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女有鳩而我冇賓周: 49

細個一病嗰陣就會興奮得跳起嚟，因為唔需要返學面對令人呵欠連連嘅教科書。人愈大似乎就愈怕病— 冇人想辛苦得奄奄一息咁攤喺床上面，當日堆積如山嘅工作被迫延期，所有約會都因此泡湯。

穎怡起身嗰陣四肢乏力，想深呼吸嘅時候發現個鼻仲塞過觀塘駿業里。真係多得嗰架貨車唔少。

回想起浩俊一臉驚訝，仲要完好無損咁企喺隔籬，仲有身上又濕又重嘅冷衫，穎怡嘆咗口氣，連嬲嘅力都冇。

到底係同浩俊八字相剋，定係純粹係因為一時間唔好彩，所以先會中頭獎呢？

落床慢吞吞咁笠咗件黑色衫，順便用口罩同頸巾包得密密實實，穎怡不禁慶幸今日冇任何約會，潛一日水唔打機都唔會有人起疑— 最怕就係過多嘅噓寒問暖，大家都唔係耶穌，個病並唔會因為一句「Take care」而痊癒。





朝早十點半，幸好診所內只有零星幾個人，穎怡個胃好似裝咗個洗衣機咁反轉再反轉，唯有拎起電話嘗試分散注意力。

浩俊：你有冇唔舒服？

穎怡最驚嘅畫面終於出現咗，但今次又出乎意料地毫無反感。可能係因為對方睇住自己變成落湯雞，會有一絲罪惡感都正常掛？

如果當時浩俊係企喺出面嗰個— 如果當時佢隻手咁啱搭咗落膊頭，又拉得切自己避開啲水— 算啦。穎怡一索個鼻，打消一切幻想。睇嚟已經病入膏肓，連個腦都開始胡思亂想起嚟。

如果有咁多如果嘅話，我一早做埋李嘉誠添。一股不適咁襲上喉嚨，穎怡忍唔住咳咗咳，惹起隔籬阿嬋為之側目。





穎怡：有，去咗又新街嗰邊睇醫生

護士碰巧叫到穎怡嘅名，終於結束漫長等待。穎怡隨手就覆咗浩俊嘅Whatsapp，吃力咁離開張櫈— 病咗嗰陣真係同廢人冇分別。

浩俊確認穎怡病咗嗰陣心情忐忑不已，諗起對方一臉病懨懨就憂心忡忡，同時又因為尋晚嘅事而內疚起嚟。

浩俊喺電話度打咗幾行字嘗試慰問穎怡，但怕會煩到對方，下一秒隨即將句子刪除。

呢種舉棋不定又不安嘅心情就好似企喺分岔路口咁，到底要問定唔問呢？浩俊思索片刻，決定行另外一條路。





穎怡行出診所門口嗰陣愣咗愣，唔敢相信自己對眼，原來感冒都會出現幻覺㗎？

浩俊著住衛衣同長褲，一身街坊裝束咁出現喺眼前。對方二話不說就喺穎怡手中拎走包藥：「一齊去食個粥。」

「你喺度做咩？」穎怡一開口就啞得幾乎可以媲美曾志偉把聲。

「我晨運。」浩俊面不改色咁答道：「見你話病先嚟呢邊兜下，睇吓會唔會撞到你。」

穎怡耷低頭望住浩俊腳底嗰對人字拖，晨運？去咁多人嘅又新街晨運？算，穎怡擰咗擰頭，FF太多傷身。

兩個人慢悠悠咁行到粥麵舖前，穎怡視線停留喺浩俊背面，開始感激起對方嘅出現— 如果得自己一個應該都會直接返屋企，渾渾噩噩咁隨便食啲嘢送藥。

可能對方真係咁啱跑到附近呢？穎怡百無聊賴咁攪動面前嗰碗粥，心情莫名其妙地亂成一團。

「記得飲多啲暖水。」浩俊不擅言辭，滿腔擔憂出到口化成最為公廁嘅慰問。





穎怡一聽到呢類阿媽係女人嘅道理就不由自主地煩躁起嚟，佢一下子湊近坐喺隔籬嘅浩俊，對方塊面瞬間無限放大。

「使唔使記得呼吸多啲呀？」穎怡揶揄道，雙眼對上浩俊驚恐嘅眼神。

穎怡心目中純粹打算質問對方，結果去到浩俊眼中就帶上幾分曖昧。

哇屌咩事？點解要靠得咁近？！浩俊感覺自己心跳快得下一秒就可以叫白車入院，雙方之間嘅距離近得浩俊唔敢唞氣。

「唔好傳染我。」浩俊下一秒恢復一貫冷漠，微微顫抖嘅指尖透露出仍未平復嘅心情。

穎怡識相地重新拉開距離，繼續將粥送入口，暖意緩緩漫上心尖。

原來碌木會有反應。穎怡啱啱碰巧留意到浩俊嗰一剎那嘅變化，雙眼彎成兩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