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修真BL):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二審〉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二審〉
天方初早,厚厚的雲層下透著能見周圍的亮度,柔和的光線從灶窗射進灶房裡頭,
讓原本有點灰暗的灶房微亮了些,已經燒開的藥壺嗚嗚的響著鳴笛。
寒風吹得一整排的灶窗『咖咖』作響,爐火的光,伴著清晨的晨光,
從窗入房內的是微光,被拒於窗外的是得想穿窗而入的冷風,
這樣的場景很容易讓人覺得安祥,因為外頭有風,裡頭卻是溫暖,
煮開了水的藥壺,藥材在熱水內不斷翻湧,陣陣的藥香慢慢的充盈了室內。
好心提醒的黑澤明,看到一動也不動的黑翼,他直接走向前去提起了小爐上的藥壺,
接著順手倒入桌上的瓷碗中。
他倒藥的手勢很穩也很熟練,像是一位常常操持煎藥的藥童,
黑澤明一邊倒藥,嘴裡一邊說著,像是釋出善意,又像只是在說著他的故事
『在我還沒當上武首的那段時間裡,沒人幫我煎藥,那時我年紀又小身份也低微,
這些事情也是當時做習慣了的。』
不一會手裡的藥壺已經注滿瓷碗八分滿,黑澤明停下手來,將藥壺放在其他沒生火的爐上。
做完這一切後,他對著黑翼問道
『這藥是給我喝的嗎?』
他表情輕鬆中帶有一絲輕挑的韻味,一副明知故問的語氣。
黑澤明那隨意中帶著不經意的聲音與表情,
像極了早晨時分走在滿是大霧的田裡,低下頭無意間在草地上,
發現了一顆早熟的莓果,那樣的引人……,讓人忍不住將手伸去。
這時的黑翼明白了什麼,明白了自己的態度為何是如此,
原來眼前的這個男子,對自己有特別的意義,
但目前的他並不打算回應什麼,任何的意義可以是意義,也可以不是,
飽經人事的自己早會,如何處理自身對他人衍生出的好感。
察覺了自身情感上出現的初期依託,黑翼打算即刻中止掉,
於是他不發一語的起身離開灶房。
在離開灶房門口時,一個『喝』字,清楚的傳來。
像是一道命令,也或者就是一道命令,聽的人有兩個,受的人卻只有一個,
讓人不得不去完成它,但偏偏這氛圍讓人無比的心甘情願,去服從。
黑澤明端起桌上那碗深褐色的湯藥,由於才剛倒入茶碗不久,自然有些燙口,
這時的他卻想完成,所以得令後的他仰天喝下,滾燙的藥汁漱著口內起了些水泡,
接著他直接咬破那些燙泡,讓血跟著藥液混合在一起,跟著緩緩的飲入,
這次的命令他想這樣完成。
=========
洛水城裡,已經消失了超過六個時辰的黑澤明,最後出現的地點是在東城門,
這是二爺收到關於黑澤明的最後消息,
此時的鍾二爺在他的院子裡,撫摸著自行回城的青驄馬,
二爺知道這匹馬,黑澤明寶貝的像兒子似的,
於是他思考著,馬先回來的其中緣由,
所以如果前方擋道的話,他讓馬先回來這是可以理解的,
但問題就是一樣的問題,外頭的雪已經積得比人還高了,
這已經不是騎不騎馬的問題,是人要怎麼過?
