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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流轉不安的日子裏,謝謝你的陪伴。
 
打從霍韶走了以後,我失去了感覺,好像再多的事也感受不了。
我想,我應該會對宋先生感到憎恨。
應該會對霍韶的離開感到痛心。
應該會對你的陪伴感到窩心。
但一切也不能感受,只能由理性告知。
 
若果一切也不能感受,那還算活在身上嗎?




 
她走了以後,我才知道她和宋先生早已成婚,而我是他們的遺產唯一繼承人。
那倒是意外的,沒想過自己籠罩在她離開的悲傷中,會因此而感到鬆一口氣。
我為此感到羞愧,卻是唯一能感覺到的。
我不知道我應該記着它,還是像常人一樣把它忘掉。
 
最近我想了許多。
婚姻,家庭,愛情,生命,別離。

婚姻是缺乏安全感的情人的承諾。




家庭是把自己意志傳承的方式。
愛情是逃避或面對孤獨的產物。
生命是為着死亡而存的意義。
別離是為了珍惜曾珍視的人事。
 
即使自己這樣看待它們,但生命還得有它們是存在。
有時我嚐試寫你,但寫你很難,因為你太近。
 
我大約能想到的只有這些。
自私的人成為情侶時,他們總會依靠着對方,說着自己多熱愛對方,為對方高調地默默付出。




事實上卻比誰都清楚他們愛的從來只有自己,只是說破了誰就得萬劫不復的下場。
只要大家哄騙着,便有一種類似與安逸的平凡。
 
夜裏,我看着空氣中飄渺的煙波。
它們飄蕩着,沒有終點的飄蕩着。
若果要離開,該什麼時候動身。
 
不想了,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