓揉著。
「小妞妳的胸脯可真大，還很白嫩哩。」男人興奮的說著，把我粗暴的扔到床上。
他急不可待地把衣服飛快地脫掉，我用極挑逗的眼神看著他，他把身子壓到我身上，雙手揉著我的胸脯。
「妳也很想要吧？」他說，吻著我的頸項。
我用雙腳交叉纏住他的背，把臉靠向他，朝他的耳邊輕輕呵著氣。
「你能滿足我嗎？」
完事後，我緩緩的穿回衣服，在我扣著胸圍扣子的時候，男人在床上一邊抽著煙，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的胸脯。
「胸脯真的有那麼好看嗎？」我笑著問，「為何男人都愛看。」
「豈止愛看，」男人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簡直一看到就想捏下去，尤其像妳這種又白又大的。」
我笑，「那，你還滿意我的表現吧？」我僅僅穿戴著紫色蕾絲胸罩和紫色內褲，走到床沿，彎下身子問他。
「那自然，」男人伸手隔著胸罩搓弄我的乳房。「下次再找妳。」他說。
我滿意地笑了笑，挪開身子，穿回我的衣服。
往事在凱琳腦海中，仿如電影般逐格重播。
她在不久之前，還是一個援交少女。
無他，既能滿足她較一般女孩要強的性慾，又能掙取頗可觀的金錢。
凱琳以為她會一直幹下去。
直至遇上子洋。
凱琳轉過頭，望向正在他右方，沉沉睡著的子洋。
凱琳的嘴角掀起一抹甜笑，為了這個男人，我與我的荒唐生活說了再見。
凱琳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子洋有點孩子氣的臉。他的睡相好可愛。凱琳心想。
「嗯…」子洋感覺到臉上的搔癢，醒了，「怎麼醒來了？」子洋邊說著，邊輕輕親吻了一下凱琳的額頭。
「沒甚麼，自然醒了，我去做早餐你吃好不好？」凱琳甜甜的笑著說。
「不，我去弄，」子洋伸了伸懶腰，然後給了凱琳一個輕盈的吻。「早安。」
這是他們每一個早上都有的早安吻。好甜蜜。
子洋緩緩走了下床，步向廚房。凱琳甜笑著目送他。
三個月前，凱琳還是一個援交少女。
一天晚上，她「下班」後，路過了一所琴行。
她行經琴行時，聽見了悠然的琴聲，奏著一段段優美的旋律。
那是周杰倫的楓。
這首歌，觸動了凱琳的心。那是她和以前一個舊愛的主題曲。
回憶的味道，牽引著凱琳，將她帶到子洋身邊。
「你很喜歡這首歌嗎？」曲終時，凱琳在子洋身邊柔聲問。
這是他們的相識。
瑰麗的黃昏。微涼的空氣。疲憊的身軀。琴聲中。
凱琳第一次體會何謂一見鍾情。在她看見子洋閃耀著神采的眼眸，她就愛上了他。
子洋亦在那個黃昏，愛上了凱琳。
宛如電影情節般，他們火速相戀，成為了戀人，並共賦同居。
凱琳為了他，毅然放棄了援交的工作。在子洋面前，她從來不願多提她的過去。
子洋是個體貼的男孩，他知道凱琳不願說，他也就不問。他不願看見凱琳失落，他喜歡她的笑。
子洋非常疼愛凱琳，凱琳也明白自己被寵愛，她暗暗慶幸自己的幸運。
可是，他們的戀情正面對著一個難題。
尤其對凱琳而言，這個問題非常致命。她或會因此而離開子洋，儘管他如此愛她。
子洋無法在性方面滿足凱琳。
性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人人都需要性，正如人人都需要水。
只有歡愉的一刻，凱琳擁有最踏實的快感與滿足。
為了子洋，她甘願放棄她那糜爛淪落的﹑與不同男人發生關係的性生活。
她願意為子洋，盡量壓抑自己的性需要。慢慢的發展，或許兩三個月﹑甚至半年後才開始有性。
她以為她可以，她以為她可以忍受沒有性。
