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有個陌生女孩睡了我的床: 第十八章
「小白?」深夜時我忽然醒過來,發覺小白正坐在床邊睡著了。
身體感覺痊癒得七七八八,明天應該可以成行的。
「小白,不如妳返上床訓啦。」我拍拍她的臂膀。
她卻睡得很甜,完全不受打擾。
我只好小心地,好像小偷入屋偷東西般輕動作托著小白的背和腳,高難度的運用陰力,抱起她上床。
望著眼前的女孩,為何好像很熟悉卻對她一無所知。
小白不肯說,必定有她的原因。
我相信有一次,我會知道的。
第二天,我竟然睡得比她遲起床。
因為我一起床,就聽到小白在細聲的在床上唱歌。
「天氣不似預期,但要走總要飛
道別不可再等你,不管有沒有機
給我體貼入微,但你手如明日便要遠離
願你可以,留下共我曾愉快的憶記
當世事再沒完美,可遠在歲月如歌中找你」
當時的我,並沒有考慮她唱這首歌是否有什麼意思,
我只是覺得……好好聽。
原來小白唱歌的聲音是那麼美妙悅耳。
許多人都喜歡唱歌,有人可能技巧很高,但有些人一開聲,你已經會驚訝起來,然後不自覺的被歌聲吸引,那些人的聲音會讓人不自禁沉醉起來。
小白就是那種人。
她唱出跟陳奕迅不同的感覺。
這個,感覺比較憂傷。
「好好聽!」我不由得拍起掌來。
小白驚得震了一震,然後大叫:「嘩,你幾時醒咗架?」
「啱啱。」我爬起身說。
她立即用被子罩住自己的頭,在裡頭大叫:「喂啊!你做咩偷聽人地唱歌!好缺德架!」
「係妳自己係我訓覺時唱嘅!」
「咁你都唔可以偷聽!」
「我都唔係偷聽,係妳唱歌我先醒咋。」
「咁你醒左又唔講!」
「咁我聽緊歌嘛。」
「唔得啊,你又唔第一時間講,係你唔啱!做咩要聽歌喎!」
「咁因為妳唱得好好聽。」我笑了出來。
「唔好聽唔好聽唔好聽啊!!!」她不斷在被窩中胡亂動來動去,我猜她說這句話時,必定是掩著耳不斷的搖著頭。
趁她做一隻鴕鳥時,我乘機拍了她的頭一下。
她立即掀開被子瞪著我,我趕緊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做咩打我?」
「嗯?」我望著床的另一邊。
「做咩打我!」
「邊個打妳啊?」
「仲扮野!」
「咩啊,我都唔明妳講咩。」
「你打我!」
「無!」
「有!」
「比我打返啊!」她用力拍在被子上。
「係咪傻架,我都無打妳。仲咩要比你打返?」
「你係咪唔比啊?」
「唔比!」
「比!」
「死啦,你係咪思覺失調,定……感覺都其他野……」我恐嚇她。
「你個頭就有思覺失調,仲扮野!」說罷就捉住我的手一口咬下去。
「嘩嘩嘩!好痛!」
「哼哼,知道本小姐既厲害未?」
「係啦,妳最厲害。」
「今日天氣好好,我哋係咪可以行?」她問。
「嘩,今日個天好藍!」
我們正坐上開往欣澳的地鐵,窗外展現一望無際的蔚藍天空。
是的,她想去的地方,正是迪士尼。
我想迪士尼樂園對女生的吸引,並不是每一個男生都明白。
正如我不明白一樣。
不過沒所謂,就如有些人說,旅行,地點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誰在你身邊。
所以我倒沒所謂。
因為有她在身邊。
事實上,她的確很興奮,一上車就說過不停,像一個期待已久終於能去玩的小女孩一樣。
「喂,你有無睇過我的野蠻女友?」
「有啊,做咩?」
「你記唔記得有一幕,佢哋係地鐵到估經過嘅人用邊隻腳踏過條線,輸左要彈額頭嘅,不如……」她不懷好意的笑著。
「好,但點玩先?呢度又無細路仔係地下畫線,現實又唔會咁多人係車箱行嚟行去。」
「嗯──」她往四周繞望,然後說:「一係改下個規則,鬥估係果個車門入嚟,男嘅多定女嘅多。」
我點點頭表示讚成,反正只是鬥運氣而已。
「不過懲罰係點?」
這才是重點吧。
「嗯──」
「不如你贏咗可以比我咬一啖,輸咗就你比我咬一啖。」
「聽落好似幾好咁喎。」她摸著下巴說。
「係呢。」
「係……係你個死人頭。咁蝕底嘅野,我先唔要!」
「咁不如我地輸咗嘅,要答贏咗嘅一條問題?」
「下……」
「一於咁話!」我擅自下了決定。
她無可奈何的接受,我們就正式開始遊戲!
