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最喜歡下雨天!」然後,每一次下雨,不管是大雨小雨,我都會想起他...
  ***
  我的皮膚比較敏感,不是那種受不了刺激的敏感,不是那一種會變紅變痛的敏感,而是小小的接觸...什至未去觸碰前,我就已經可以「感」到的敏感。
  我的天性不愛黏人,不管對方是不是我的親人,什至是我的愛人,我也不願多去觸碰。我喜歡獨處,因為一個人的時候是最自在的。
  「小芙,來吧!」智健像貓一樣的嚶叫,在我身邊搖了搖我的手,像是在乞憐什麼。
  的確,他的確是在乞憐什麼,他正在乞憐著跟我做愛。
  「不,沒心情。」我討厭跟他的觸碰──基本上我沒辦法接受另一個人跟我的觸碰。
  「小芙,來吧!」智健是一個很好的男朋友。他的外表很陽光,學歷、職業前途以及家庭背景方面也不錯。
  智健的聲音也很好聽,不太低沉卻有男人的磁力。特別是在他發情的時候,在床上有時的高哼令人陶醉不已。
  「不,我真的沒心情。智健,你是愛我的,是嗎?」我楚楚可憐的說。




  「唉!」智健嘆了嘆氣,把我一抱入懷,吻了吻我的髮絲說:「我真的不知道拿你怎麼辦!」
  「謝謝你,智健!」主動的親了親他的唇,簡單又輕易的只是嘴唇雙碰,然後逃離他溫柔的懷抱之中說:「智健,你肚子餓了嗎?」
  「小芙,你為我煮食嗎?」看見智健臉上那興奮的表情,我真的不忍心,可是我也沒法子。
  「傻瓜,我根本不會煮食,我們到外邊用餐吧!」笑,我知道那個笑容可使智健為我屈服。
  智健有點無奈的,最後還是聽從我的說話。我很自然地在本來的衣服上再套上一件外出用的長袖風樓,然後對智健笑了笑。
  「你還真怕冷?」智健如此說。
  我只是點了點頭,跟他平排而走出家門,就像兩個普通的朋友,身體的小小接觸已經令我渾身不自然。
  「小芙!來吧!」走出大廈鐵門,智健向我伸出了手。我暗暗的深呼吸一口,然後才微顫著讓他牽著我的手。
  我真的很怕跟人接觸...真的很害怕!皮膚的互雙觸碰,讓我感覺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是一種令人莫名其妙的難受。
  「滴...滴...滴...沙啦沙啦沙啦!」雨毫無準備地下起來,我一個顫抖就把智健的手甩開。




  「小芙,快來!」智健毫無察覺我的異樣,把我強行的拉回大廈內,轉頭仍是那麼的溫柔說:「我們先回家拿傘吧!」
  「不用!我還是先回家好了!」逼切地把他溫暖的大手甩開,走難似地奔出馬路,截停了的士上車,把智健叫喚我的聲音置之不理。
  「小姐,去哪裡?」的士司機的聲音並不如我想像般老,我不禁抬頭一看...嗯!聲音真會騙人。
  「嗯...」我原本說出了自家的地址,可是想了想,問口卻是出了一個永世難忘的地址──他的家。
  「叮噹!」門鈴仍舊是那個簡單的聲音,就像他的個性。大門打開迎接我的不是別人,正是他。
  他看了看我就很簡單的把門打開一邊說:「下大雨了吧?看你楚楚可憐的樣子,真像隻小動物。」他溫柔的笑了笑,牽動了眼角的皺紋。
  「老師!」我怯怯的說,怔了怔又叫:「師母!」他結婚多年了,最小的兒子聽說今年就要考大學呢!
  「小芙!快來!」師母溫柔地遞上了毛巾:「天剛下雨就在想你什麼時候來,感覺上這次比較慢,你不在家嗎?」
   「一定是在男朋友家吧!」他那麼的笑著說,下意識地把手放在師母的肩上,那一種溫柔的觸感,我也曾經擁有過。
   「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反正,我已經來過很多次,每一次下大雨,我總會來。