但她沒有預算，與子洋的性生活會是如此平淡，或者說，空白。
如果因為這理由而放棄子洋這麼一個愛她的人，她一定會被說成這段戀情的罪人，是她負了他。
子洋並不是不想與凱琳更進一步，只是，他不能。
子洋顯然在這方面經驗不及凱琳，幾乎都是凱琳主動。
昨天晚上，也是一樣。
凱琳特意穿上了一條絲質的黑色睡袍，幼幼的吊帶﹑半透明的質地，還有她最愛的蕾絲。
這晚她知道子洋要加班，會晚點回來，她穿上睡袍後便跑到床上，只開了床頭那罩燈，在橘黃的柔柔光線中佯裝睡著，等他回來。
她真的好想要。
過了不久，她聽到窸窸窣窣的開門聲，凱琳把被子拉高一點，把身上的睡袍拉低一點。
她隨即聽見子洋步進浴室的腳步聲，還有蓮蓬頭灑水聲，嗯，子洋在洗澡。
凱琳竟有點緊張。
經驗豐富如她，竟然有點緊張，有點怯。或者因為她面對的是她真心喜歡的人吧。
過了大約十五分鐘，子洋走進了凱琳所在的睡房。
凱琳想像到大概的畫面。子洋睡覺只穿內褲的。
凱琳緊張起來，又同時在被窩裡淺淺的甜笑著。呵我還會有這種心情，真是青澀呀。她想。
子洋躡手躡腳的掀起被子的一角，盡量不發出聲音地爬到床上。
確定子洋上了床﹑躺在床上﹑頭枕在枕頭上以後，凱琳驀地轉過身來，把身子壓到子洋赤裸的身上，雙手支在子洋的兩邊肩頭旁，雙腳半跪著，坐在子洋的大腿上。
子洋顯然嚇了一跳，「哇……妳原來還未睡著啊？」子洋看著凱琳，雙眼的目光不期然在她的身上遊移。
睡袍本來已是半透明的，現在這個向前傾的姿勢，子洋應該見到相當誘惑性感的畫面吧。
凱琳嘻嘻的笑著，不說一句話，就朝子洋的唇上吻下去。激烈的吻。
凱琳熱烈的吻著子洋，彷彿要將他吞下去似的；她把溫熱的舌頭伸進子洋的口腔裡，兩人的舌頭交纏著。
呼吸愈來愈急促，兩人的臉頰也愈來愈熱。
子洋的接吻技巧有點生硬，凱琳微笑著，喜歡他的可愛，然後更激烈的吻著子洋。
凱琳的腰間感覺到被甚麼東西頂著的感覺，她邊吻著子洋，邊把右手輕輕放到子洋的褲襠上。
「嗯…凱琳，不用這樣…」子洋含糊的說，凱琳還在吻著他。他捉住凱琳的手腕，反握著她柔軟的手掌。
「為什麼？」凱琳問，雙唇移開子洋的唇，把臉湊到他的耳邊呵著氣。
說真的，凱琳對自己的技術很有信心，他想子洋享受一下。
凱琳親吻他的耳珠，然後在他發熱的耳背吻著，邊用舌頭打轉。
子洋的身體一陣酥麻，鬆開了握著凱琳的手。
凱琳再次把右手放到子洋的褲襠上，她摸得到那明顯突出的形狀，她溫柔的撫摸著。
她再次把臉移近子洋，吻向他。今次的吻較輕柔，因為她分了心。她用左手抓住子洋的右手，放到自己幾乎露出睡袍外的胸脯上。
子洋的臉通紅，「撫摸我吧…？」凱琳輕輕的說，右手的動作加快，繼續吻著子洋。
子洋的右手覆蓋住凱琳的胸脯，開始輕輕的搓揉著。凱琳感覺到她摸著的那東西愈來愈硬。
凱琳被他愛撫著，發出微弱而嬌柔的呻吟聲，聽得子洋又是一陣酥麻。
凱琳冷不防把右手緩緩伸進子洋的灰色內褲裡，一手握緊那早已硬得緊繃的那話兒。
「啊！凱琳，不可以……」子洋有點焦急的說，但他敵不過被凱琳溫軟的手握著那話兒的快感，凱琳動作加快，繼續熱烈的吻著子洋。
今次應該可以吧？今晚可以滿足我了吧？凱琳心想。
子洋身子一震，凱琳的右手瞬間沾滿了又滑又黏又濕的液體。
子洋垂著眼睛，「對不起……」
凱琳掩飾著失望的神情，微笑著搖了搖頭，「不要緊。」她輕柔的吻了吻子洋的唇。
然後子洋走到了浴室沖身，凱琳以紙巾抹手。
已經不止一次了，每次稍為激烈一點，子洋就受不了，就會射。這樣子又豈能做愛。
凱琳輕輕歎了口氣。
她知道性能力連繫著男人的自尊，因此她每一次都會裝作不介意的吻吻子洋，笑著說不要緊。
