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問,如果有一種藥,吃了之後你就能一輩子快樂下去,
永遠不再悲傷,你會不會吃?
好像很吸引,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吃。吃下去,就等同沒有悲傷,
沒有過悲傷的人,他永遠都體會不到真正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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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二開始沒多久,我在籃球場上扭傷了腿。
 
      扭傷的是左腕,當時我只感覺一陣痛楚,然後便軟軟地坐在地上。大家都說是「拗柴」了,教練立刻過來看我。為了防止扭傷的部分腫起,教練解開我的鞋帶準備冰敷。當他解了半天解不開鞋帶的時候,便不解地看著我:「小如,你怎麼綁兩個結啊?」
 




      媽媽帶我去看跌打醫師的時候,可以說是邊看邊唸。台詞依然是那些「女孩子打什麼籃球?」、「你看看你弄傷了是不是又煩到我?」、「看醫生也是要錢的!」而我決定採取左耳入,右耳出的策略,任由她一直碎碎唸。
 
      如果說在外面等候的我是在做夢,那麼坐在醫師面前的時候我算是徹底地醒了過來。那個醫生頭髪花白,穿著一件籃黑色格子襯衫,腳上穿著一雙深褐色充滿土味的拖鞋。他指指我前面的小支架,示意我把腳放上去,然後在我的腳上左按右按。跌打師傅到底是做什麼的?你很快就會知道。
 
      那位老年醫師把我的腳從架子上放落地面,一手把那個小支架推開。可憐的黑色小支架,差點就要撞到牆上。然後跌打師傅脫掉他的老土深褐色拖鞋,連腳帶襪踩在我腳面上,兩雙手環抱著我左邊的大腿。腳下用力一踩,雙手用力往上一提。我頓時有種骨頭被拆掉感覺,可師傅的手一放開,我可憐的骨頭又回到原位。
 
      老師傅把我的腳重新放在支架上,一輪按摩之後,往我腿上抹了些褐色的膏藥。膏藥味道不難聞,熱熱的,很舒服。伴隨著他的一句「好了」,我的腳腕也成功進化成一個用網袋裝著包子。
 
      升中二之後,有件事情還我非常開心。那就是我終於脫離了陳老師的魔爪,她既不是我的班主任,也不是我的數學老師。另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就是唐老師仍然是我們的班主任。而跟她搭擋的老師,姓李,這個老師教我們家政科。
 




      說到家政,這對我來說是一門既好玩又有挑戰性的學科。當我發現自己到現在都不太會炒蛋的時候,我就知道當年家政科是白學了,想起來也有些對不住李老師。
 
      家政當然不只是做飯,還有比做飯更可怕的針線活。我和李曉琳坐在一起,她本來就很擅長這些視藝、手工方面的東西,什麼走針步、回針步、毛毯針步可以說是一看就會。而我,充其量就是讓針線一團團地釘在布料上,用了什麼針步,完全看不出來。
 
      李曉琳一邊拿起我的布,一邊取笑我:「你這是什麼啊?」
 
     「呃⋯⋯」我很無言,因為她大聲嚷嚷,宋颺已經看過來了。
 
      霍梓鋒和陳芷穎也在一旁看了過來,霍梓鋒還一起笑:「哇,你把線黏上去啦?」
 




      我拿著他的布:「看來你也沒比我好多少嘛!」
 
      這個學年我的同桌是李曉琳,到跟她一起上課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她很喜歡畫畫,而且畫得很好。因為上課太無聊,她不時趁我專注上課的時候在我的書角上畫畫,到我回過神來時,書角已經被她用原子筆畫得花花綠綠。
 
      宋颺和我坐在課室兩個不同的角落,開學以來我們幾乎沒有聊過天。暑假發生過的幸福快樂都像一場夢,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經歷過。可是,家裡那本日記又確切地告訴我,回家那條小路,我們確實有一起走過。而這一切,都曾經發生過。
 
      雖然沒有交流,但我對宋颺的一舉一動也很留意。比如說,今天他因為在走廊講了句粗口被當值老師聽到,然後被老師訓了一頓。又或者是,他被老師叫起來問問題,他用手捏捏鼻尖,半猜半蒙地說出一個答案。還有,昨天他大概去了剪頭髪,整個人變得更加乾淨清爽了。
 
      有時我會不自覺地盯著他看,他總是嘴角帶著微笑,雙手抱在胸前跟幾個同學聊天。不過,他從來不會看向我這一邊。有時候,我會見到黃珊珊主動過來找宋颺聊天,對於她反常的舉動,連李曉琳也覺得有不妥。下午訓練的時候,黃珊珊總時有意無意地問起宋颺。我們這個年紀的女生都很敏感,在我們看來,一個女生會自己主動去提起一個男生,那中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後來有一天早上,黃珊珊跟宋颺告白,被宋颺拒絕了。
 
      聽說宋颺拒絕她的方法很有禮貌,他告訴黃珊珊,自己覺得還是做朋友比較好。可我們都知道黃珊珊的性格愛面子,這麼一來,他們就連朋友都不是了。但是,光是宋颺的拒絕當然不足以讓她敵視,這中間還發生了一件「大事」。
 
      那時我有個習慣,那就是跟李曉琳和葉穎心拼桌吃飯。葉穎心現在春風得意,跟何旗鋒愛得正濃,每個星期六、日都能在Facebook、IG看到他們的合照,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們在一起。




 
      李曉琳打趣地問:「你們到底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呃⋯⋯」一向爽朗的葉穎心竟然不好意思了,我暗自慨歎愛情真的會讓人變成傻子。
 
      「算了,」李曉琳瞟了她一眼:「知道對我也沒什麼好處。」
 
       葉穎心看著我:「小如你的腳傷都好了嗎?」
 
       我點頭:「早就好了,可教練說傷著了之後,一不小心很容易會傷到同一個位置,但我明天會上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