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鍾意玩通靈遊戲，今鑊我瀨咗嘢: DAY 1 - i

DAY 1

「呢鑊真係瀨嘢。」
我大啖吸氣，吸到胸腔完全擴張，再呼出內心那股不斷膨脹的不安。
我拿起床邊的電話，時間是12︰12。我睡了那麼久嗎？
我馬上下床，只見婆婆已經坐在梳化，悠閒地吃着花生，聽電台節目，急速起身使我眼前半黑，我捂眼搖頭，一邊說道：「婆婆你煮咗早餐？」
「食咗洗埋咯。」她指指梳化，示意我坐下陪她。我有點驚訝，婆婆的身體應該沒有那麼靈活。
我坐在梳化上，不禁向下攤軟。「咩事幹阿？」婆婆留意到我的頹喪，詢問道。
「冇嘢阿。」我回道。
「又唔合格阿？」我疑惑地看向她，她嚼着花生斜看我，以一個「知你啦」的眼神道︰「畀我簽名嘞。」我這才意會過來，回道：「婆婆我依家⋯⋯唔洗㗎喇。」


她「喔」了一聲，又繼續剝花生。
「婆婆。」她看向我。

「如果有人話你七日之後會走你會點阿？」

只見婆婆不屑地以鼻子噴氣，聳肩。
「你今日精神咗好多。」我悄悄用力把食指拗向手背，拗到差不多45度時，才感到痛楚，按不下去。
不是夢。
我想散心。我起身跟婆婆說我出去一下，梳洗完換過衣服後，就下樓了。
萬里無雲的晴天，那一片完全的藍，讓我看東西都呈現一種灰調。我走到昨晚的公園，坐到鞦韆，下意識地盪了一會。要說我非常害怕，又不是。


但總覺得事情有點奇怪，有點不妥，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接通電話的不是我，100個故事沒說完的例子多的是⋯⋯我打算還原昨天發生的事，走到女廁門口，待了一兩分鐘後進去，開了第一個廁格，什麼也沒有。
我呆望着馬桶。
我到底在搞什麼？
我馬上走出廁所，幸好沒有人撞破，我快步離去。
滑着電話的通訊錄，我致電了李俊豪，電話隨即接上。
「yo what’s up——？」李俊豪開口道。
「有嘢搵你，緊要嘅。」
「又有咩想玩阿？」
「出嚟先傾。」


「我過嚟搵你？」他問道。
「唔洗，我出嚟。」我也想出去走走。

深水埗D出口，人聲鼎沸，人來人往。地上躺着衣衫襤褸的乞丐，口中嚷道「施捨個發財錢吖」。
明明早兩天才看到他在太子站外，站着叫人買飯給他坐輪椅的表哥，交換角色了嗎？
人生果然充滿着各種謊言，捐錢的也只是為了捐錢罷了。
我拐彎轉入粉麵店，潮州牛腩的味道撲鼻而來。李俊豪早就到了，他向我招手，我坐下，侍應隨即過來下單。
下完單，李俊豪一看到侍應走開，就壓低聲問道︰「搞咩？」
得不到回應的他，挨後靠着椅背，圍顧四周。
兩杯凍奶茶送上了桌面，我攪了兩攪，呷了一口透心涼的醇香後，道：「我瀨咗嘢。」
「又嚟？」他驚叫，嚇得食客都轉過來。
我不置可否，他續道：「冇理由㗎喎，我都冇嘢！」「⋯⋯應該」
「一係我幫你搵總會啲人問下？」
「唔洗喇。」我馬上回道。
李俊豪嘆了一聲，身體不自在地動來動去，手指骨敲桌，腳也無所適從。


「你做咩唔問我點知自己瀨嘢？」我問道。
李俊豪頓時睜大眼睛，向後一縮：「屌實好恐怖嘅我唔想知。」
待粉麵上桌後，我不顧他的慌張，徐徐跟他描述我當晚的夢。李俊豪大口吞着麵。說到戲肉時，我大叫道︰「佢想捉住我阿！」，同時捉着他的手，他被嚇得叫了出來，向我比了個中指，道：「屌你老母。」
這小子每次嚇到的樣子超好笑的。他喝下一大口奶茶，打了個嗝，說道：「咁都係發惡夢啫。」他眼神撇走，仿佛自己也不相信。
正當我想解釋的時候，我腦海中又泛起那個念頭︰「七日。」
「七日。」我不自覺重複道。李俊豪聽不清我說什麼：「吓？」
我照直說我醒後冒出了這個想法，李俊豪先是豪氣地笑了幾聲，但沒多久便收起笑容，開口道：「冇嘢嘅，邊有咁老套。」
「我都覺。」我輕鬆回道，咬着牛腩。李俊豪看着我，臉依舊僵硬，我繼續吃麵。
吃完麵，我起身步向門口結帳，李俊豪緊追其後。我一踏出門口，他終於忍不住說道︰「不如問下觀音娘娘啦？」
我點頭同意，反正也閒着沒事。
我們坐41號巴士到洗衣街，走了一會就到了旺角觀音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