但她真的寂寞難耐。
她恨自己為何如此淫蕩。
是淫蕩嗎？還是正常需要？換了別的女子，可以忍受沒有性的生活嗎？
凱琳也不清楚了。
她聽過不少類似的事情導致情侶分手，但大多是女方不能滿足男方，豈有女方不滿足的。
唉。凱琳又重重歎了口氣。
子洋為凱琳弄了一頓頗豐富的早餐，或許心裡是想補償一下昨晚未能滿足她吧？其實子洋知道凱琳失望的，但他也不知道可以怎麼辦。
用過早餐後，兩人一起外出拍拖，天氣炎熱，他們決定去逛商場。
他們經過了一所專賣化妝品和美容品的連鎖店，子洋在這充滿女性顧客的店子裡顯然感到有點不自在，但他看見凱琳雀躍的神情，也就覺得無所謂了。
這些凱琳都知道，她知道子洋疼她寵她。
可是不夠啊。
凱琳看見一賣口紅的專櫃，擺放著各種顏色的口紅，還有一幅搶眼的廣告。一個金髮女郎微嘟著豐盈的雙唇，眼神透著媚態，旁邊印著一行英文字：
Be Sexy.
凱琳凝望著這句標語，她性感又如何？
凱琳和子洋步出了連鎖店，到了一家茶座享用下午茶。
那口紅廣告卻縈繞在凱琳的心頭不散。
Be Sexy.
凱琳借辭說要上洗手間，跑回了那所連鎖店，在口紅架子前佇立著。
我想變得更性感。
我想要更有魅力，更吸引人。
我想要讓子洋欲罷不能。
一個女推銷員這時走到凱琳身邊，手裡拎著一支桃紅色的口紅。
「小姐，想選購口紅嗎？這顏色很適合妳啊！」女推銷員殷勤的對凱琳說著。
凱琳瞄瞄看女推銷員手上那支口紅，剛想開口說不需要，女推銷員卻道：
「真的很適合妳哦！妳的男朋友看見一定會被迷倒呢！」
於是凱琳買下了那支口紅。然後快步回到茶座，若無其事的繼續與子洋享用下午茶。
Be Sexy.
如果我變得更性感，子洋會不會更加喜歡我？凱琳拎著那桃紅色的口紅，凝望著在床上睡午覺的子洋。
每逢放假的日子，子洋和凱琳總會在家裡睡個午覺，「睡午覺可是人生一大樂趣喔。」子洋常常孩子氣的笑著對她說。
睡覺的樂趣可不是這樣啊。凱琳想。
子洋呼嚕呼嚕的睡著，胸膛隨著呼吸起伏有致的律動著。
凱琳不想睡。
她走到衣櫃前，定睛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我想變得更性感。
我想要更有魅力，更吸引人。
我想要讓子洋欲罷不能。
凱琳從衣櫃中取出那件黑色的絲質性感睡袍，施施然的換上。
她拎起口紅，將自己的嘴唇塗滿了嬌艷的桃紅色。她把雙唇合上，清脆的「卜」一聲。
鏡中的自己，非常誘人。不過唇上的桃紅色略嫌過於鮮艷，凱琳不太喜歡。
子洋會喜歡嗎？
睡覺的樂趣，可不是這樣喔。凱琳想著，看著熟睡的子洋，調皮的笑。
時已近黃昏，但窗外陽光仍然很猛烈。她走到窗邊，拉上橘色的窗簾。
她輕手輕腳的走近床邊，爬上子洋被被子覆蓋著的身體。
凱琳望望子洋的睡臉，然後，吻下去。
她溫柔的吻著子洋，把唇輕輕的印下去。子洋仍然酣睡著。
凱琳捧住子洋的臉龐，像金魚般啜吻著子洋的唇。子洋的唇很柔軟。
子洋微微皺著眉，但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凱琳將身子壓在子洋身上，不讓他移開身子。
然後，她舔舔子洋的唇，吻著，把自己的舌頭伸進子洋的口腔裡。
凱琳熱烈的吻著子洋，身體不自覺的擺動起來，腰枝在扭動著。
「嗯……」子洋終於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凱琳閉著雙眼吻著他的畫面。
子洋感到渾身熱烘烘的，他沒有抗拒凱琳的吻，他用雙手輕輕扶住她的腰，與她繼續激烈的吻著。
