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真事改篇］《有一種鍾意，係我鍾意你鍾意我。》/《初戀1000天》: 第十一章中 「但願我可以沒成長 完全憑直覺覓對象 模糊地迷戀你一場 就當風雨下潮漲」 〈有心人〉
第十一章中
「但願我可以沒成長 完全憑直覺覓對象
模糊地迷戀你一場 就當風雨下潮漲」
〈有心人〉
模糊地迷戀你一場 就當風雨下潮漲」
〈有心人〉
「佢可以有咩節目呀，九成九又係同Jessie一齊。」Lemon說。
「仲諗住約你地黎我到玩添。」
「你呀爸呀媽唔係到咩？」Lemon問道。
「緊係難得唔係到先約你地啦，佢地去咗日本旅行無預埋我呀屌。」K哥不爽地說。
「好喎，去到你玩PS4，聽日仲要星期五，玩通宵都得啦。」Lemon興致勃勃地說道。
「預埋我。」James說。
「唔洗陪Jessie咩你？」Lemon問道。
James沒有說話。
「唔出聲姐係有事啦，同Jessie嗌交呀？」Lemon問道。
「你屋企有咩Game玩？」James依舊沒有回答Lemon的問題。
「哼，多囉，你諗到嘅都有。樓下間Pizza鋪仲做緊學生九折，外賣仲有八折，我地嗌3個返去打通宵。」
「你屋企係咪仲有麻雀？」Lemon問道。
「有呀，做咩？」
「想打麻雀囉。」
「但我地得3個人。」
「嗯⋯⋯嗌埋Kelly、Hannah佢地囉，反正Kelly就生日，可以順便提早同佢慶埋。」Lemon提議道。
自從那天BBQ後，他們便不時在那WhatsApp群組聊天，聊着聊着竟熟稔起來。
「你想溝Kelly咋吓嘛。」
「閘住，我唔鍾意男人，OK？」
「咁姐係Hannah啦？」K哥揣測道。
「喂，男女之間一定要溝溝聲架咩？真心想同Kelly慶祝生日唔得嘅？」Lemon無奈地說。
「OK. 你話點咪點囉。」K哥一臉「繼續吹呀」的模樣看着Lemon。
K哥不相信男女之間有純友誼，也是為甚麼每當他看到James與其他女生聊天時也會感到不爽。
而站在一旁的James一直都沒有說話，也沒留意K哥和Lemon的對話內容，彷彿一切與他無關。
太古城中心，是Jessie的童年回憶。
小時候，母親不時都會帶她來這裏看電影的早場，為的就是節省那足以吃一頓下午茶的幾十塊。而每次完場經過溜冰場，Jessie都會被溜冰場那些展翅飛舞的人吸引，哀求母親帶她去溜冰。
而每當這時候，母親都會和她說：「媽咪唔識溜冰，等下次爹哋放假先啦好無？」
「真係嘅？爹哋放假會黎同我溜冰？」Jessie眨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問道。
「真架，同你勾手指尾啦。拉勾上鈎，一百年，不許變。」母親伸出手指來勾起Jessie的小尾指，再貼着她的姆指假裝蓋了個章。
單約的Jessie真以為只要拉了勾、蓋了章，約定就能生效，於是，當父親放假時，她一大清早就跑到父親床前，說：「起身啦，我地去溜冰啦。」
睡眼惺忪的父親還在睡夢中還未清醒過來，含糊地說道：「你搵呀媽同你溜啦，我要訓教。」
「媽咪話佢唔識溜，你快啲起身啦！」Jessie拉着父親的手說。
父親的睡意終於被Jessie吵得一點也不剩，生氣的他坐了起來，皺着眉頭看Jessie，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問道：「溜咩冰呀？」
Jessie被父親嚴肅的表情嚇到，怯怯地說：「我想去太古廣場溜冰。媽咪話佢唔識溜，話你放假就會陪我去溜⋯⋯」
從Jessie微弱的聲線，父親知道自己略為兇了點，皺起的眉頭才平伏下來。
父親想了想，說：「你知唔知溜冰好危險架？」
Jessie搖搖頭，說：「戴好防護裝備咪得囉。」
「咁你諗得實在太簡單。爸爸唔係唔想同你去，但真係好危險，你知唔知之前有人係溜冰場到跌到，結果發生咩事？」
「咩事？」Jessie認真地問道。
「佢比一對咁啱經過嘅溜冰鞋⋯⋯」父親故作凝重地說：「一下車過，然後佢啲手指就無晒，仲一地都係血！」
