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談鬼話: 第五回 致命病毒 第六節
對汪小湖來說，約翰這種神態，反令自己的思維，閃出一絲曙光，鎮定了下來。
他瞄着約翰，咬一咬牙，決定押上人生最大的注碼，賭一局 : [給你五十萬。]
約翰直起身，把鎗嘴對向陳樂嫻，冷笑回應 : [還要加上這小美人，陪老子一晚，嘿嘿......]
陳樂嫻臉色大變，既羞且怒，卻又不敢發作，只靜待旁邊的同伴代為反擊，怎料......
汪小湖非但沒有斷言拒絕，還低聲提出 : [今晚午夜，在這兒當面交收，我們倆都會到來。]
陳樂嫻的心頭登時一震，不由自主瞪向汪小湖------他這種答覆，猶如一把利刃，直刺入心窩之中，整顆心臟瞬間粉碎，血流如注，揪痛不止......
輕輕點頭的約翰，收起手鎗，眼珠子移向旁，看去剛前到來的彼得和藏獒處 : [嘿嘿，隊長，你們也來了啊......]
彼得隊長站定汪小湖跟前，臉上雖堆滿笑容，語氣裡卻彌漫殺機 : [約翰，你竟如此不濟，栽在兩隻溝渠老鼠的手上面？]
被殺意迫脅着的汪小湖，感到脊背滲出寒意，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適時約翰走上前來，笑着回話 : [公平競技，打架輸了，我認栽。]
彼得挑起眉，看向他，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 [打架輸了？你們為甚麼打架？]
[也沒甚麼......]約翰昂高下巴，視線指向藏獒旁邊，說 : [就為了那頭怪物。]
彼得往後旁望去，目見藏獒身旁附近，有一頭被外星水母包裹腦袋的怪物，在原地踏步，一句呢喃話語，透過水母體不停說出 : [小湖......給你禮物......爸爸買了......]
他隨即看回約翰，第一時間詢問 : [這傢伙是我們尊貴的客戶？]
[不是。]應了話的約翰，瞟向汪小湖，勾起嘴角續道 : [這小子，不准我替那怪物做標記。]
[唔？]得到答案的彼得，反被掀動好奇心，滿臉問號瞪視汪小湖......
被約翰突如其來擺了一道，汪小湖心裡暗自吃驚，一時之間，他想不出自圓其說的辯話......
卻於這時候，陳樂嫻一臉忿忿然的踏上前，大呼 : [這頭怪物是我們普世的客戶呀！]
眾人同時將焦點對向她，其中的汪小湖，更有股忐忑不安、如墮冰窖的感覺......
這陳樂嫻，難道為了剛才以她作籌碼，答允那白種人的脅迫，而心生不忿，現在就要把騙保險金的事，張揚出來？
[你們這班人......]陳樂嫻的高聲指責，顫顫抖抖，充滿了怯懦 : [剛才我們的一個客戶，已給你們折指做標記，此刻又想把我們另一位受保人，弄成殘廢......]
她吞了口水，音調降回低下 : [每一個都是折骨斷指，教我們......我們如何向公司交待？]
汪小湖牢牢瞧着她，心裡掀起陣陣感動------原來，她是站出來解困，不是反臉搞破壞......
[原來如此......]聽完這番話，彼得黝黑的臉，泛現陰晦之色，他盯向約翰，確定一次 : [這怪物真的只是普世的客戶？]
約翰點頭，答得斬釘截鐵 : [我親眼目睹，這小子替怪物做了核對，確實是普世保險的客戶。]
彼得朝汪小湖和陳樂嫻倆各掃視一眼，露出微黃色的牙齒，嘀咕 : [的確，每一個都是斷指，你們是難向公司交待的......]
猝然，他提腿，一腳踹到汪小湖的腹肚上，力度之猛，響起低沉的碰擊聲。
汪小湖痛叫一聲，遭踢得彎腰掩腹往後倒地。一旁的陳樂嫻，瞪大雙眸，定睛呆盯伏地呻吟的同伴，被嚇得不敢多移眼瞳一下......
她聽到彼得在大聲呼喝 : [藏獒，今次從手肘關節折斷，不要拗尾指！]
[怎可以......]低聲喃喃的陳樂嫻，駭得冷汗直冒，很想出言制止，這時，一隻手抓到自己的小腿上......
是汪小湖。他仍是俯伏地上，沒有回頭看向後，捉緊小腿的手，在抖動不息。從這顫震中，陳樂嫻確切感受到，一股極傷悲的哀痛在傳發......和表達着一個懇求訊息......
不要！不要去阻止！！
"喀嚓"一聲，關節斷裂的音響，清脆嘹亮------------
為何......為何你不一直失聯下去？為何你要給我發現，而不是其他人？啊啊......
[隊長，你來看看，這怪物手中拿着的，原來是這種破東西。]藏獒的嗓音，清晰傳來。
為何要我去做錯對的選擇？只差一年而已，求你......求你繼續失蹤下去吧！
[啐！只是一枚又破又爛的名片套。]彼得的說話，雖平淡，卻不知何解，竟有股直達心靈深處的震撼！
一件往事，在汪小湖的腦裡倏然浮現......他慢慢抬起頭，強忍淚水望向前方......
身分疑是汪小湖爸爸的怪物，那本來拿住禮物袋的手，已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垂直，然而，他彷彿感覺不到痛楚，仍在原地一邊打圈徘徊、一邊呢喃自語 : [小湖......爸爸買了禮物......給你......]
汪小湖憶起，那一天，是爸爸上班出門前，對他說的最後一次話 : [小湖，你好犀利，第一個月就達到全公司銷售人員的前三名，爸爸決定買一份禮物鼓勵你。]
彼得隊長把殘缺的名片套，捏成一團，然後扔掉落地。
當年遐想無限的禮物，原來......原來是放名片的名片套......
汪小湖把臉俯回地上，抱頭哆嗦，理智在耳邊警告他 : 淚不能流，血只能在心裡淌，要知道，爸爸的保險賠償金，是八百萬大元，是足足八百萬呀！
抗體息滅，致命病毒，迅速在人性中，擴散蔓延。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