青驄馬走回城後,第一時間就被人送回二爺府裡,
此時的二爺感到心煩,他伸手摸著馬臉內心無限擔憂
他讓你先回來自然是不捨你,你一定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
但偏偏你不能說話,這讓人該怎麼放心得下他。
此時岳東霖帶著岳風庭,臉色鐵青的來到二爺面前,
接著兩人雙雙跪在二爺面前,原本二爺就在擔憂黑澤明與仙人的事,
這時看到向來自持穩重的岳東霖,竟帶著兒子在自己面前下跪,
其中的原因,他心裡多少有個底,於是他冷著臉站在兩人面前,
一言不發的受著這份跪責,竟是不打算讓兩人起身說話。
片刻後二爺冷冷的道,『既然跪了那就把話說個清楚,
如果有一絲隱瞞,我門下是如何處置人的,這些年來你們也都不陌生才是。』
感受到二爺冷列的不滿之意,下首的岳風庭只得將他與黑翼接觸的始末交待出來。
當二爺聽到岳風庭知道黑翼並非常人,而是羽族之時,
他氣憤的一腳重重的踹在岳風庭身上,破口大罵道。
『小畜生,你當時知道那個人不是人族時,你就該把這事告知你父親,
你才多大年紀,就想著圈養異族,甚至還是一名你完全不知道來歷的異族,
你父親跟了我多久,我們怎麼做事的你不知道嗎?』
被二爺一腳踹翻地上的岳風庭,爬起身來辯解道
『風庭不敢,我當時真的只是想醫治他而已,沒有想過要圈養此人。』
聽著岳風庭拙劣的解釋,岳東霖頓時臉色大變,要知道,
能在二爺府裡做事,最終成為他的心腹的各各都是人精,
那些大部分自然都是被訓練出來的,更不用說訓練出他們的二爺,
二爺本身能長期抗衡城主與他兩個兄弟,對於事情上基本的利害關係,
自然是聽了前頭就能順著理路,猜到結尾。岳風庭這樣的辯解方式,
在一般人耳裡乍聽之下似乎有道理,但只要細細思考其中無法解釋的地方,
就不難知道其中必然有其他隱情。
岳東霖震驚的看著跪在一旁的兒子,他想要大聲訓斥岳風庭,
但他卻是不敢,深知二爺問訊規矩的他,明白這種時候的插嘴斥責,
只會讓他們父子倆接下來的日子更為難過。
在聽到岳風庭的解釋後,二爺做出一副怒氣稍止的表情,
『好,你繼續說,把你跟那個羽族發生的事一件不漏的說出來。』
聽到二爺這樣說的岳風庭心裡感到一陣竊喜,
接下來他連忙將自己如何診治黑翼,當黑翼被他救治好後,
又是如何的狼心狗肺想要恩將仇報,索性自己眼明手快逃過一劫,
之後逃來這的故事說了一遍。
聽完了岳風庭對整件事的描述後,二爺開始一如往常的無聲笑,
這一笑二爺笑得很久,明明是笑,但旁人卻能清楚的感受到二爺心裡的荒謬感,
隨著二爺笑的越久岳東霖的心也越沉,只有岳風庭還不明所以甚至陪著乾笑了幾聲,
只是那聲音,在場的人並不覺得好聽。
笑完後的二爺,神色嘻虐的看著岳風庭,
『東臨,你也在我手底下做事超過十年了,要不你來告訴你兒子,
他到底哪裡說錯了?』
聽著二爺的點名,岳東霖應答了一聲後悲痛的看著自己養大的兒子,
他知道他接下來的答案,宛如將親手送他兒子上路,但他依舊只能說,
因為如果不說,連他自己都活不了。
『兒子你知道嗎?如果你真的是一心想救那個羽族,沒半點私心的話,
我是你爹,我是神醫,你沒有理由不告訴我,但事實上,你連我都防,
這表示其中一定有什麼,是你不願讓人知道的。
接著,你說那個仙人想要殺你,你僥倖才從他手裡逃出來,
你剛剛說得是治好的仙人,兒子,爹都無法相信一個完好的仙人,
真的要殺你的話,會讓你完好無損的離開房裡,你這分明是狡辯。』
聽到這時鍾二爺開口了,他用著看屍體的眼神看著下首處的岳風庭,
『你如果真的有你形容的那麼悲天憫人,那當你從房間逃出來時,
你該大聲叫喚讓全醫館的人都一起離開,但是你只是一個人騎著馬就過來,
為的不就是,想讓醫館裡那些不知情的人,替你擋一擋嗎?
你說你小小年紀就騙父,騙主,你該不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