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背後的故事 》2
 
五萬字中篇小說在一場假裝節奏緊湊而其實草率結尾的打鬥中完結。
 
從未在這尷尬字數中被安排登場的她,在尾末句號後不請自來的現身。
像個夜班清潔工於各人忙完工作後悄悄來到熄滅了主燈的辦公室,藉著一點灰藍壁燈,默默地開始自己的工作。
戴上音樂播放器耳機。
耳窩裡迴蕩的是她未曾聽過的旋律。
那或許是作者編寫故事時重覆聽著的背景音樂,又或許是途經百貨商店時强加插播的廣告歌。
重要嗎? 




或許。
對於沒有實際人生經歷出現在故事中的姿蘭來說,任何微細的線索都十分重要。
姿蘭。
她構想出自己的名字。
源自列印文章的稿紙上那淡淡滲出的氣味。
這可能是作者購買稿紙時接觸到的收銀員留下的。
一張臉上集合了各品牌化妝品的臉,隨意從中抽調出合音調又好用的字眼拼湊出的名字。
 
姿蘭來到結局一幕。
面對虛構中設定為男朋友的一個嘍囉角色,斜睨著,透過作者給他編制出的典型嘍囉形象構思出自己。




她捧也似的撫摸起自己的臉,立體打印機般層層鋪上,打印出配襯地上這具死者角色甲的時下流行巴掌臉。
小巧的倒三角臉型,上方三份之一位置擠上了一雙娃娃眼,琥珀色瞳孔、細緻描畫的光影,對稱得不似天然的眼,來自場地垃圾桶裡一本才剛過期的雜誌封面。
身上的衣飾,統一地黑襯藍。
間間斷斷地披掛在姿蘭身上,形式似是電腦過熱跳掣時出現的閃爍畫面,帶著油亮倒影的黑膠邊框成為她穿戴點綴的廉價飾物。
 
姿蘭不依不願的徒手收拾處理故事中的男友屍體。
她不太懂為甚麽得這樣,既然文章中並未提及她的存在,為甚麽要潔癖得連記憶都沒有的她幹這等苦差。
 
姿蘭舉起沾染了血污的手,對上帝詢問的敲敲肉眼看不到的空氣。
 




「請問......」
姿蘭敲打兩下。
 
「咯、咯」
從已被作者丟棄床底的稿件中對熟睡的作者提出查問。
 
(完)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