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bin,我諗唔到我地仲有咩可以做?」我的聲音有點沙啞,可能是叫得太久吧。

我沒有接下來的計劃。圍堵校長室不行,集會又是不行,我們還能怎樣做?

「如果我地諗唔到,我地即管睇下會唔會有其他人有諗法。我地得兩個腦,諗到嘅野有限。」Robin說。

「其實呢兩日咁樣起球場,咁多人一齊叫口號都係第一次。平時都唔覺得啲人會理讀書以外嘅野,諗唔到呢間學校嘅人都幾團結。」Kitty忽然說。

「第一次見大家咁團結。我諗呢件事應該會寫起呢間學校嘅歷史,以後嘅師弟師妹都會知道呢件事,知道我地曾經守護我地嘅價值。」Emily回應。





「哈哈,你地一個二個好似講到好偉大咁。」Robin笑著。

「唔係咩,你冇呢個感覺咩?」我問他。

「歷史,係後人寫嘅,贏左嘅一方先有話語權,我地宜家仲未贏。」

他接著說:「仲有,好多時我地睇所謂嘅歷史,入面嘅英雄當時其實都未必諗咁多野,佢都唔會諗到之後名留青史。」

我還是不太明白他想表達的。





「咁所以?」我問。

「所以,我地都係唔好諗太多之後歷史點評價,我地成功左再算。」Robin說。

對,如果是失敗收場,或者大家放棄爭取。這一切的事件繼而可能會被校方標籤為一場叛亂,參與的學生也會被清算。

我們做著這一切,只有最後成功了,才有意義。
星期三的早上,我踏進校門如常的走上樓梯,忽然發現樓梯口的壁佈板上貼了幾張設計簡單的海報。

一張是以學校為背景,然後上面寫著:「香光人反抗。」





旁邊另一張是以陳主任的相片作背景,然後寫著:「陳主任下台。」

最後一張更厲害,是把我們這兩個月遭到的打壓以時間線列出來。

回到課室,大家都在討論昨天的事和新貼的海報。

「唔知邊個釘海報上去,犀利啵。」

「好似層層都有。」

「都唔知會唔會好快比人搣左。」

「搣左咪再釘過,再唔係手寫都得。」





「都係我地咁多人。」

我一邊偷聽著,一邊回到自己的座位,有三個不太熟的同學走過來我身邊。

「Joyce。」Paul忽然叫起我的名字。

這是開學以來第一次他叫我的名字,我感到很意外。

我抬起頭看了一下他,然後說:「唔,搵我咩事?」

「我尋日集會好似見到你起前面。」他說。

我想,我應該否認然後說他認錯人?還是應該坦白承認?站在人前的那個我,跟平常的我相差太遠吧,我也不想承認。

為什麼我有勇氣站在老師前面據理力爭,卻沒有向他人坦白?





「係,係我。」我尷尬的說。

「我都估到係你,之後仲去左見陳主任。」他繼續說。

「呃……」我只好苦笑回應。

「我都話係Joyce嫁啦,我前日已經話見到佢企起檯上面,你地又唔信我。」另一個同學說。

我只好看著他們三個人討論著,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也許Paul察覺了我還在這裡看著他們,然後他說:「唔好意思,我地好似好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