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根據小女孩的描述,我讓小女孩騎在我的膊頭上,三人一起走過了一次小女孩與父母還有一個尚在BB車上的弟弟曾經到過的地方。
可是因為一路上一無所獲,所以我們三人又嘗試向長洲警署方向走,可是到了附近依然未見小女孩父母的蹤影。

「悅悅,係咪都未見到爸爸媽媽啊?」「悅悅」這個名字,是小女孩在路上告訴我和阿晴的。
悅悅在我背上搖搖頭,算是回應了阿晴。
「咁就奇怪啦,行過嘅地方都無......」其實這一來一回我們已走了差不多十五分鐘,但卻依然未有所獲,這令我也不禁有點擔心。
這時候,我突然感到頭上有點濕濕的,似是有雨點灑落頭頂。
當我聽到微細的飲泣聲時,我便知道是悅悅在哭了。



我把悅悅從肩膊放回地上,讓她坐到路邊一旁的石壆上。
看著悅悅低頭哭泣的樣子,阿晴臉上也是擔心與憂慮的表情。
「你哋又話我諗住見翻爸爸媽媽就會夢想成真嘅,但係而家都未見到......我會唔會以後都見唔翻爸爸媽媽㗎?」悅悅斗大的眼淚驟然落下。

「悅悅,你而家係咪好擔心啊?」阿晴這時向悅悅柔聲問候,悅悅含著淚點點頭。
「其實晴姐姐我以前都試過好似你咁擔心㗎,你想唔想聽下我嘅故事啊?」阿晴一邊說,一邊屈膝坐到悅悅的身邊。
悅悅止住了哭聲,用一雙大眼睛看著阿晴,似是一個準備就緒的聽眾。
「悅悅,你有冇翻學㗎?」阿晴微笑望著悅悅,而悅悅則點點頭。

「晴姐姐仲係十三歲嘅時候,我試過好驚翻學㗎。因為嗰年,晴姐姐要轉去一間新學校讀書。要讀新學校,就代表我完全唔識身邊嘅同學啦,老師啦,所以呢件事就令我好擔心啦。」


「嗰一年晴姐姐讀緊中學二年班,當我第一次走入去一個新班房嘅時候,入面嘅同學我一個都唔識,呢樣嘢令我好緊張。當我求其搵個位坐低咗之後,我都唔敢同側邊嘅同學傾計。之後,我聽到有啲同學講,話將會有一個好惡嘅老師成為呢一班嘅班主任喎,悅悅,你估下嗰時阿晴姐姐嘅心情係點嘅?」此刻阿晴像是那些「午間家長講故事」的家長義工,熟練而溫柔地向悅悅說著故事。

「好驚?」悅悅能作出回答,證明她也投入在故事當中了。
「悅悅你真係聰明啦,一估就估啱咗!」阿晴輕輕拍手以示欣賞,然後把故事續說下去:「嗰時嘅晴姐姐好驚,好怕會有一個好惡嘅老師入嚟班房。就係呢個時候,晴姐姐身邊有個人突然間對我講咗一句:『你好似好緊張喎。』我望住呢個人,我唔識佢,但見到佢笑笑口咁望住我,所以就問翻佢一句:『我哋嚟緊嘅班主任係咪好惡㗎?』呢個人笑住咁答我:『如果你想有個好嘅班主任,咁你要快啲祈禱許願啦,仲有十分鐘班主任就嚟㗎啦。』」

「我嗰時以為呢個人喺度講笑,所以就無理到佢。點知呢個人見我無理佢,佢又講多咗句:『唔夢想,邊得嚟夢想成真啊?試下許願啦!』嗰時我聽到呢句嘢,我淨係覺得呢個人好古怪,但係唔知點解,我個心又真係跟住佢所講嘅嘢去做,靜靜地許咗一個願望。」
「結果,十分鐘後,我嘅班主任嚟啦。悅悅你估下,我嘅班主任係好嘅定係惡嘅?」阿晴又笑著向悅悅發問。

「我估係好嘅!」悅悅側著頭思考的表情實在可愛極了。
阿晴聽了,笑著搖頭地說:「好可惜,嗰一年我嘅班主任係一個超惡超鍾意鬧人嘅老師,聽講仲係全校十大最惡老師嘅第一位啊!」


「吓!」悅悅一時間由興致勃勃變成了失望的表情,「咁咪即係夢想唔會成真囉。」
阿晴這時候溫柔地摸著悅悅的頭髮,笑著說:「咁又唔係喎。因為晴姐姐嗰時喺心入面許嘅願望,其實唔係想要一個溫柔嘅老師。」

「咁係咩啊?」悅悅一雙大眼睛變得更大了。
「其實晴姐姐嗰時最擔心嘅,係要自己一個人上堂、過小息同埋食飯。所以,我嗰時嘅願望係,希望可以喺呢間學校入面,搵到可以陪我嘅好朋友。而結果,我喺嗰一年搵到四個好朋友,而其中一個......」阿晴說到這裡,把眼光投向了我,「就係嗰一個鼓勵晴姐姐要許願,仲成日笑嘅古怪同學。」
說完了這一段,阿晴再次轉向望住了悅悅:「所以呢,雖然每個人都有擔心,但只要相信自己許嘅願,夢想就會成真㗎啦。」
當我看見悅悅重現笑容地用力點頭的一刻,我就知道阿晴這故事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