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愛情】《我同鍾意咗十一年嘅人表白,佢竟然跳海死咗》: 四十一
在我的記憶當中,當年在這個「尋找南京最動人景色」的活動中,因為大家都毫無頭緒,所以最後只是選了秦淮河便草草了事。
「其實都係多得你囉。」阿晴扁著嘴巴地說,「我嗰時見你又無覆我電話,咁咪打算走圍搵下見唔見到你囉。咁我見反正都係行,咪搵下啲旅行網,睇下呢度附近有咩旅遊景點可以順便行下啦,搵下搵下,就俾我見到呢條橋。」
「呢條橋都算景點?」我看著這條怎樣看也是條極普通的行人橋,心生疑問。
「呢條『長干橋』,其實背後有個故事,李白將呢個故事寫咗做一首詩,叫做《長干行》。故事係講一對青梅竹馬嘅戀人,從小認識到結成姻親,然後老公因為需要經商而離開,所以妻子唯有默默相思守候,希望盡快同老公重聚。從詩入面妻子嘅思念就可以感受到,青梅竹馬嘅男女主角感情其實真係好好。」身為文化人的阿晴把故事娓娓道來,倒是讓我對這座不起眼的石橋另眼相看。
「但真係睇唔出呢條橋竟然係從唐朝開始已經有喎。」我摸著橋上的石屎,感覺上這橋還是比較像是現代的建築物。
「舊嘅『長干橋』其實一早拆咗啦,呢一座只係後來起翻嘅,不過,呢個就係我覺得呢條橋最動人嘅地方。」阿晴微笑著輕撫著橋上凹凸不平的石屎。
我靜靜地看著阿晴,等她把話說完。
「一座橋,拆過、搬過、重修過。但係佢背後嘅故事,詩入面妻子嘅深情同相思,一直都無離開過呢座橋。所以,呢座橋最動人嘅地方,就係佢無論經歷咩改變,但佢盛載嘅深情一直都無變過,所以比起佢嘅外表、材料,佢內在所盛載嘅感情同故事,先至係最動人嘅。」阿晴遠望著燒得正紅的天空,似是在感受著「長干橋」的情感。
不知怎地,阿晴明明是說著「長干橋」,但聽在我的耳中,她卻似在安慰著我。
本來我認為沒有人會發現歷史中被刪掉的部分,一切彷如徒勞。
可是,比起看起來沒有人發現的事實,為阿晴改掉歷史,甚至甘願犧牲一年性命的我,卻是真確地擁有著這份愛著阿晴的感情。
所以說,其實付出過的感情從來沒有徒勞無功的。
因為即使從表面上沒有被人發現,但在我的內在,卻因為曾為阿晴犧牲過而讓我對阿晴的感情獲得了更深厚的價值。
這就是付出的價值。
因為我尚能夠為她付出,這就是一切的價值。
這就是我為阿晴盛載的價值和感情。
天依然豔紅一片,趕著回家的行人依然在我們背後來去自如。
可是,我內心的想法,卻在無聲之間有了變化。
「喂,諗咩諗到入哂神啊?」阿晴舉手在我面前揚了一揚。
「無,你講嘅故事咁好聽,聽到入神啫。」我笑了笑,掩飾著內心想通了的豁然開朗。
「咁我哋翻去啦,時間差唔多啦。」阿晴說著,滿意地邁步離開。
我輕輕摸著這條跟我同樣將深情埋在最深處的「長干橋」,暗暗感激它為我帶來的啟發。
「係喎,話時話,點解Emi要特登嚟害你呢?」阿晴突然地想起這個問題。
本來我想直接說出盧業成刻意陷害我的事情,可是我轉念一想,一來我現時手上並無實證,說話不能作準;二來若這事又引來阿晴主動與盧業成接觸,那就是前功盡棄了。
因此,我只好裝傻地說:「唔知呢,可能佢妒忌我太有吸引力掛。」
阿晴突然停下步來,看著我又問:「咁點解,佢咁幸福平時有咁多男仔追,但都要特登嚟害你呢?」
