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立即喚了聲「老爺」,徐剛隨即換了個臉容,向徐夫人柔聲道:「你我就不必多禮。」然後便用與徐恩素一樣的眼珠子冰冷地瞪着程令山。徐夫人知道徐剛要跟程令山說正事,便把許昭若帶到庭園別的地方參觀。

程令山知道面前的人乃是徐恩素之父,他與他的目光對接後不禁不寒而慄,但隨即保持冷靜道:「拜見城主。」徐剛不禁冷笑道:「真的不知道我女兒喜歡上你甚麼,我們高句麗的男兒個個都比你好。」程令山便道:「晚輩雖不知高句麗的公子是否優秀,但我們中原人個個都一諾千金、重情重義。古語有云:一言而非,駟馬不能追;一言而急,駟馬不能及。晚輩說過的話算數,對令愛的心意,也是如此。」徐剛冷冷問道:「那你欠我的人頭怎麼算?你要素兒為了你在中原流浪了幾年的帳又如何算?」程令山恭敬道:「晚輩實在不知道誰那麼想要我的命,還請前輩告知,好讓晚輩去解決與那人之間的誤會。至於少城主的事,我知道我說甚麼都沒用,但晚輩日後定當赴湯蹈火,護她周全。」徐剛冷笑道:「那個人的誤會你當真能化解嗎?那是前齊的胡皇后啊。」

程令山頓時感到錯愕,但隨即印證了徐恩素的猜測,現在的胡皇后應是繆渺裝扮的。程令山不禁疑惑問道:「那少城主她…」徐剛知道他心裏所想,便道:「素兒她不知道客人是胡皇后。殺手只會殺人,是不會知道客人的身分。」他續道:「既然你已經知道真相,既不能殺自己,又不想陷素兒於不義時,那你應當知道該如何做了嗎?」程令山疑惑問道:「您要我殺了胡皇后?」徐剛道:「正是。」

徐剛臉色稍為緩和,並道:「齊國既滅,對我們就沒有任何用處。胡皇后的死活,再也不重要。那你說,你和胡皇后,兩個只能活一個,誰比較重要?」程令山知道此番話等同取得徐剛的認可,不禁感激喚道:「前輩。」

徐剛終於顯露些許微笑,道:「你那麼早就喚我一聲前輩。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聽素兒說,楊堅也知道了胡皇后的真正身分,而且還故意在突厥告訴她和許姑娘,想必這也是他設給你們的圈套。要活着回來,不容易。不過,你能避過我這幫殺手,想必也不容易,我相信你。」
程令山想起過去十餘天避開那幫殺手的日子,都有劫後餘生的感覺,不禁冒了一身冷汗。他只好道:「無論如何,她都是我的仇人,我也會去殺了她。」徐剛道:「那好吧。你完成以後,你再來平壤吧,素兒這段日子還得療傷。」程令山雖想徐恩素同行,但也明白她的確需要治療寒傷,只好把她繼續留在平壤。





他向徐剛感謝一番後,才奇道:「前輩為何待我如此?您不是要想殺了我的嗎?」徐剛歎道:「都怪我這個頑劣的女兒,性格剛烈得像她母親當年一樣,我都沒話可說。況且,本來是想殺你,你卻能避過我的殺手,真是不容易。不過…」他微一沉吟,續道:「說真的,我也不想隋朝繼續壯大,如果日後素兒隨你與隋對抗,也不是沒有好處。素兒雖聰明,但她畢竟年輕,她還是算漏了,她當初就不應該利用周來幫你滅齊。她以為滅了齊後周就能與高句麗好好並存。她卻沒有想到,周一樣有能力滅高句麗,而且還是更絕的招數。聽說,百濟威德王數月前已遣派使者與隋通貢,楊堅那小子還冊封威德王為上開府儀及三司、帶方郡公。雖然我們陛下也被冊封為高麗王,不過恐怕此時百濟已經與隋聯盟,我們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嗎?」

程令山恍然大悟,現時高句麗四面受敵,上有隋,下有百濟新羅。倘若高句麗助陳抗隋,反而減少了隋對高句麗的威脅。他只好回道:「晚輩明白。」徐剛道:「那你要看看我女兒嗎?」程令山立即點頭,二人說罷便前往徐恩素的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