凱琳很喜歡吻醒男朋友。
「早晨。」凱琳微微移開臉，對子洋甜笑著說。
子洋呆呆的望著塗了口紅的凱琳，怎麼凱琳好像變得漂亮了？
「妳好美。」子洋看著凱琳說，眼神有點迷糊有點狂亂，凱琳知道他想要了。
凱琳俯身再吻子洋。他們享受著接吻。挑起性欲的吻。
奇怪，子洋心想，我明明討厭口紅那黏糊糊的質感，怎麼吻下去卻是如此令人興奮。
他從來未試過如此有衝動想要佔有凱琳。他一直想要好好珍惜她，此刻他卻好想佔有她。
凱琳把右手伸進被窩裡，手指在子洋的內褲上游移，緩緩移近子洋的胯下。
她瞄了瞄子洋，徵求他眼神的允許。畢竟上一次子洋不太願意凱琳幫他。
子洋望著凱琳，驀地把身體轉過來，換成他的身體壓住凱琳。
他撫著凱琳的長髮和臉龐，吻了吻凱琳，凱琳感覺到她的下身被他頂住了。
「凱琳，我想要妳。」子洋望著凱琳說，然後吻下去。他將雙手放在凱琳的肩頭上，把睡袍的黑色蕾絲吊帶輕輕褪下。
子洋對她從未試過這樣熱情。
或許說，激情。
那一晚，凱琳終於與子洋享受了一夜歡愉。
那之後，凱琳常常塗抹那支桃紅色的口紅，子洋也很喜歡。
每次看見塗了口紅的凱琳，子洋便會像失控似的想要與凱琳做愛。
凱琳對於自己被子洋熱烈的需要著，感到很滿足。
一天夜裡，子洋下班回家，凱琳正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節目。
子洋打開了手提電腦，凱琳喜孜孜的走到他身旁坐下。
子洋打開了一個色情網站。
凱琳有點訝異地看著電腦屏幕，網站上全是色情圖片和成人影片。
子洋從來不上色情網站的。
「凱琳，妳看過這個網站了沒有？」子洋靜靜的問。
凱琳搖搖頭，俏皮的朝子洋笑。他是想要和我一起看成人影片嗎？子洋何時變得這樣有情趣啊。凱琳心想。
下一秒鐘，卻讓凱琳傻了眼。
子洋按了按滑鼠，幾張色情圖片放大映在屏幕上。
那是一個肌膚白皙的女子，她穿著一套黑色的情趣內衣，擺著各種誘惑的姿態，臉上的表情十分撩人，照片中還隱約可見她的胸脯和乳暈。
那是凱琳。
是凱琳以前當援交少女時所拍下的照片。
怎麼會，怎麼會在網上？子洋怎麼會看得到這些照片？
該怎麼樣解釋？
沒有，無法解釋。
「……這是妳吧？為什麼妳會拍下這些照片？」子洋轉過臉來看著凱琳，他多麼想答案並不是如他所想，他多麼希望凱琳還是那樣純潔可愛。
凱琳垂下頭，她不敢正視子洋的眼睛。
她還可以說甚麼？
「說呀！為什麼？」子洋的語氣透著急躁與憤怒。他的女人，究竟被多少人碰過？
凱琳被生氣的子洋嚇著，她只懂猛搖頭，淚水潸然滑過臉頰。
「為什麼？」子洋痛心地看著眼前這個他心愛的女人，「為什麼妳會是妓女？」
「我……只做過一段日子，只是援…援交……」凱琳以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她知道，她與子洋是完了。
子洋猛地合上電腦，「我今天晚上到外面睡。妳今晚執拾好行李，明晚之前搬離這裡吧。回到妳自己的家。」子洋說罷便朝玄關走去。
凱琳不斷搖頭，「不要……不要這樣……」她哭著哀求子洋，因淚水而模糊了眼睛，她看不清子洋的臉。
「再見。」子洋不留情地把大門關上，留下凱琳淒淒的哭著。
凱琳搬離了子洋的家，子洋離開了她的世界。
她嘗試過挽救這段關係，但子洋接受不了這樣的她。
凱琳是明白的。
她的身體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碰過，她是骯髒的，污穢的。她配不起子洋。
她配不起任何一個真心愛她的人。
