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真事改篇]《有一種鍾意,係我鍾意你鍾意我。》/《初戀1000天》: 第五章上 「誰能望穿我 這種堅壯非堅壯 形勢壞透只好對抗 由我硬撑著 使你心安」 〈銀河修理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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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誰能望穿我 這種堅壯非堅壯
形勢壞透只好對抗
由我硬撑著 使你心安」
〈銀河修理員〉
分針滴滴嗒嗒地追着時針跑,跑了整整一個小時,六十分鐘,三百六十秒,只為與它一刻的相逢,就像他總追着她跑,只為搏到她的注意。然而,時鐘每小時都會重疊一次,雖然短暫,可一天也能相遇二十四次,可是,他和她相識數載,他們的生命軌跡卻只相遇過一次,還是短短的一個多月。
為甚麼他這麼努力,她還是對她這麼冷漠,拒他於千里之外?明明他已經依照Joey說的做,主動待她好,為甚麼她還是看不到,而只看到Jonathan?
James呆呆地盯着電腦桌上、當年Jessie送給他作聖誕禮物的手錶,腦海不斷重複這些沒有答案的問題,右手則不自覺地移動着滑鼠,鼠標漫無目的地在主頁遊走,一切像他的思緒一樣停滯不前而又紊亂。
已是午夜十二時,她還未有上線,他昨夜傳出的信息已超過二十四小時,而她還未回覆。
咁夜啦,點解佢仲未上線?唔通⋯⋯James想起今天Jessie與Jonathan你追我逐的畫面,還有那浪漫的撐傘情節,⋯⋯唔通佢地仲係一齊,開心到佢仲未捨得返屋企?
「登登登!」電腦突然傳來信息的聲音。
James的目光聞聲而至,眼神閃過一絲期待和興奮,可定眼一看,才發現發送者是Joey,寫着:「Sor,琴晚太攰,傾傾下訓着咗。」
昨夜他們一起玩了一個多小時的槍Game,還未習慣要長時間如此專注的Joey很快便累了,忍不住躺在床上休息,沒有再玩下去。可是,眼睛合上了,嘴巴和耳朵卻沒有,二人還是繼續煲着電話粥,聊着他喜歡Jessie的原因,她不是娘娘的證據,誰又喜歡着誰⋯⋯聊着聊着,已是午夜十二時多,不習慣夜眠的Joey竟拿着電話睡着了,James只好把還未說完的說話吞回肚子裏,識相地掛線。
其實也不是甚麼大事,用不着道歉,可是想起昨夜的對話、Joey那欠說服力的解釋,James故意諷刺道:「唔緊要,夜啦,娘娘早啲休息啦。」
Joey說她從沒收兵,誰喜歡她,她又和誰在曖昧,都不過是謠言,她從沒和哪位男生親近過。
James卻反駁她,說總看到她與Tina和男生一起談天說笑,放學也總有不各式各樣的男生在課室門外等她們放學。
Joey說那都是Tina的兵,可是 James不相信,還是認定她是收兵眾多的觀音娘娘,而其中之一便是他的戰友Ben。
「都話唔係囉!我.唔.收.兵,OK?」
「你話點咪點囉,Joey姐。話時話,今日你地啲野食好豐富喎。」James知道和女人爭辯下去是不會有結果的,便開了個新話題,為他稍後要問的問題鋪路。
「係呀,個木槺布丁我都有幫手整架。」Joey想起她第一次做就如此成功,很快被吃清光,不禁沾沾自喜起來。
「今日無幸試到娘娘嘅手勢,真係可惜!」
「係架,你最愛嘅Jessie都有份整,好好食架!你無食到真係好可惜!」
「咁你應該靜靜雞留返杯比我架嘛,咁唔夠義氣嘅你。」
「你問應該問你最愛嘅Jessie拎黎食呀嘛,佢咁『好人』,一定請你食架。」Joey故意強調用閃圖表示那二字。
James感受到Joey在說反語諷刺他。
可是,他無力反駁,因為她說的都是實話。在他心裏,她確實很好,說是最好的也不以為過,可是她卻好得不願回覆他,更不用說請他吃她親手做的甜品。
「不過其實好易整,我諗住趁聽日放假試下自己整黎食,要唔要留個比你?」
「你識整咩?」
「Jessie教識我整啦,好易咋嘛,將啲Cream落啲雲尼拿油同糖,搞勻佢,再壓碎啲餅碎,鋪勻係個杯到就係啦,你都整到架。」
James突然覺得其實Joey也不錯。
