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的故事: (2000.31)麗莎
到巴黎的藝術館,為的就是要看「蒙羅麗莎」那永恒的微笑。誰叫自己一時糊塗,進大學時選修了美術呢?但是自己倒也十分喜歡「蒙羅麗莎」這幅名畫,一看到那笑容,心中便有種刺刺的懷念。
當我正想拿起照相機,希望偷拍幾幅回去完成習作時,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攔腰把我橫抱著,是一個男人從後抱著我。他那略帶磁性的聲音,在我極度驚訝的同時傳來︰「這裏是不准拍攝的!麗莎!」
我半轉過頭去看。天哪!我從未見過一個這麼俊美的人!「先生……」我使勁地推開他,但他把我抱得更緊。漸漸我也放棄了掙扎,只是淡淡的道:「我不認識你的。而且我也不是叫麗莎,我叫唐思。」
「噢!麗莎?不,唐思才對,這也是個不錯的名字,但是麗莎才襯你。」他的臉湊過來想吻我。
「不!」我趕緊別過臉,並踏了他一腳,慌忙地逃出藝術館。回到酒店中,心情十分激動,眼淚不知為何都跑了出來。
「思思?怎麼了?」健推開了房門。
我伏在床上繼續哭,不知為什麼,我只是很想哭。
「思思?你在哭?你竟然……」健被我瞪了一眼,連忙掩咀不說。
他走到我的身旁,蹲下來從後抱著我,在我耳邊吹著氣說:「來!誰人這麼大膽弄哭你?告訴我!我替你去打他!」
我轉過頭望著他,沒有說話。只撲過去把他抱得更緊。
「思思?」
我用咀去封住他的口,我只想找個胸膛依靠,就像在藝術館中的男人般的胸膛。我感到我體內正有一團火在燃燒著,我再顧不得什麼,什麼也顧不得了。我需要一種最原始的快感,去衝開我心中那奇妙的煩惱。我們的身體互相緊貼著,沒一絲空間,亦沒一點阻隔。
他頑皮地咬著我的耳朵說:「你怎麼了?今天很奇怪呢!完全想不到你會哭。」
「健……」我很想告訴他,但不知怎樣開口,只要把他抱得更緊。深深的埋在他的胸膛中,找一點安慰。
「唏!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罷!」他忽然興致勃勃的把聲音提高。
「那個蒙羅麗莎因為死了女兒,所以弄得達聞西畫了一年也不能把畫完成,他為了完成畫,便親自為蒙羅麗莎奏琴引她發笑。而我呢……」他說著神秘地笑了笑,忽然吹起口哨來,而且還吹著一首曲,一首我最喜歡的曲子。我不禁甜甜的笑了起來。
「我不懂樂器,只好用我最能幹的咀巴為你獻醜了!」他說著又吻了我一遍。
「健,因為達聞西的琴聲令麗莎想起歌德,所以麗莎才笑的。」
「歌德?」
「你知道麗莎的女兒,是被麗莎的丈夫殺死的嗎?」
「什麼?」
「因為他不相信那女兒是他的,認為女兒是我跟歌德生的。我雖然是很愛歌德,但那是未跟你結婚前的事呢!」
「思思!你怎麼了?」健大叫一聲,把我拉回現實。
「健……我……」
健溫柔地吻了吻我說︰「不要理那什麼麗莎、歌德了!你叫唐思,是我李健的太太!我們是來渡蜜月的。」
「健!」我摟得他更緊,心中十分不安。
健口中雖然說我們是來渡蜜月的,但是他上午的時間,必須留在酒店開會。我們結婚也一年了,現在才蜜月,真是不可思議。在遇見他前,我根壓兒沒想過要結婚。但自從認識他,並他對我展開追求後,我們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結婚。我感到嫁給他,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縱然我心中是愛著另外的一個人。我跑上鐵塔上,眺望遠處的風光,我知道他在我身旁。
「麗莎!」對!是他,昨天那個男人。
「我不是麗莎。」我重申一次。
「對!你現在叫唐思。」
「我結了婚。」我平靜地說,內心莫名其妙地很傷心。
「結婚?你已經結了婚?為什麼我總比別人遲?為什麼你不等等我?」他叫喊著。
「這是命運啊!歌德。」我又說︰「我現在叫唐思,不再是麗莎了。我是李健太太!」
「為什麼?」歌德,對!他就是歌德。
「因為你的身份不配!」健忽然出現。
「健……」我低喚了一聲。
健跑過來,伸手打了我一掌,轉過身指著歌德罵:「還不給我滾開?」
「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歌德了!」
「哼!但結局永遠一樣!我身身世世也是麗莎的丈夫!」
「不要!」我哭了起來。
歌德跟健打了起來,我連忙勸阻。健用手推開我,我的頭撞向鐵柱昏了過去。待我醒來後,已是三天後的事了。
「思思!」健坐在床邊,握著我的手,吻著手背輕聲說:「沒事了!你放心好好休息吧!」
「健……」我很想開口,但咀張大了,卻發不出聲音來。
健溫柔地吻了吻我的額,把室內的燈光較暗了些。守在我的身旁,不時輕撫我的臉。在這種氣氛下,我很快又進入了夢鄉。
「對不起!」
(是誰在我身邊說話?)
「你快給我滾!」
(有兩個人在對話嗎?)
「先生!你太太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了!」
(這個人難道是醫生嗎?)
「哼!我不想聽任何解釋!滾!」
(是健!健跟醫生在談什麼?)
我聽到一陣推撞聲和醫生的大叫聲:「先生!胎兒是你殺死的!」
(什麼胎兒?是我的嗎?)
我掙扎著爬起身,睜開眼便看見健正推著醫生出門,當健打開門的時候,我看門外有很多穿著制服的警察。其中一個警察制止了健的粗魯行為,並拿出一張紙朗聲說:「李健先生,你涉嫌殺害本市名人歌德‧歐達爾先生。請跟我們回去!」說著另外的警察便捉住了健,健忽然變得十分馴服,跟著他們離開。
我呆呆的目送著健的離開。臨走時,我看見健口中喃喃地說:「又是這樣!」然後自嘲般笑了笑,永遠消失於我眼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