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嗰年,我做咗Miss隻兵》: 第四章(5)
就在這時候,背後出現了一道身影。
「你係咪搵緊依條鎖匙呀?」背後的身影說,Miss Lam轉過身看,是Leung Sir。
「咦,點解係你到嘅?」Miss Lam驚訝地問道。
「我係架車到執到架,我都無啲咁嘅鎖匙嘅,我諗應該係你跌嘅,咪拎上黎比你囉。」
「咁你架車點算?」
「我泊好咗啦,快啲入去換衫啦。」
Miss Lam從Leung Sir手上接過鑰匙,打開家門,說:「雖然有啲細,但你唔介意嘅話,可以入黎坐下。」
「香港地邊個屋企唔細架,都係一個訓教嘅地方姐,有咩所謂?」Leung Sir隨着Miss Lam的腳步踏進了她的家,隨之把門關上。
「你屋企都幾骨緻呀。」Leung Sir四處張望道。
「係咩?明明咁細你都讚得落口。」Miss Lam笑說。
「真係架,除咗條樓梯長咗啲之外,感覺依到都幾好住呀。」
「住落你就知。你係梳發坐住先呀,我去換件衫先。」說罷,Miss Lam從衣櫃拿了條裙走往洗手間,獨剩Leung Sir一個在客廳。
Leung Sir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到處張望。
Miss Lam的家不大,連房間都沒有一個,沙發、茶几、單人床、小書桌,一眼便能看盡,可幸的是Miss Lam的東西不多,看起來也不算太逼狹。
Leung Sir無聊地從褲袋掏出手機,可一下手滑,手機竟掉到沙發與床之間的狹縫裏。當他伸手去撿時,率先碰到的不是他的手機,而是一塊球拍。
把球拍拾起來,上面竟寫着一個人的名字——「楊祖耀」。
「我換好,行得啦。」Miss Lam從洗手間走出來,走到Leung Sir前,發現他手上多了塊球拍,便問道:「你啱啱有拎野上黎咩?做咩無啦啦拎住塊球拍嘅?」
「無呀,我啱啱跌咗手機,諗住伸手去梳發底執,點知執到塊球拍,好似係阿祖嘅。」說罷,Leung Sir把球拍遞到Miss Lam手上。
球拍的右下方確實寫有「楊祖耀」三個字,看得Miss Lam雙眼都快要掉下來。
「佢塊球拍又會係你到都有嘅。」Leung Sir說。
仆街啦,一定係嗰晚佢送我返黎嘅時候跌咗係到,點算好,點解釋好呢?!Miss心想,卻又不敢把內心的慌張表現出來,努力鎮定自己的情緒。
「呀,我醒起啦,有一次我係禮堂執到塊拍,應該係佢練完波漏低咗,我本來諗住幫佢Keep住先嘅,點知⋯⋯你都知依排有幾忙架啦,Keep下Keep下就唔記得咗件事,好彩你執到咋,唔該晒你。」Miss Lam伸手想從Leung Sir手上奪回球拍之際,Leung Sir竟笑着問道:「學生啲野漏咗,你擺學校咪得囉,做咩特登拎返屋企?」
係囉,我做咩拎返屋企?點答好呢?Miss Lam心想,努力為自己的謊言打圓場,說:「嗰日⋯⋯嗰日我臨走嘅時候見佢係籃球場打緊波,咪諗住拎埋個球拍落去比佢囉,點知落到去就唔見咗人啦,我咪唯有帶返屋企囉。」
你係佢班主任,朝早班主任節還比佢唔會仲方便咩?Leung Sir心想。
看到Leung Sir臉上還掛着問號,Miss Lam深怕他繼續想下去會發現些甚麼來,連忙岔開話題,說:「呀,你行咗咁多層樓梯,要唔要飲杯水呀,我前兩日煲咗啲涼茶,斟杯比你呀。」
點解⋯⋯點解我會咁失策,無留意到佢塊球拍架,Miss Lam手在倒水,腦海卻不斷回想自己剛才說的話,深怕哪一點說得不夠好露出破綻了。