聽到這裏，想像力豐富的Jessie腦海已有畫面，被嚇得面容扭曲，聲線微弱地問道：「真係架？」
「真係架，我仲睇過嗰條片，搵日睇下搵唔搵到出黎比你睇，個女仔真係無晒啲手指，個傷口仲⋯⋯」
「你唔好嚇佢啦，明明係你自己唔想陪個女。」父親還未說完，母親突然走了進來，把被嚇得不知所措的Jessie擁入懷裏說。
「依家係咪放假都唔可以休息？」
「你次次放假都係咁講架啦，你有幾耐無陪過Jessie？」母親問道。
「返工唔撚辛苦嘅？你估好似你日撚日留係屋企咁舒服？你咁叻，你去返工，我睇住Jessie囉。」
「你係咪男人黎架？你咁講野嘅，你估我唔想返工，唔想搵多啲錢，等Jessie可以學佢想學嘅鋼琴嘅？」
「屌你老母，你依家姐係嫌我搵錢搵得少姐？」自卑心作崇的父親問道，一步一步地走近Jessie母親。
過往可怕的經歷，使Jessie母親腳步不自覺地往後退。
「你講呀！」父親突然抓着母親的衣領，大聲地問道，眼神像要把她吃了似的。
「Jessie，你⋯⋯你自己出去玩住先。」母親把Jessie拉到門外，還把門關上了。
「呀！」
驚魂未定的Jessie呆呆地看着那道被關上的白色大門，她不知道裏面發生了甚麼事，只聽到裏面接二連三的尖叫聲⋯⋯
「你諗緊啲咩？」Jonathan的聲音把Jessie拉回現實。
Jessie這才想起，原來她討厭溜冰不是因為那段不存在的影片，而是因為那段不堪的回憶。
只是她不願記得，才會不自覺地把它鎖在記憶深處。
「無呀。」Jessie說，「係呢，你好鍾意溜冰架？又會無啦啦諗到黎溜冰嘅？」
「無呀，我都好耐無溜過，係Deborah約嘅。」
「你兩個咁慢架。」站了在溜冰場入口的Deborah對腳步緩慢的Jessie和Jonathan說道，說話的內容雖是埋怨，可語氣卻很是嬌柔。
「Sorry。」Jonathan連忙加快腳步。
這次溜冰不僅有Jonathan和Jessie，還有Ivan、Deborah和她的好友Bell。
眾人付款選過自己的溜冰鞋後，來到換鞋的地方，笨拙的Jessie弄了半天才把鞋穿好，已讓站在一旁的Deborah很是不耐煩，可使她感到更不悅的部分卻在後面。
走入溜冰場，雖是平日，但場內的人並不少，本來已不懂溜冰的Jessie更不敢亂動，只好抓着圍欄看着其他人飛舞。
「唔洗咁驚喎，你睇下我，」Jonathan在Jessie身旁滑了幾個圈，走回她身旁，說：「點呀，係咪好易？」其他人早已散開了，只剩Jonathan還站在Jessie身旁，鼓勵着膽怯的她。
「你識就緊係易啦，我一鬆開肯定跌死。」Jessie緊握圍欄的手沒有半點要鬆開的意思。
「你捉實個欄唔會學識架，我⋯⋯」Jonathan還未說完，Deborah和Bell便走了過來。
「Jonathan你溜冰好勁呀，仲識轉圈！」Deborah說。
「係咩，你都好勁呀，溜得好順呀。」Jonathan微笑回應道。
Deborah有點後悔自己竟然沒學Jessie一樣假裝不會溜冰，好讓Jonathan圍在身邊教自己，卻不知道Jessie這是第一次溜冰，不要說會不會溜冰，連穿上溜冰鞋那種感覺都還未習慣。
「但我唔識好似你咁轉圈，唔會暈咩？係咪要練好耐架？」Deborah問道。
「唔係呀，好易咋嘛。」Jonathan謙虛地說。
「真係架？」Deborah拉着Jonathan的手問道，聲音格外尖銳，「你可唔可以示範多次？」
真係架？正背對着Jonathan和Deborah的Jessie對着圍欄做口型，嘗試模仿Deborah那故作嬌柔的模樣。
「但出面好多人喎。」Jonathan尷尬地推塘道。
「唔係好多姐，況且你啱啱都做過啦，我想學呀。」Deborah不放棄地說。
我想學呀，Jessie一邊模仿，一邊忍不住反了個白眼，不屑地嘆了口氣。
「好啦。」不會拒絕人的Jonathan抵不住Deborah的盛情，只好半推半就地答應了。而剛好這邊的人漸多，沒有足夠空間，Jonathan只好和Deborah、Bell走到場的另一端，只剩下Jessie站在這裏。
