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修真BL）: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人們因何而快樂〉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人們因何而快樂〉
 
黑翼手上拿著一封信，回想著方才的詭異情節，
穿著一身高級官服的舒震幾乎是以一種急躁無比的姿態，
將黑翼從刑司閣請出去，那瘋狂的催促，巴不得他越快走越好的態度，
差點讓他以為自己難道連官獄都認為不可教化，
殺也是白殺，還不如讓自己去外頭自生自滅？
 
這樣的對待讓黑翼覺得莫名奇妙，他先前之所以沒有逃跑，
那是因為臨仙城有築基修士，別看他能在牢中活下來，




那不過因為對手不夠強悍，但倘若如果選擇逃離黑牢，
到時候引得城裡的築基修士前來追捕，那才是下策，
還不如在能控制的情況下一步步的等轉機。
 
與人世間的監獄普遍位於高山或是偏遠處無異，
差別不過是，刑司閣關的是危險程度更高的修士，
刑司閣位於臨仙城東北的一座山丘上，
赤裸著上身，斂著血翅，手上拿著一封信的黑翼
走出刑司閣後向外看去，山丘下萬戶鱗櫛，燈火通明，
隱約還能聽見山下傳來的喧囂，這個比洛水城大了十倍的城市，




讓黑翼的心一下飄遠了，離開中璃城已經許年的他，
從風中聞到了熟悉的氣息，以往在夜裡他喜歡從皇城向下看去，
翼族有比人族更好的視力，所以他能看得清數里外的景色，
隨著目光看到哪他的人就像到了哪裡，可以在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街上，
也可以戲棚下看著台上的人演出一場相思淚，
或是看著街上的店家吆喝著他沒聽過的順口溜，
平凡人生活中的習以為常，有段時間卻是他欣羨的生活，
雖然他是翼族但只要一天在皇城，他就是隻籠中鳥。
 
距離曾經是他無法跨越的鴻溝，雖然他看得見，




但他無法知道那些遠處的人在笑什麼，聽到了什麼，
為什麼他們那麼開心，看著遠處一張張的笑臉，
他看著看著開始孤寂、寂寞起來。
小時候的他知道身為羽族皇室的一員，
他必須學好如何用正確的禮儀與人問候，
如何做一個好的羽族皇室，是他被生下來的原因。
他也曾經不解疑惑過，皇城下的人為什麼歡笑那麼容易，
這個問題他曾問過皇城裡的嬤嬤，那位帶他長大的老婦人，
卻教導他皇城下人民的生活並不適合他們，
黑翼追問是怎樣的不適合，
嬤嬤回答說不同位子的人需要有不同的眼睛，還有思想去看世界，
如果你習慣了跟他們用一樣的角度看世界，那誰來替他們看向未來。
 
星夜下印入眼睛的夜景，將他的思緒帶回了那年幼的曾經，
黑翼記起了那段過往，也只有他知道，




因為他骨子裡的悖逆，他不是那麼深信皇城內的那些教育，
所以他才在十歲時加入了羽族暗部，那是他最快脫離皇城生活的辦法，
對暗部而言，族人加入暗部的時間自然是越早越好，
於是當年年僅十歲的黑翼，很快的被族內暗部組織吸收，
加入暗部後的生活與之前相差極大，
但他知道只要他通過訓練，他就能很快很快以執行任務為由出皇城。
 
兩年後十二歲的他，以眾人意想不到通過測試，結訓出城。
 
黑翼看著山丘下的夜景，
此刻他的心情像回到了當年首次任務出城的喜悅，
臉上露出滿意無比的笑容，
振起背上鮮紅的肉翅，破空而起，往山下飛去。
 
風疾行，耳邊盡是呼呼的風聲，黑翼的心在吼著，




什麼十二叔，什麼莫晴雲，什麼跟什麼都給我滾遠遠的。
 
夜空中，黑翼像一隻巨大的蝙蝠，飛向臨仙城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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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翼手裡的那封信，裡頭有著一張紙裡頭寫著一個地址，
信內還有一塊小小的靈鑰。
 
臨仙城是一座人仙交雜居住的大城，這樣的城市一般來說都有著非常深遠的歷史，
人與仙共同活在歷史底下孕育出的文化意識裡。
要能演化出這樣的共存模式，一座城如果沒有數百年的文化基底，
很容易就會分崩離析。
在皇宮長大的黑翼，在他的內心很喜歡這種彼此交雜沒有分別的都城，
這樣的地方往往帶有一種和諧，人與仙共同維護出的默契。




 
從天空飛落至地面的瞬間，他施了一道法術，
為自己赤裸的身體罩上一身素色黑袍，
由於是仙城從天而降的仙人大有人在，黑翼的來到並沒有引起凡人的驚慌，
這不過是一件習以為常的事，只有少部份的人回頭看了一眼，
接著又轉頭回到他們原有的步調。
 
周圍人的平淡的反應，讓黑翼感到無比的自在，
他帶著笑容走入人群，就像他原本就生活在此地，
在人群裡跟著眾人一路往前的他，聽到了他左手邊一對父女的交談，
一個有些富態的中年男子，抱著一個看起來四、五歲的小女孩走在路上，
小女孩有些圓圓的手裡握著一只竹籤，竹籤上頭是一團白色的棉花糖，
女孩笑嘻嘻的一下用舌頭舔，一下用嘴巴親那團糖球，
像是在親暱世上最好的東西。
 




中年男子對著坐在他手臂上的女孩道
『小可愛，我可以吃一口棉花糖嗎？』
小女孩一聽緊張的手一縮，用著戒備的口吻慌張的道
『不行，不可以！』
眼見女兒說不行，那男子笑笑的問，為什麼不可以？
小女孩聽了之後側著腦袋想了想，接著笑笑的道
『因為你的親親是苦苦的，如果你吃了我的糖，那整個就變苦了。』
男子聽了後哈哈大笑，接著快速的在小女孩臉上親了一下。
被父親偷襲成功的小女孩，伸手抓起父親的衣角用力的在她的小臉上擦拭，
嘴巴像在訓誡不聽話的小孩那般，一邊笑一邊嘟噥著
『就跟你說苦苦的了！』
看著小女孩的反應，那父親更是得意笑著道，好！苦苦的，哈哈哈哈。
 
看著這一幕黑翼感到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溫暖了一陣，
接著他像沒事般，繼續隱匿在人群裡往前走著，
往前走不久後，他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歌聲，
前方約莫十多丈的那頭，有一位賣藝人唱著，
歌聲裡充滿著一道又一道的感情，乾淨純粹，
讓黑翼下意識的跟著人群往那頭移動。
 
黑翼一邊走一邊感到內心的情感，一點一點的被歌聲抽了起來，
明明只是凡人的聲音，卻像是帶有法力般牽動著人心，
到達後黑翼擠著人群，來到第一、二排的位子，
他眼前的是一位看起來二、三十歲的紅髮女子，
女子閉著眼睛一邊撥弄著手裡的琵琶，一邊婉轉的唱著她的歌，
像是把一生的情感都投注在歌裡頭。
 
看著眼前的一幕，黑翼覺得他的心像是被補了一塊，
原本受傷的心，意外的被歌聲修補了一些，
這時女子原本閉上的眼睛打開了，她綠色的眼睛輕輕的環顧四周，
接著不著痕跡的看向她手裡的琵琶。
 
黑翼有一個錯覺，當女子環顧周圍時，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
些微的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