也許是想得太入神,Miss Lam把杯子遞到Leung Sir前,對方還未及接穩,她便放手了。幸好,杯子還未落地,眼明手快的Leung Sir便已伸手接過它,才不至於碎滿一地,卻還是把杯裏的涼茶打翻了。
剛巧,這天晚上學校有個家長座談會,女老師要穿得端莊,男老師則需穿上正裝,Leung Sir也不例外,一改平日的運動風,穿上了筆直的恤衫西褲。於是,深褐色的涼茶灑在白色的恤衫上,在胸前、腹部的位置都留下了一大塊明顯的污跡。
「對唔住呀,我唔係有心架,你⋯⋯你等等呀。」Miss Lam連忙拿了塊抹布來,使勁地在Leung Sir的恤衫上抹。
「我⋯⋯我自己黎得啦。」聽到Leung Sir這樣說,Miss Lam才發現自己抹的位置有點尷尬,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把抹布遞到Leung Sir手裏讓他自己來抹。
然而,任他再抹,污跡卻絲毫沒有變淡的意思。
「死啦,咁大達跡,點返學?」Miss Lam看着那片污跡皺起了眉頭。
「唔緊要,小事黎姐,」Leung Sir看了看手錶的時間,說:「仲有啲時間,去買過件咪得囉,行啦。」
聽到Leung Sir的話,滿懷歉意的Miss Lam連忙穿上鞋子。
然而,當二人穿好了鞋,剛踏出屋門,Miss Lam才想起自己把手機漏在家裏了。
「一係你落去開車過黎先?我要入去拎返部電話。」Miss Lam一臉抱歉地說道。
「好呀,我揸過黎都要時間,你慢慢,唔洗急,我落去先。」說罷,Leung Sir便走了。
過了一會兒,Miss Lam終於下樓了,快步走到Leung Sir的車上,說:「唔好意思呀,我又曬咗你啲時間。你放心呀,件恤衫我一定會賠返比你架。」
「唔緊要,好小事姐。」Leung Sir微笑道,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很是好看。
「你鍾唔鍾意食辣野架?」Miss Lam側着頭看Leung Sir,試探性地問道。
「鍾意呀,做咩無啦啦咁問?」
「咁就啱啦,我前排自己炒咗啲辣椒醬,咁啱整多咗,送比你當賠禮呀。」Miss Lam說道,遞上一瓶重用的李錦記玻璃樽。
「你唔係諗住一樽辣椒醬就可以打發我,以為咁就唔洗賠返套西裝比我呀嘛?」Leung Sir板着一張臉說。
「唔⋯⋯唔係,我唔係咁嘅意思,我⋯⋯」Miss Lam沒想到Leung Sir竟是這個反應,怯怯地回應道,
「講笑咋,都無諗過要你賠,嗰件恤衫我都着咗好耐,都諗住換架啦。不過,多謝你樽辣椒醬呀。你又會識整辣醬咁犀利嘅。」Leung Sir接過玻璃樽說道。
「我細個成日睇我媽整,睇下睇下自然就識整,我仲識整水煮魚,口水雞,宮保雞丁添。」
「哇,咁犀利,睇唔出喎。」
「邊係呢,不過你件恤衫始終都係我整污糟嘅,我都係賠返件比你啦,唔係我會唔安落。」
「既然你咁講,咁就⋯⋯」Leung Sir一邊說,一邊靠近坐在副駛座的Miss Lam,近得和她僅有幾厘米的距離。
「Leung Sir,我⋯⋯我指嘅距離係⋯⋯」Leung Sir一時間靠太近,近得Miss Lam眼睛不知往哪看,說話也結巴起來。
這時Leung Sir伸手拿起Miss Lam右肩旁的安全帶,「唰」的一聲一下子拉到左下方的安全扣上,說:「咁就快啲扣好安全帶陪我去買過件恤衫啦。」
Oh Fuck,我究竟係到諗緊啲乜,Miss Lam心想,不斷祈求剛才的喃喃自語沒有被聽見。