她和Jessie一樣是名列前茅的學霸,幾乎從沒有她不會的、只有她還未學會的東西,她比Jessie更受老師,甚至是同學,尤其是男生的喜愛,因為從不缺課的她經常掛着燦爛而溫暖的笑容,然後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加上,她還會參加大大小小不同的活動和比賽,一身正能量使人忍不住親近。
其實佢都幾好呀,咁夜仲肯覆我,如果係Jessie,佢應該唔會理我咁多,James心想。
是的,若以此作比較點的話,Joey確實比久久才回覆一次的Jessie好多了。
而她之所以不願覆自己,大概是因為身邊總有一個Jonathan,一個能讓她笑的沒心沒肺的Jonathan。——她的心裏從沒有自己,只有他。
從前James總覺得沒所謂,因為他信心哪天能讓她重新愛上自己。可是,當日子漸久,這座冰山卻沒被他融化,倒是愈來愈強硬冰冷時,身邊突然出現一扇新的風景,是春意盎然的青山綠樹。
原來陽光比寒冷來得舒服,原來翠巒比冰山更美。
其實我同Joey都幾夾呀,我同佢都鍾意唱歌,佢都鍾意打槍Game,可能我鍾意佢會更加舒服,James突然萌生這念頭,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想法,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原來,即使再愛一個人,只要對方夠冷酷無情,終有一天,你自以為是命中注定、非她不可的愛還是會一點一滴地被磨蝕,然後漸漸地又在另一個人身上找回。最後,你會發現,原來所謂的愛與不愛都只是天時、地理、人和之下的產物,並無所謂的命中注定。
「登登登!」
就在James開始醒悟,想要放棄的時候,Jessie竟回覆了他。還未來得及回覆Joey,James便打開了Jessie的信息,寫着:「你訓咗未?」
平日發問的都是James,因為Jessie對他的事從不感興趣,也無意欲延續二人的話題,而今天她竟主動問James睡了沒,使他突然有點不習慣,可還是馬上回覆:「未呀,你呢?做咩咁夜都未訓?」
「訓唔着。」
「點解?」
「因為我係咁諗起嗰啲畫面。」這句話Jessie打了很多次,可又刪去了很多遍,還是無法送出信息。
她很想找個人傾訴,可她終究還是無法開口。
「因為有煩惱?」James引導式地問道。
「嗯。」
「係關於愛情嘅?」James第一次時幻想到的,便是Jonathan和她之間的感情事。
「唔係。」
「友情?」
「唔係。」
「唔係同屋企人嗌交呀嘛?」
「嗯。」
James沒想過這竟會是答案。
「因為佢地唔諒解你,唔明白你?」
這則信息送出後,James又等了好幾分鐘,掙扎了半天的Jessie還是把本來的信息刪去了,回覆道:「算啦,你當我無講過,夜啦,訓教啦。」
然而,James的好奇心已被燃點起來,追問道:「點解?我唔眼訓。」
「我好攰,懶得打字。」
信息才剛送出,手機竟響起了,是James的來電。
點解佢會有我電話架?Jessie疑惑地合起手機,猶豫了好幾秒,終究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你無野呀嘛?」
這種感覺,就像你的手臂上的傷口才剛開始癒合,卻有人來拍你的手臂,問你還好嗎一樣,傷口馬上隨着那輕輕的一拍而再次裂開,不同的是,這次將一發不可收拾。
Jessie強忍多時的淚水終於一湧而下,從她的眼眶滑下,至臉頰、下巴,然後掉到衣服上,開出一朵花來。
James聽得出來,Jessie在哭,不知所措的他衝口而出道:「你唔好喊啦。」
而當聽到這句話時,Jessie哭的更厲害了。
雖然隔着電話,對方無法看到她的臉,可是逞強的Jessie還是無法接受自己竟讓別人聽着自己飲泣的聲音,她也沒想過自己竟會哭的這樣失控。
原來她沒自己想像的堅強,原來她也還是個愛哭的小孩,需要一個能讓她依靠的肩膀,可是,那個從前能讓她依靠的肩膀已不在了。
想到這,Jessie索性掛上了電話,躲到床上,蓋上母親買給她的被子,再把自己窩成一團,緊抱自己的雙膝,彷彿這樣就能獲得一絲安全感,治療她那再次裂開的傷口。
然而,淚水還是淹沒了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