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的時光總是過得異常地慢。

『凌希,這個病人很好玩的,你來試試。』趙教授嘿嘿地笑著說。

凌希僵硬地走到一個白髮老婆婆的床邊。

她和組員們剛才已經看過老婆婆的檔案,知道她有嚴重的老人癡呆症。

凌希對於趙教授用好玩來形容病人,覺得非常生氣,卻又不能說些什麼。





她拿出用品,手心微微滲出汗水。

幸好剛才戴手套的時候還沒有汗。之前就試過因為手太濕帶不到手套,而被嘲笑和訓話。

『不要理他,』阿純站在凌希身邊說道,『他只是一個無聊透頂的人。你做你的事就行了。』

他緩緩地走到病床邊,低頭看著老婆婆。

『這個婆婆,忘記了很多事情。』





『她可能忘記了自己心愛的人,忘記了以往快樂的時光,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

『你要幫助她,起碼要令她能夠安全地進食,讓她能平安地度過餘下的人生。』

凌希知道自己的緊張,只是因為米蕉在的關係。

說到底,他也只不過是在大千社會生存的一個小黑點,跟凌希是對等的。

她深呼吸了一下,開始為老婆婆做吞嚥測試。





她一邊檢查,一邊觀察老婆婆的反應,同時思考下一步的行動。

趙教授在一旁不斷發出『哈』、『嘿嘿』的聲音,凌希好幾下被他搞到懷疑自己。

不過阿純總是說『不用理他,你做得很好。』這些說話令凌希安心下來。

其實她心裡清楚,米蕉只是想騷擾自己,那些聲音根本毫無意義。

凌希做完整個測試後,向趙教授匯報了測試的結果,以及作出和結果相應的提議。

理論上趙教授並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因為同學打開另一份報告,就能看到凌希的建議和駐院的治療師一樣。

『不要以為跟治療師一樣,就覺得自己很厲害。』

趙教授翻著手上的治療師檔案,歪起嘴巴說道。





『即使是傻瓜,也會偶爾撞中那麼一次半次。』

他撇了凌希一眼,『凌希啊,不是次次都能用運氣過關的哦!你們說是不是?』

站在趙教授旁邊的兩個同學也跟著笑。

『你看他們,樣子是長得可以啦。不過這裡,』阿純來回地指著他們的心口位置,『醜得不行。』

他雙手抱胸,誇張地搖頭。

凌希把注意力都放到阿純身上,便不覺得米蕉他們的說話多有殺傷力了。

他們幾個來到一間小房間裡,整理今天所有的個案。





趙教授一邊說著各種難聽的話,一邊盯著凌希沒什麼表情的臉,好像有些不快。

凌希和同學們在整理物品的時候,他走到凌希身邊。

阿純看到,低頭把嘴巴湊到趙教授的耳邊。

趙教授整個人忽地彈了起來,匆忙地對他們幾個說了句『今天到這裡吧!』就離開了。

凌希順利地完成了今天的實習,鬆了一口氣,而且心情很是愉快。

她把口袋裡的藍色耳機拉出,塞在耳朵裡,和阿純並肩走在醫院的走廊上。

『你今天是怎麼了?』

凌希看著阿純東張西望的樣子,好奇地問道。





『你到底在找什麼啊?』

『沒有啊,』阿純聳聳肩,『只是看看罷了。』

他的視線落在一張抑鬱症的宣傳海報上。

凌希駐在一旁, 看著阿純細細地讀著那張海報上密密麻麻的字,打了個冷顫。

她今天不想再吸收任何醫學上的知識了。

一個束著長馬尾、穿著白袍的女人從一間病房走出來。

她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的時候,跌出了一個東西。





女人似乎很疲累,什麼都沒有察覺,繼續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