不到十分鐘車程,二人來到了九龍塘又一城。然而,剛才把涼茶灑在Leung Sir身上的畫面不斷在Miss Lam的腦海裏回放,使她只沉浸在深重的內疚感中,沒留意Leung Sir走了進哪間店鋪,直至Leung Sir換上一套新的恤衫和西裝走到她面前,她才回過神來。
「點呀,依套Ok嗎?」
Leung Sir穿上了一套印上暗花的深藍色西裝,莊重得來又帶點不凡,卻又不會過於與眾不同。
「依套係我地鋪頭新返,都係最好賣嘅西裝,先生真係有眼光啦。」女店員站在一旁,看着鏡裏的Leung Sir微笑說道。
「Ok呀,但⋯⋯你唔係黎買恤衫咋咩?做咩試埋西裝嘅。」
「無呀,咁啱條西褲都Hi咗啲涼茶,咪諗住順便買過套。」
「唔好意思呀,條西褲黑色嘅唔覺眼,無留意到原來你條褲都濕咗。」
「都話咗唔緊要落,你又唔係有心嘅。既然你話好睇,咁⋯⋯就依套啦。」
「好呀,我送比你呀,當係賠禮。」
說罷,Miss Lam掏出錢包,女店員見狀也馬上跟着她一起走到櫃枱前,說道:「多謝小姐你三萬八千千蚊呀。」
「三⋯⋯三萬八千?嗰套西裝成差唔多四萬蚊?」Miss Lam聽到這數字頓時瞪大了雙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係⋯⋯係呀小姐,總共係三萬八千蚊。」店員又一次重複道,沒想過眼前的顧客會如此大反應。
乜依家啲西裝有咩貴架咩?我見G2000嗰啲,幾千蚊就有套架啦喎,成四萬蚊,咪仲多過我一個月嘅人工?唔知有無得分期呢⋯⋯剛大學畢業的Miss Lam信用卡額度還在一萬元以下,戶口也沒這麼多錢,當她正在苦惱該如何是好之際,Leung Sir卻已走了過來,掏出一張信用卡對店員說道:「碌卡呀唔該。」
「係嘅先生。」店員接過Leung Sir的信用卡說道。
哇,我最多都係碌一萬,你張卡竟然碌到大拿拿四萬,真係唔簡單,死啦,咁頭先我整灑糟嘅恤衫、西褲要幾錢先夠賠?Miss Lam愈想愈憂慮。
「你⋯⋯平時都着開啲咁貴嘅西裝架?」Miss Lam試探道。
四萬蚊,算唔貴呢?Leung Sir心想。
事實上,平日的他買一件普通的T-shirt都過千元,過萬元一套的西裝,對他而言其實也不算甚麼,然而,看到Miss Lam這驚訝的表情,他不敢照直說,便迎合道:「唔係呀,我見畢業之後第一套老西,咪買貴啲囉,反正有排着架嘛。放心喎,我無諗過要你賠比我,唔洗咁擔心喎。」
「唔係嘅,我整污糟你嘅野,唔賠返比你唔係咁好嘅。」Miss Lam很想替他付了這筆西裝錢,免得欠他太多人情,然而,看到四萬元的帳單,她實在付不下手。
「唔洗啦,好小事咋嘛。」
「唔得,一係我分期還返比你。」
Leung Sir和Miss Lam一樣是Freshgrad,他知道這價錢對Miss Lam而言共非小數目,便提議道:「一係你請我食餐好嘅補數?呀,你頭先話你識整水煮魚,口水雞,仲有宮保雞丁,唔知我幾時有幸可以試下你嘅手勢呢?」
「你想食呀?可以呀,你唔擔心會食到食物中毒嘅話。」
「唔會嘅,一於就咁話啦。」
「對我咁有信心咁就唯有成全你啦。」
我仲可以慳返筆添,Miss Lam心想。
「係中毒就好啦,可以唔洗上堂,你就負責代晒我啲堂。」
「哇,咁大代價,咁都係唔好毒死你好啲。」Miss Lam開玩笑道。
小息剛結束,同學都回到課室去了,唯獨阿祖才剛從小食部買過早餐,還未來得及吃,小食部又都是訓輔老師和Prefect,他只好躲到男廁吃。
站在男廁洗手盆前,當阿祖正忙着把剛買的燒賣和撈面都倒進肚之際,竟聽到一把女生的聲音從走廊傳來。
「你係咪話咗比蓮姐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