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荒蕪的街中,我靜靜的站著。豪雨直射著我的身體,肩膊早已被打的發紅。但我仍微微的笑著,一點都不知痛的樣子。豪雨使低漥地區形成一個小水塘。透過淡淡的燈光,水面反映著一個女人。那女人全身赤裸裸的,玲瓏浮凸旳身材,白裏透紅的肌膚,蒼白的面色,掩不住她的嫵媚。果然是一個美人!
  「紅花!」後面來了一個男人。男人全身裹得密不透風的,跟我剛好成了對比。「你……」男人走近我,除掉他的皮衣,披到我的身上。面上又是驚訝,又是憤怒。
  我微笑著問:「我美嗎?」
  「紅花!」男人抱緊著我說︰「回去吧!」
  「我美嗎?」還是那句話。
  「紅花!」他撫摸著我的臉頰,緩緩的滑到咀邊,我輕輕的咬住他的手指。
  「我美嗎?」始終如一。
  「我知道這打擊太大。但可以重新開始的!」男人一面懊悔的表情。
  我一把推開他。動作太大使身上的皮衣掉落地上。
  「我美嗎?」始終是那句話。




  「紅花!你很美!」男人馬上拾起皮衣,重新替我披好。「你很美!很美!」他似是在夢囈。
  「真的?」我笑了。
  「對!回家吧!」他攬著我走。
  我從他的衣袋中拿出一封信。他發現後慌張地搶過去,把它掉在地上。豪雨令信上的字都化開了,像一朵朵花。
  「紅花!」他急促的喘著氣。
  「我不夠美!」我甩開他的手,脫掉身上的皮衣擲到地上,發足向前狂奔。
  「紅花!」男人追著我。
  我跑上山,在懸崖邊站住。「你走!」我轉過身喝道。
  「紅花!」男人站住了腳躊躇著,雙手忽上忽下的擺動著。是他焦急的慣性動作,亦是說謊前的先兆。
  雨水使我的視線變得模糊,大雨更令我張不開眼。「快滾!」我再叫。




  「紅花!不要傻!重新開始很易辦而已!我們可以的!」
  「不對!不對!」我搖了搖頭。「我怎樣也鬥不過她!你只愛她!我根本比不上她!要不是我裸體跑出來,你也不屑理我!」我哭了,雨水和淚水混雜著。「你追出來,是因為怕我破壞了你的聲譽而已!你根本不在乎我!」
  「紅花!我和她只是逢場作興罷了!你比她不知好多了十萬八千倍!」男人急得連連頓足。
  「『逢場作興』?她有了孩子呢!是你的第一個孩子呀!」我提醒他說。
  「對!所以我才寄錢給她,作為孩子的生活費!我根本沒愛過她!紅花!你回來吧!」他一面誠懇哀求。
  「你真的這樣想?」我大笑起來︰「『我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掛念你。我知自己對不起你,但我暫時還不能跟妻子離婚。你也知道,紅花她有點神經質,我怕她知道後,會對你不利。現在只好委屈一下,將來一定會幸福的』。蠻有詩意呢!」我望著他,眼神充滿嘲諷。
  「你…你看了?」男人嚇得連連退後。
  「我明白!要是現在跟我離婚,你便承繼不了爸爸的公司,對嗎?」我有點頭痛,視線亦開始模糊。
  「紅花!這是騙她的!我愛的是你!是她死纏著我!所以我才會寫甜言蜜語,去哄她!」男人急忙辯護。
  「不用做戲!我已看破你的技倆!認識你,根本就是錯誤!」我的頭很痛,全身都熱得很厲害,感覺天旋地轉的。




  「紅花!」男人慢慢地走近我。
  我的頭又暈又痛的,像快要烈開般。我無力地跪坐下來,眼皮像鉛般重,我只看見他的樣子漸漸變得模糊。
  新聞二則:
  一、清晨,一些晨運人士在一處山林隱處,發現一具腐爛了的屍體。初部知道屍體頭骨碎裂,沒有衣服鞋物,屬於女性。警方列為屍體發現案處理。
  二、本港最大發展商主席李太中,公報下任主席為他的女婿——王子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