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裝修佬》: 24

時間，早上十點正。


天空黑得似日夜顛倒，沈默不語的它似是醞釀著一場狂雨雷暴。


而就在白髮老婦被押出拘留所之際⋯


香港市，正式進入後來被史書記載的「解封一小時」。






「Deedee⋯」十點零一分，全香港所有人的手機陸續響起短訊的鈴聲，幾乎每分鐘就有幾十萬人傳出和接收訊息⋯⋯


而且，都是同一則訊息。


有人曾經說過這樣的一句：「A lie can travel half way around the world while the truth is putting on its shoes .（當謠言跨越半個地球之際，真相還在穿鞋。）」






謠言，代表著沒有真實根據的消息，更容易給予讀者新鮮感。


同時，也因為謠言本身缺乏證據，所以很多時候都跟人們對現實的認知、合理推斷背道而馳，因此更容易讓讀者對世界的認知有所刷新——從而，驅使人們成為謠言散播裡的其中一個齒輪。


無論在任何地方，似乎這個道理都能說得通⋯






除了一個地方例外⋯


沒有真相的地方。


「What⋯」、「哈哈笑死⋯⋯」、「怎麼可能了⋯？」


驚訝聲、恥笑聲、懷疑聲⋯⋯


一個不會讓你看見和說出真相的地方，真話只會似是謊言般荒謬。






然而，也或許因為如此，那段訊息⋯正瘋狂地在市民中轉載⋯⋯


「喂！快過來…！」早上十點零八分，警署總部中電腦資訊部門的一名男警在電腦前向周圍的人招手：「有則訊息正在這幾分鐘無數次轉發⋯」


「哈？啥訊息…」有警員邊吃着香蕉邊懶洋洋地走過來。


「啥訊息？開來看看唄。」另外一名警員也不慌不忙地問。


市民大眾所普遍使用的對話程式，警務署其實早以維護國家安全為由而設有監控資料庫，隨時都可以實時監視某個人的對話，系統也會自動刪除「敏感文字和照片」。






「等一下⋯」電腦前的那名男警撓了撓頭：「這需要費點功夫。」


「不就是很簡單的步驟就可以看到了嗎？」香蕉警把香蕉皮丟到垃圾桶去，回眸徐徐地問。


「是的。」男警連忙進行了幾個操作，終於查到了訊息的內容。


「【新闻】政府宣布香港街暂关闭 为期至少一星期
www.xianggangxinwen.com/s?cl=zanseong7&21」


「唉⋯！這也沒辦法了⋯」有一個比較年長的胖警員嘆了口氣說：「我女兒也很喜歡去香港街吃東西。」






「我媽也是呀。」有人補充道：「但現在也只能先保命吧⋯⋯」


「北區那邊好像說今天早上就搞定了，不是嗎？」胖警員說：「為啥要牽連到香港街呀⋯⋯？」


「唉⋯我們怎麼會知道呢⋯⋯」電腦前的男警離開了座位去沖咖啡，全員又散開繼續各自的工作。


另一邊廂，上水警署的非成人拘留所。


「喂⋯小子。」已被扣留在這裡接近一個小時，一個年邁的灰髮男警終於走到小復身旁說話。






「嗯？」小復貼牆畏縮在一角，然後才仰頭輕聲問。


「你全身發抖是有病嗎？」警問，小復搖頭回應。


「不用怕⋯」灰髮男警慢慢坐在了小復的身旁：「我不是來殺你⋯」


「哇啊啊——！！」小復驀然瞇著眼大叫⋯⋯


這個「殺」字⋯令他回想起那個差點喪命的凌晨。


「給我安靜⋯⋯」老警皺眉瞪著小復問：「我是有問題問你的。」


「⋯哦⋯嗯⋯？」小復依然瞇著眼——活在漆黑中總比看見恐懼本身好。


「我說⋯」老警收斂了雙眸的兇狠，問：「你是不是真的見過鬼殺人？」


「哈？」小復本能地縮了一下上身地說：「是呀⋯」


「讓我告訴你吧⋯」老警站了起來，說：「這個世界上沒鬼的，那些都是你的錯覺，知道嗎？」


「不可能⋯」小復強調：「我真的見過⋯⋯」


「跟我念一遍：『那些是錯覺。』」老警手壓在小復的頭上⋯


「啊⋯！！我唔⋯」「跟我說一遍！！！」不斷用力⋯⋯


「嗚⋯那些⋯是錯覺⋯⋯」小復帶著啜泣聲，勉強地吐出幾字。


分針，6。


已是十點三十分，接近「解封一小時」的一半，那則訊息依然成了計時炸彈般的存在，以瘋狂的速度不斷傳到每個人的手機中。


只是，一則關於「封鎖香港街」的新聞與「解封」似乎沒有半點關係，在香港的史書上更是不值一提的一粒塵埃。


現在如此看的話，的確是這樣沒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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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總部的警察⋯並沒有按進去新聞的網址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