雖然我不明白阿晴為什麼要把問題重複一次,但是我還是決定繼續以胡亂的回應作為對策:「或者,可能係因為佢痴痴地線掛。」
阿晴聽著我無聊的答案,白眼一翻,便繼續直走了。
看著她只有一個人的背影,我不期然地釋懷地笑了。
因為她的身邊將不再有盧業成伴隨著,身後的厄運也將隨之消失。
從阿晴拖長的背影中,我彷彿看到了自己。
無聲地跟隨,無息地守護。
也許她會偶爾忽略身後的影子,但影子依然會緊緊跟隨著。
這就是我現在能夠為她帶來最大的守護。
轉眼之間,我和阿晴就回到學校的飯堂了。
蕭揚三人見我們和好如初,三人似乎都鬆了一口氣。
而他們也甚是識趣,沒有人開口問我們之間的事情,所以氣氛都是一切如常。
我們五人到了學校的飯堂各自買想吃的晚餐,然後一邊進食,一邊商量待會兒匯報「南京最動人風景」的事。
而用餐過後,我們五人就把餐盤收好,準備前往禮堂。
就在這時,剛好盧業成就跟著一大群女生有說有笑的準備離開餐廳。
當盧業成跟附近隊列中的阿晴打個照面時,阿晴微笑著向他打個招呼,但盧業成卻一臉驚慌地把頭別開,看得阿晴莫名奇妙。
在旁看到這一幕的我,有如放下了心頭大石,看來雖然這次在穿越時空中並沒有建立什麼與阿晴特別的回憶,但至少也算是解決了令阿晴致死的最大原因。
如此說來,這也許就是穿越時空的最後一次旅程了。
看著大家青春的樣子,一想到或許很快便沒有機會再見到,心裡不期然覺得有回捨不得。
這時,學校鐘聲響起,大家一起走進了學校禮堂,準備上特別的晚課。
「阿軒,我有啲緊張啊。」作為文科人的阿晴被我們理所當然地推選為匯報的代表,作風低調的她對於要上台不禁有些緊張。
「最唔特別嘅外表,最深情嘅內在,你講得咁好,「長干橋」一定無得輸。」我微笑地看著她,嘗試給她一點勇氣。
「你覺得真係贏到?」阿晴擔心地看著我。
「唔夢想,又邊得嚟夢想成真呢。」我充滿信心地看著她。
就在這個時候,台上的古一老師開始邀請同學上台了。
「首先,有請胡皓晴同學!」
台上兩盞射燈往我們的方向照來,耀眼的燈光隨著阿晴的步伐慢慢移走,可是我卻奇怪地發現我身上仍然被強烈的光芒所包圍著。
但當我感受到光芒的溫度時,我就明白,這是準備把我帶走的光芒。
看著將要上台的阿晴,我只能默默地在心中祝福她匯報成功。
同時也期盼著,當我再次張開眼時,會看見生靈活現的阿晴出現在面前。
若是如此,即使所有的付出也只能藏於我一個人的心底,但價值也是無與倫比的。
到了這刻我發現,就算每個人也都只會看重表面,但唯有信任和感情,單純地存在心中也一樣價值連城。
我在心中暗暗感謝這五次穿越時空的經歷,讓我認識阿晴比之前更多,也愛阿晴比之前更深了。
這時強光一閃,我也隨著雙眼一閉。
強光漸漸退去,當我雙眼張開,就看見了白色的牆和牆上的掛畫。
然後我順著牆壁往下看,我看到了一張病床。
這裡,就是醫院!
我確實地回來了!
這是代表阿晴已經得救了嗎?
我一想到這一點,不等死神出來回應,連忙走前到病床旁邊一看。
這一看,讓我大驚失色。
床上的是阿晴。
一動不動的阿晴。
而且,她的面色比之前更為奇怪。
她一張臉充滿了紫黑色,樣子比之前死去時更可怖,跟床邊插在花瓶中的鮮花形成了詭異的對比。
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