「你估咩先?」
「我估男仔多!」我說。男人當然要支持男人。
「咁我估女人多。」
「下一站,南昌,乘客可以係……」
當列車漸漸把速度緩慢時,駛入站內時,我們都緊張的望著車門外面等待上車的人。
飛越一道道玻璃門,終於在其中一道幕門停下。
車門雖未打開,但透過窗門,已經看到有三個男人和兩個女人在外面。
我得意的對著她說:「對唔住,睇嚟係我贏咗。」
但當車門打開時,我差點跪了下來。
其中一個女人,原來是母親來的,她竟然拖著兩個小女孩進來!
「喔?頭先邊個話贏左?我好像聽唔清楚。」她哼哼地笑起來。
「一場啫……」
「嗯……問咩好呢?」
她低頭想了回,就問:「你……有無拍過拖?」
「乜可以問得咁私人架咩?」我驚訝。
「當然可以啦。」
「咁……」
「咁?」
「Um…」我細聲的說。
「乜話?我聽唔清楚。」她把頭靠近。
「Um…」
「咩話?」
「我話無啊!我成世仔都無拍過拖啊!無女中意啊!」我大聲喊著,全車人頓時注意過來。
她格格的笑了出來。
瞧著看,我必定能扳回一城!
「下一站荔景……」
「我再買男!」
「咁我再買女。」
兩個外國女生?
哇靠!
「你好慘啊……」她用假裝可憐我的口吻,拍著我的背說。
「咁可憐,係咪唔洗問?」
「你就想。嗯……咁你有無同中意嘅女仔表過白?」
「曾經中三試過中意一個女仔,不過最後都係無表白。」
「點解唔表白嘅?」她似乎很有興趣。
「佢轉咗校。」
「喔......」
「如果你問而家,就未嘅......」
我們對望了一會,直到她尷尬的把目光移開。
「下一站,青衣……」
「我就唔信邪,男男男男!」
最後一個站了,如果這個站我都輸,我就連一條問題都問不到!(因為欣澳要下車,所以不計)
我開始閉目祈起禱來,噢,主啊,求你賜多幾個麻甩佬給我!
快到站了。
她也開始緊張起來。
決勝負的一刻!
到了!
答案是……
「咁即係點?」我不解的問道。
「咁即係打和囉。」
「咁可唔可以問問題?」
「當然唔得啦,話明要輸嘛。」
我失望極了。
正在我絕望的一刻,車門正響著要關上時,有一個人箭一樣似的衝了進來!
而他,是穿著西裝的男人!
噢!上帝,我愛袮。
噢!西裝佬!我愛你!
「yes!我贏左!」我不禁興奮起來。
我腦海彈出許多問題,到底問哪一條好?
當時的我,最後憑感覺問了這一條問題。
不是姓名,不是身世,不是電話,
而是,
「......妳……中唔中意方禮賢哩個人?」
我覺得我這條問題,不算太露骨,應該……還可以吧?
她沉默了一會,我心想她是不是不懂回答時,她望著對面車窗,我們的倒像,
緩緩道出:「山上面有樹木,樹木上面有樹枝。」
沒了?
「下?即係點?」
「唔同你講野!你好蠢!」
山上面有樹木,樹木上面有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