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女鬼》: 《淫情紙咁薄》

《淫情紙咁薄》
 
 
「周自存。」
「嗯?」
 
瑪莎將一支黑色塑膠飲放到他正在閱讀的一本書上。
「看書?」
「當然。」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手上一本米黃色書頁，比手掌略大一點點的小說。
 




他們倆正坐在露天咖啡廳的一張圓桌上
放置戶外的一張銀色金屬桌在陽光下曬得像個能用以煎蛋的平底鍋，八角形太陽傘陰影，淡灰色的一片剛好籠罩在兩人頭上。
可是這不能為他們降溫散熱，正如正在閱讀的周自存，瑪莎看著都不知道這本小說能為他帶來甚麼幫助。
 
「好看嗎?」
「比不上你。」
周自存的眼睛依然專注在文字上。
瑪莎抬頭看看身邊這片陽光普照下的地方，金光色光線將世界染成一片熱烘麵包的溫馨柔美。
 
她看向他。




「周自存。」
「說。」
同時間，他將讀完的一頁撕下。
脫離了陰影保護圈的小說書頁放在銀色圓桌上，才看到原來在陽光下的它跟環保紙造餐巾是一樣的色調，分別是那密麻麻的黑字。
 
「怎麼撕掉?」
「讀完了，留著沒用。」
「如果將來要重溫怎辦?」
「色情小說而已，不重要。」
 




瑪莎盯著桌上這一頁被判斷為不重要的故事內容。
才剛想看看內文細節時，周自存卻將這一頁拿走。
從外衣口袋裡拿出一盒旅館火柴，拿出一根，擦兩下，燃點。
比陽光更金黃更熾熱的火焰從下而上將一頁故事燃燒。
 
她不知道內容是甚麼，但遠看這一大段黑色文字，想想這怎麼算都是作者的心血。
 
「不太好吧。」
 
周自存握著火柴，至火焰燃燒到指頭時才鬆開手，甩去。
「色情小說而已，不重要。」
「但作為好色的你不是很關注嗎?」
他翻了翻小說，有點兒裝模作樣的。
「再激烈的情節也只是薄薄的一張紙，有甚麼好著緊。」
 




瑪莎看著周自存。
大概他已習慣了有時候這樣子被她無目的地盯著看，在目光下自然自在得一如暴露於太陽之下。
 
他很快讀完一頁，如常撕下。
握起飲品一口喝光。
丟掉一件惹人厭的破玩具那樣將潔白的紙杯丟到老遠。
 
瑪莎看著那道透明的拋物線，紙杯降落時無形的咚咚聲，周自存手裡越來越薄的小說，灰影子下的側臉，遺忘在桌上的一盒壓歪扭曲的旅館火柴。
 
 
(完)
 
特別鳴謝
《紅蔥勿語》周自存 瑪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