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佬與OL

「我出去食支煙先！」這樣才能明正言順地逃出那個潮濕悶熱的廚房。

往昔總會在這後巷渠邊出現的鼠王芬已多日沒見，大概已經命喪隔離士多隻貓的爪下吧。此刻我又要與孤單為伴了。

我背靠牆身蹲著，低頭掃著電話，噴出的煙霧在幽暗中漫舞。

「格、格、格……」一連串高踭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劃破了寧靜。

我撥開煙霧，看到一個ＯＬ在巷邊的行人路經過。她的身影，總覺得有點似曾相識。





我不知從哪來的勇氣：「ＨＩ！」

她應聲轉身，果然是你！

你疑惑的眼光很快就變得驚訝，愣了半晌才說：「ＨＩ，好久不見了。」又難怪你會認不出我來，這時的我油光滿面，冒出的鬚根也沒有刮走，你又怎會認識一副潦倒款的廚房佬呢？

「對呀，自從畢業後就沒再見，都差不多七年了。」我發覺你正是上下打量著我，目光最終停留在我白衫胸前的一片油跡。

你又望一望四周，不禁皺眉，脫口問道：「你怎麼在這裡？」你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未等我答話便另外問道：「你還好嗎？」





我苦笑道：「尚算可以吧。」我和你隔著一段距離，但你始終也沒有靠近我的打算。我本來就不應奢望你會走進這雜亂骯髒的後巷，因為你總是這麼愛乾淨。

當看著衣著漂亮光鮮、似是商界女強人般的你，我忽然想起了我們以前那段拍拖時說的甜言蜜語和山盟海誓，想起了你那純真的笑靨……

你接著問：「你在幾時開始食煙？」我本想答「在我們分手那一天開始」，可是我又將這句話咽下去，只輕描淡寫地笑道：「我也不記得了。」你點點頭，然後相對無言。

街上途人都以奇怪的眼光看著我和你。這又難怪，一個悉心打扮ＯＬ怎麼會與一個不修邊幅的廚房佬聊天呢？隨著稀奇八掛的眼光越來越多，你開始左顧右盼，樣子局促起來。我了解你，所以我就為你找個下台階：「你趕時間就先走吧！」

你目光有點異樣，欲言又止，最後只說道：「嗯，保重。」





「格、格、格……」高踭鞋的聲音逐漸消失，而我手中的煙已燃燒至盡頭，只餘一縷煙裊縈繞。

我踩熄煙頭，回去繼續做廚房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