「雯雯，今晚一起到喜來登酒店，對不對？」凱琳對著電話另一頭說。
「對呀，十點鐘。穿得漂亮點，今日下午多睡一點吧？」雯雯說，「畢竟今晚應該沒得睡吧。」
凱琳與子洋分開後，重操故業，甚至比以前更拼搏。
面對客人的種種要求，她都沒有所謂了。
今晚的交易，是群交。她與雯雯，還有另外幾個女孩，會在酒店房間裡與多個男人做愛。
凱琳都沒有所謂了。
在她的同行眼中，凱琳很拼搏。
其實，凱琳是選擇了自暴自棄。
既然再也得不到愛，她要肉體上的滿足就夠了。
凱琳利用那支桃紅色的口紅，讓許多男人對她迷戀，她的客人也愈來愈多。
她為自己起了個工作用的別名，kiki。
這個名字也愈來愈為嫖客所知。
凱琳的心卻一點一滴的在腐爛。
與子洋分手已經過了三個月。
凱琳每天都在工作，她的心像是死了，她沉溺於性愛中，她以此來麻醉自己。
她正身在一酒店房間裡，塗了桃紅色口紅，穿著一件紫色吊帶小背心，坐在舖著紅色被舖的床上，靜靜等待著今晚的兩位客人。
兩位客人。阿力與他的朋友。
阿力是凱琳的熟客，他告訴凱琳，他有個朋友對性事不太在行，但又想要做愛，於是凱琳提議：「那麼３ｐ吧？」
咯咯的，有人在敲門。凱琳回過神來。
她拉開門，阿力率先走入房間。
凱琳向阿力報以一個工作用的挑逗眼神和微笑，阿力捏捏她的臀作回應。
凱琳拉著阿力坐到床上，直至聽到大門被關上的聲音，她才想起今晚還有第二位客人。
她與那男人眼神相遇的一刻，他倆都呆住了。
那是子洋。
凱琳呆呆的望住子洋。為什麼？為什麼子洋會在這裡？
阿力沒有注意到凱琳和子洋的表情，他被凱琳吸引住了，他只想要快點開始交易。
阿力把凱琳推倒在床上，粗暴地吻著凱琳，雙手不斷在凱琳的身軀上亂摸。
凱琳掙扎著，她不想子洋看見她這個模樣。
她不想子洋看見她與別的男人做愛。
阿力用力地把她的雙手扼住，雙腿壓在她的身體兩旁，凱琳動彈不得。
「喂，子洋。你不是說很想念以前的女朋友嗎？不是老說著想要再做愛嗎？kiki很正點的。」阿力回頭望向站在一旁看著的子洋說。
子洋搖搖頭，就這樣站在牆邊，木然地望著凱琳。
「嘖，」阿力將注意力放回凱琳身上，「那麼你就看著吧，想加入的話就隨時來吧。」
阿力再次粗暴的吻向凱琳，一隻手繼續扼緊凱琳的手腕，另一隻手則用力揉著凱琳的胸脯。
凱琳望向子洋，怔怔的流著淚。
為什麼要看？為什麼要看著這樣的我？
阿力掏出自己的陽具，強行放進凱琳的口裡。
「子洋，kiki的口技很棒哦。你真的不試試嗎？」阿力抓住凱琳的頭，擺動著身子，朝子洋說。
凱琳己經不知道自己在做甚麼了。
她只想快點完結。
她只想子洋快點離開。不要看她。
但子洋沒有走。
他看著阿力碰這個他曾心愛的女人，他看著阿力粗暴的與凱琳性交。
之後，他垂著眼睛，低頭離開了酒店房間。
凱琳好像隱約看得見子洋抹了抹眼角的淚。
阿力走了之後，凱琳衣衫不整的頹然坐在凌亂的床上。
她的世界，還剩下甚麼？
她已是一件任何人也可以買得到的貨物。
她竟然甘願如此。
但她實在不願意被子洋親眼看見。
她靜靜的哭著，淚滴沾濕了床單。
窗外很嘈雜，行人的喧鬧聲﹑汽車的響號聲﹑小販的叫賣聲……
凱琳望向窗邊，今晚的月亮很美，是上弘月。
電視上放著一則新聞報導。
「一名女子今日凌晨從酒店房間墮樓，當場死亡。警方懷疑女子跳樓自殺……」
沒有珍惜愛人，只是被肉慾所支配的女人。
妳不配愛人，也不配做人。
世界上有從一而終的愛情的，有的。
我對寧心，一直沒變，永遠不變。
第八個罪人，色慾。
下一個罪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