太好啦，終於走咗，Jessie心想，比起聽到Deborah尖銳的聲音，她寧願獨個在這握着圍欄，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走。
拿，唔緊要架，依家嘅一小步，係你學識溜冰嘅一大步，只要慢慢黎呢，我地一定會學識架！Jessie不斷這樣鼓勵自己。
「你剩係圍住個欄行，咁樣好玩咩？」Ivan走到Jessie面前問道。
「err……你覺得呢？」Jessie反問道。
「我睇你係到行咗就廿分鐘，都行得嗰幾步，慢過啲呀婆，真係睇到我好辛苦。」Ivan嘲笑道。
「我又無叫你睇。」說罷，Jessie又舉步維艱地往前走了幾步，來到這裏，竟沒有圍欄了。
當她正準備回過頭把這段路再走過時，Ivan忍不住說：「不如我扶你過對面啦。」
「咁好死？」Jessie帶着懷疑的目光看着他。
「我對你好衰咩？」Ivan無奈地看着Jessie，還是伸出了手，說：「唔係真係咁難架咋，你只要平衡到就得架啦，況且有我係到，唔驚喎，真係唔會跌。」
然而，看着又凍又硬的地板，Jessie還是不禁猶䂊起來。
「快啲啦，依段路好短咋嘛，捉住我隻手臂一下就過咗去。」Ivan催促道。
Jessie其實也不想走來走去也是這段路，但想起小時候父親說過的話，還是有點害怕，心想：真係要過去？
站在遠處的Jonathan看到Ivan的手臂懸在半空良久，便好奇地從滑了過去，問道：「做咩？」
「佢死都唔肯過去。」Ivan無奈地搖着頭說。
「最多我同Ivan一人扶一邊啦。」這時Jonathan也對Jessie伸出了手，「唔驚喎，我會扶實你。」
Jonathan的話像強心針，Jessie終於深呼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抓着他們的手臂，踏出人生的第一步，小心翼翼地滑過去。
「你覺唔覺我地好似啲太監？」Ivan問道。
「似呀，我係小鄭子，你係小林子，佢係藍貴妃。」Jonathan自嘲道。
聽到他們的話，Jessie其實很想笑，卻不敢笑，深怕一鬆懈便會跌倒，緊張得幾乎屏住了呼吸。
直至她終於到達另一端的圍欄，抓住堅硬而實在的欄桿，她那顆懸着的心才安定下來。
「同你行段路好似行咗成個世紀咁，你都係繼續扶住個欄行啦。」Ivan很快便滑走了。
「你睇，你咁驚，最後咪又係過到黎。」Jonathan說。
「有你地係到先係姐，」Jessie在溜冰場上找不到Deborah的身影，問道：「轉完圈啦你地？Deborah呢？」
「轉完好耐啦，佢同Bell去咗廁所，做咩？」
「無，問下姐。你唔同Ivan去溜冰？」Jessie問道。
「其實你繼續捉住個欄都無咩意思，不如我教你溜冰啦。」Jonathan提議道。
「吓，唔好啦，我連扶住你地行都咁難，點會學識。」Jessie難以想像自己竟然不能扶着唯有的命根——欄桿的話，該會多恐怖。
「你咁叻，信我，你一定學到嘅。」Jonathan以肯定的眼光看着Jessie，堅定得Jessie都幾乎要被她騙倒，心想：真係？點溜？
Jessie不再一味拒絕，Jonathan續說：「第一步你放開個欄先。」
「唔放，一放實跌死我。」Jessie把欄桿握得更緊了。
「我扶住你啦。」
「唔要。」
「黎啦，真係好易架咋。」Jonathan再次把手臂伸到Jessie面前，「信我，你跌嘅話我請你食野。」
美食引誘對其他女生不知是否有用，可對Jessie卻很有效，本來堅決不願放手一試的心頓時變得蠢蠢欲動起來。
「拿，你話架。」僵持了半天，Jessie終於把握得掌心都冒汗的手放到Jonathan微涼的手臂上，說：「跟⋯⋯跟住呢？」
「你試下搵下個平衡點，然後膝頭哥微微彎曲，將個重心擺去前面。」Jonathan耐心地說。
Jessie按照Jonathan的指示來滑行，漸漸找到平衡點。
「拿，都話好易架啦。」Jonathan說，Jessie卻還是不敢鬆懈，雙手仍牢牢抓着他的手臂。
