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市場・賣身賣心》: 十七．糖水之約（上）

十七．糖水之約（上）


林靜以為上次的見面會令她和Calvin的關係起變化，他們都願意踏出第一步，按道理來說應該會變得更加親近才對，但他對她的態度似乎沒有太大改變。雖然他還沒未到愛理不理，卻也不見得有多麼熱情，每天聊天的次數寥寥可數，這讓她有點氣餒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與網友見過一次面後應該如何相處是一種學問，她自問對此毫無經驗，以前認識的人總是默默疏遠，悄悄消失在生活中，他們就像一陣風吹過，她依稀記得他們曾經來過作短暫停留後，無聲無息就從手心溜走，但她這次並不想讓他溜走，她想嘗試抓住這陣風。


以前資訊科技沒那麼發達，開拓新圈子是件難事，頂多是朋友搭朋友搞些聯誼活動，大家吃頓飯再交換電話號碼，透過一來一往的互動再交往。以前的交友方式一般都是循序漸進，不會跳過太多步驟，但現代卻走起了速食路線，左滑滑右滑滑，就可以找到下一個對象。這個不滿意，那個不如意，那就打開手機滑一滑交友軟件，自動配對新的對象，找到新對象就重複以前的聊天內容，展開機械般的對話。






她知道自己只不過是Calvin左滑右滑的一個偶然，她也是一陣風偶然滑進他手心，他既沒有封鎖自己，卻也沒有表現出過度的熱情，他們還是有日常對話，唯一就是沒有相約下一次見面。既然他沒有憑空消失，她猜他對上次的約會應該還滿意，她真不知道為何他們還是停濟不前，她刻意不去查看他有沒有在交友軟件更新他的profile，但她總是心癢癢，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忙著遊走在不同女孩之間。


她捺不住好奇心點進了交友軟件，她有點緊張地點開了Calvin的profile，心裡祈求自己願望成真，但她失望了，她看著他新增的照片，她知道她輸了。從她會查看他的profile開始，她就已經輸了一半。她首先輸給科技，在這弱肉強食的交友軟件，自己只是一隻等待屠宰毫無縛雞之力的豬，等別人一手拿下她。然後她再輸給他的可惡，因為她先動了情，他就可以將他的可惡發揮到淋漓盡致。


自從和Calvin聯繫變多後，她就開始減少與其他人的聯繫，雖然她沒必要這樣做，但她沒那麼多精神力氣維持這麼多段關係。她知自己不可能要求Calvin跟她一樣，他們之間沒有任何承諾，沒有共識，沒有心靈相通，她只能被動去當配合他的角色。






「你今晚有約？」


「怎麼了？」


「要不要去吃糖水？」






「只吃糖水？」


「對呀。」林靜等了這麼久卻等來一個糖水之約，她不知道她是否該高興起碼他還記得自己的存在，但她心裡挺不是味兒。約會的時間是一種學問，早午晚餐表面看起來只是時間的不一樣，但實際上卻蘊涵不同意義，早餐是沒有選擇中的選擇，午餐是比較休閒、沒有負擔的約會，晚餐是需要花點心機、比較有誠意的邀約，糖水是忽發其想、可有可無的邀約，前面三種一定會約好時間地點，最後一種就比較隨便，約不到也沒所謂，有緣就下次再約。她本以為Calvin會再約自己吃早餐，她可沒想到自己一下子掉到糖水之約，這種可有可無的邀約，加上他用上隨便的態度，她不由得顧影自憐，期昐已久的願望落空，化成一聲無奈而哀怨的嘆息。


「你沒空？」「算是吧。」


「真可惜，這陣子工作太忙，好不容易才有時間約你。」


「怎麼沒聽你說過工作量變大？」






「剛好有同事放假就經常加班，我前天九點才下班。」


「所以你才約我吃糖水？」


「或許是有點突然，總是在奇怪的時間點約你。」


「還好吧！你今天晚餐怎麼解決？」


「跟你吃糖水就好！」






「我答應了嗎？」


「看在我這麼可憐的份上，你應該會陪我吧！」


「你幾點下班？」


「約你九點半好不好？」


「要不要等你吃晚餐？」






「不好吧，不好意思要你等太久，我一會可能在canteen買點東西吃就好。」


「那我們九點半見？」


「直接在樓下的糖水店等。」


「嗯，你先去忙吧～」無奈而哀怨的嘆息轉眼間又化成驚嘉，林靜覺得是自己先入為主，假定了Calvin是個老手，認為自己只是他從口袋裡隨手拈來的普通人，但或許她是特別的，畢竟他們住太近，近水樓台先得月，她總是最接近他的人，一通電話，一則訊息，他就能找到吃飯的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