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一個看不清模樣的女人身穿白裙,面龐上映著一抹閃亮,她是在哭嗎?她轉過頭,走向遠方。
「小南!」我伸出手,拼命向前跑,追逐著那愈走愈遠的身影,「嗞嗞!」一輛貨車向她衝來,我雙眼瞪大,伸手,卻觸不到那躺在地上的身影,只能看著白衣上的斑斑血跡蔓延開去。
 
「叮鈴鈴鈴…」清早的鬧鐘聲就如夢裏的煞車聲吵醒了昏睡的男孩,他猛然張大眼睛,看著自己那還在抖震的手,斑斑血跡仍歷歷在目。男孩看看時間,拖著疲累但清醒的身體從床上起來,迎接新一日。
 
回校的路途上,男孩途徑繁忙的馬路。突然,耳邊失去聲音,天旋地轉的感覺支配了他,「喂你沒事吧?」一位善心的叔叔扶起他,男孩連忙清醒過來,「我沒事,謝謝你。」那一刻,他彷彿看見了夢裡那滿身血的女人,他彷彿看見了她的面容。
 
「小南?」他喃喃自語道。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男孩搖搖頭,暗想著這怎麼可能,夢裏的女人可不像中學生。然而,當走在熟悉的校園內,當男孩路過三樓時,他的腳步一頓,走往3A班門口。他從窗戶看進去,正好看到了她 — 那個在開學日有一面之緣的女孩。
 
「我告訴你,我今天可好運了,我出門的時候……」小南正與圍在她附近的同學歡笑打鬧著,她的笑容令他感到懷念,為什麼?男孩心裡想,明明我跟她只見過一次,但他卻想看著她,一直笑。這時,女孩似乎感受到目光,看了過來。只當她看見了男孩,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轉過頭,只以背影對著他。男孩心裡一疼,離開了教室門口,走回自己的樓層。




 
「唉啊!今天真倒霉。」小南忍不住抱怨道。
「噗哧,你才剛說今天自己好運呢,怎麼改得這麼快啊。」慧恩忍俊不禁。
「這就是青春期的煩惱嗎?」翹晴故作成熟地說,三人互相對望,忍不住大笑起來。
「吵死了!」鄰座掩住耳朵,不耐煩地看著三個大笑的傻子。「你們這不是青春期,是更年期吧!笑得跟大媽一樣。」三人頓時臉一紅,停止了笑聲,她們突然發現,課室安靜了。
 
「叮噹叮噹」上課鈴聲響起,響偏校園的催眠曲也即將奏響。好!小南暗自下定決心,今天不要再睡覺了,她翻一翻背包,打算預備好第一節課的書本,卻發現自己忘記帶了!她不死心地反覆翻找背包,把裡面的課本、筆袋、水瓶等都拿出來了,仍然不見英文課本的蹤影。她暗自苦惱,剛剛還下定決心要好好上課呢。
 
小南看著自己空空的書桌,再看看鄰座桌上的書本,有些話到了嘴邊卻吐不出口。那天後,她和鄰座基本上沒什麼談話,畢竟大家本不相熟,第一次見面也不是什麼好印象,即使她多次想跟他道歉,但總覺得突然這麼說很奇怪,看到他總是冷著臉的模樣也令小南打退堂鼓,導致他們的關係尷尷尬尬的。
 




「你沒帶書嗎?」宇霖看見鄰座從鈴聲響起後便怪怪地,時而好像下定什麼決心似的深呼吸,時而把整個背包都要倒轉地尋東西,時而眉頭皺得像小山谷,還眼神閃縮。他看見老師都來了,鄰座那仍然空空的書桌,終於知道了她在幹什麼。
 
鄰座開的頭打破了僵局,小南不好意思地問:「對啊,你可以借我一起看嗎?」宇霖一時不習慣小南這麼禮貌的模樣,轉過頭,不自然地說:「誰說要借給你。」手卻推一推,把書推到兩個人中間。小南心裡一笑,原來不是冷談人設,而是傲嬌的性格,像貓一樣,「謝謝!還有開學日那天的事,對不起。」原來,這糾結了這麼久的話並沒有這麼難說出口,小南暗笑自己經常想這麼多,最後反而什麼都沒做到。她不期然地想起那時的事,如果不是自己不斷糾結也不會痛苦這麼久,如果那時一發現不對勁便問清楚,提出分手,便不會看見那令人傷心的畫面,如果......
 
「痛!」小南捂著頭,不可置信地望向拿著筆敲她頭的鄰座,「老師叫你回答問題」他一本正經地說。小南一聽連忙站起來。然後,她便感受到萬人迷的滋味,全班,包括老師的目光都向著她,老師溫柔地問:「Nancy? Do you have any questions?」她迎著全班偷笑的目光,慌張地:「No…不…我…er…」,她頓時好像不會念英文一樣,做著誇張的動作,他們卻愈發哄然大笑。小南立刻瞪向事不關己的鄰座,只收穫了一個像狐狸的狡猾微笑。
 
果然!陳宇霖是好人什麼的絕對是錯覺!小南心裡想。
她卻不知道,剛才她在回想往事時的表情是多麽痛苦,也不知道當男孩在看到女孩回復生氣的模樣後,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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