佢係咪同緊我講?唔通佢見得返我...
我望住東冬,眼淚沿住塊面流,滴落手臂。

佢望一望我隻手,抬頭問:「你...做咩喊啊?」

我低頭,沉默。

東冬望住個月亮,呼一口氣,繼續講:「原來鬼都會有眼淚嘅。」
「你點知我係......」我索一索鼻問佢。





佢將之前發生嘅一切都話畀我知。
我聽完後恍然大悟,心情平伏返落嚟:「其實我都係最近先發現...或者應該係話記得?」

「記得啲咩??」佢問。

「記得自己係點死,同死之前係一個咩人。亦都知道,點解我死咗會一直喺太古徘徊,好似無辦法離開依度咁。」

「係點解?」

「你記唔記得依條手鍊?」我指住戴喺手嘅水晶鍊,繼續講:「本身條手鍊仲有粒吊墜連住㗎,但係喺我出意外嗰陣,條鍊斷開咗,粒吊墜仲唔見埋。個吊墜對我好重要,我一定要喺依度搵返……」




「依度…?你意思係…只要你搵返粒吊墜,就可以離開…人世?」東冬似乎唔太知道應該點樣表達,於是我點幾吓頭,等佢知道佢一啲都無講錯。

若有所思嘅東冬繼續問:「咁你之前點解會無啦啦記得返哂啲嘢?」

「依度嘅環境,原來有不斷暗示畀我知,令我逐啲逐啲記得返。但真正令我意識到自己已經死咗,係因為你。」

「我!?」東冬愕然。

「某一日開始,無論我點樣叫你你都唔理我。我開頭仲以為你唔知因咩事嬲咗我,後來我留意到你戴咗條水晶鍊,先意識到會唔會因為我係...」





「對唔住...」佢內疚嘅神色望住我欲言又止。

「我無怪你啊,我仲試咗好多方法睇吓你會唔會見得返我。試過喺你面前行嚟行去,又企喺你前面阻住你行,但你只係穿過咗我…你每次坐喺公園我都坐喺你隔離,試吓拍吓你扯吓你衫袖,你都完全無反應…所以你啱啱突然「喂」我,我……」

『好感動。』我心想。

「我應承你我唔會再戴條頸鍊!不過原來你一路都監視住我㗎,你無裝我沖涼㗎呵?」東冬半講笑咁問我。
「痴線!」我彷彿感覺到自己仲有心跳,個頭擰去另一邊避開佢嘅視線。

「好啦!!咁我哋依家嘅目標好明確!我呢就幫你搵吊墜,而你呢就幫我學台語!」好耐無見過東冬咁興奮嘅樣。
「台語…?你啲國語搞掂喇咩?」
「搞掂哂啦~『我的問侯篇練得很好,你好嗎?』」佢無啦啦轉用國語講。
「『我很好啊』,唔使你問侯喇。」有時真係好想反佢白眼。

我哋今晚又變返之前一樣,傾到好夜好夜,將依段「無見面」嘅日子嘅所有事都同對方講。





我有時會諗,如果我無死到,我同東冬會唔會認識?我哋會唔會做到朋友?
第時我離開咗,係咪就唔會再見到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