當Jessie成功從溜冰場的一端溜到另一端時，Jonathan提議道：「拿，既然你成功搵到個平衡點，咁就可以試下放開手，自己溜啦。」
「吓，唔好啦。」聽到這句話的Jessie連忙緊握Jonathan的手臂，不願放開。
「唔洗驚喎，我會係隔離睇住你，你Feel到唔得嘅話可以即刻扶返住我。」
「真係？跌親咁點先？」Jessie半信半疑地看着Jonathan。
「你只要平衡到就唔會架啦，信我啦。」
「係咪架？」
「真係架。」面對如此優柔寡斷的Jessie，Jonathan幾乎要哭出來。
唉，死就死啦，Jessie心想，終於鬆開了緊握着Jonathan的雙手，嘗試不借助任何外物、倚靠任何人滑過去。
「拿，咁咪幾好，都話你得架啦。」Jonathan不斷鼓勵幾乎快到達另一端，快要成功的Jessie。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小男孩從Jessie眼前以極快的速度滑過，分散了Jessie的專注力，使她一時平衡不過來。當她快要往前仆的時候，Jonathan連忙溜到Jessie面前，趕在她跌到前扶住她。
像是在大海裏遇溺，快要斷氣之際，竟找到唯一救命的救生圈，Jessie緊緊握住Jonathan為她伸出的雙臂。當她抬頭時，與Jonathan僅有幾厘米的距離，近得能清楚看到彼此臉上的毛孔。
若可以定格在這刻，也不錯，Jonathan心想，若你不屬於他，若你不是和他在一起，那該有多好？
Jessie卻被嚇得連忙把手縮回。
可惜，那都是我的遐想，你始終不屬於我，Jonathan心想。
「呯！」失去平衡和支點的Jessie很自然地跌倒在地上。
「你無事呀嘛？」Jonathan這才從自己的世界醒來，連忙把Jessie扶到旁邊的圍欄問道。
「你話呢？」Jessie按着疼得失去知覺的屁股說。
「哎呀，你無事呀嘛？不過你屁股咁多肉，應該無事嘅。」眼見Jessie摔倒，Deborah連忙跑過來湊熱鬧，還不忘冷嘲熱諷兩句。
「啱呀，你咁多肉，分啲比我嘅話，應該無事嘅。」Jessie微笑地回敬道，屁股卻一陣火辣辣。
「唔跌下點會學識溜冰呀，啱架啦，跌多兩次就會識架啦。」這時Ivan也走了過來。
「啱啦，你都係到，Deborah可唔可以幫我地影張相？」Jonathan從褲袋掏出手機，遞到Deborah手上。
呀，你都幾識揀時機架喎，我跌倒你先黎影，Jessie心想。
「Jessie你可唔可以行開少少？」Deborah問道。
「唔係呀，同埋Jessie，我地三個影一張。」說罷，Jonathan再往Jessie身旁靠攏了點。
雖然內心萬分不情願，可Jonathan開口，Deborah還是不好拒絕，只好敷衍地說：「一、二、三，影完啦。」
哇，我都未準備好你就影完，Jessie心想。
「Jessie你個樣真係好閪，你其實係咪唔識笑？」Ivan看着照片裏的Jessie的樣子說。
「你試下跌完跟住影相呀。」Jessie不爽地說。
「唔係呀，幾自然，幾好睇呀。」Jonathan滿意地看着照片說。
如果你唔係企係我地中間仲好添，Jonathan心想。
「唔得，腳又痛，屎忽又痛，我去抖下先。」說罷，Jessie又以龜速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當Jonathan準備陪她的時候，Deborah拉住了他，說：「不如我地幾個都影張相呀。」
「但Jessie行開咗喎。」Jonathan說。
「唔緊要啦，一陣再同佢影囉。」眼見Deborah已拿出手機，Jonathan只好如她所願，可餘光還是忍不住偷看Jessie笨拙的步伐。
她，不同了；而他，還站在原地，卻始終等不到她的回眸。
「Jonathan眼鏡頭係依到呀，比啲笑容啦。」聽到Deborah的話，Jonathan才勉強在臉上掛上一抹牽強的笑容。
若時間可以重來，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