   「小芙怎麼不留在男朋友身邊反而來這裡?」一齊都安頓好,茶桌上放著我最愛吃的小食,還有幾本女性流行雜誌。我並不相信那是師母的品味,而他只有兩個兒子。
   我沒有回師母的話,低著頭小口小口的呷著熱茶。他就在身邊,可惜我不敢看他,怕被他發現自己的私心。
   師母是個溫柔的女人,我沒有回她的話,她也沒有表現出難堪,繼續忙她手上的手做。家內靜悄悄的,他專心的看著電視,她聚神地編織著。雨仍是下個不停,同一屋簷下,我們三人是否各懷心思?
   「嘟嘟...」手提電話忽然響起,我被鈴聲嚇得倒抽了一口氣。「誰?」
   「小芙!」是智健。「你在哪裡?」焦急的聲音,多心痛我的感覺。
   「我...」呆呆的看了看他,他沒有任何表情,仍是專心的看著電視:「很安全...」
   「小芙!我很擔心你!你在哪?我來找你,好不好?」
   「不用了。」我淡淡的說。
   「小芙!讓我見一見你!就一眼!好不好?我很...」電話忽然斷了線....智健?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提電話,不是沒電。智健?反射性地撥了個電話給他,打了好幾次,他的電話都沒有通...
   「智健。」下意識的不安。
   驚覺雨下得更大,電視傳來的聲音:「天文台已發出紅色暴雨警告系統...」
   「我想回去了!」我站了起來說。
   「雨未停啊!」師母自然地說。
   我捏緊了那支小小的手提電話說:「他...」手提電話又再響了起來。「智健!」




   ***
   那次電話另一邊的人不是智健,而是一位警察。據他們的轉述,智健在紅色暴雨的天氣低下發生了交通意外,而成因很可能是由於他一邊駕駛,一邊談電話。
   ***
   「小芙,你還不願意嗎?」
   「不是。」我皺起了眉,感覺他的手在我身體上游走。
   「可是...」
   「我說了不是就不是!」
   「好好好!小芙,你別生氣。」輕吻落下。
   智健在醫院躺了兩個月,工作因此掉了,而且造成了永久傷殘...左手不能彎曲,也就是說,他不能再駕駛。
   「智健,你會害怕嗎?」撫摸著他剛拆繃帶的皮膚,那傷口觸目驚心。
   「啊?害怕什麼?」一邊的輕吻著我,智健慢慢的退去我身上的衣服。
   「駕駛。」我強忍著要推開他的衝動說。
   「我喜歡駕駛啊!」智健笑著說,然後一下子加強了進攻,輕吻轉為深吻,連手上的動作也粗暴了起來。
   「不!」強烈的嘔心感覺讓我起了激烈的掙扎。
   「小芙?」




   「智健...抱歉!」雙手也抱不住已經赤裸的身體,並沒什麼原因卻流下了眼淚。
   「你...還是忘不了?」
   「我很想忘記...我很忘記!如果可以失憶...多好!」我流著淚說。
   智健不管我的掙扎,硬要把我死死的抱緊說:「已經過去了!」
   「不要!不要碰我!老師!」最害怕的時候還是叫出了他...
   智健放開了我,氣氛也冷了下來:「他強姦你!你還愛上他?究竟是什麼世界?」
   「不是的!不是的!」他...老師..不是強姦啊!我自願的!我不喜歡跟別人觸碰...可是他不同的,不同的!
   「小芙!為什麼你不恨他,反而愛上他?...不!那不是愛!那根本不是愛!小芙!你清醒一下吧!」
   智健想要再抱住我,可是我當時已經想不出什麼,忘了他是剛復完的身體。一不小心,他被我再次的推開,而且這次更讓他的傷口撞上家具。
   然後,我們剛出院又再進院。弄了差不多三個小時之後,站在醫院的門口我說:「我們分手吧!」
   「為什麼?」智健說,然而聲音的冷卻讓這句似是例行公事。
   我沒有回答,低下頭急急的走到的士站。的士的門一關,雨就下了起來...
   「小姐,要去哪裡?」的士司機如此說。
   「我...」張開了口說不出話,眼淚不自控的流了出來。
   「小姐,你沒事嗎?」的士司機很是熱心的對我說,又或者出於無奈地問?




   的士門又再打開,智健坐到我的身邊,向的士司機說出了他家的地址。路上,智健把我抱得緊緊的,而我只是一直的哭,一直到他家門前為止。
   那晚,我像個人偶,讓智健隨意的搬動我的身體。大雨一直的下,而我一直的哭,像是無止境的循環。
   早上,躺在智健的身邊我說:「他跟我道歉...他說,他喝醉了...把我當成師母...他跪下來向我道歉...」
   「你恨我嗎?」智健忽然說。
   我小心的看著他的表情,搖了搖頭說:「是我的錯...」
   「你應該恨我!」智健打斷了我的說話:「因為,我沒有尊重你!」
   我睜大了眼睛,惶恐的看著他,我不明白他的說話。只是,當他伸手想要抓住我的一刻,我乾嘔了起來。
   他冷冷的站在一邊說:「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在步出他家的一刻,雨又下了!我把大衣緊緊的包裹著自己,叫停了的士...
   「小姐,去哪裡?」
   「...」他的家...仍然有他故意的對我視而不見,以及師母溫柔的熱茶...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