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慘案背後的真相
 
  「什麼?『割頭魔』到了吳林紫娣?還殺了四十多人?」提著手機的汪彩眉訝異地道。
 
  手機彼端傳來一名男警員的聲音,道:「而且他還挾走了一位名叫張朗雄的男生,有人瞧到他們逃往鳳凰山方向。」
 
  汪彩眉立時全身一顫,臉色煞白,顫聲道:「真…真的是張…張朗雄嗎?」
 
  「沒錯,汪督察,有什麼問題?」
 




  「問題就是張朗雄是我的兒子。」
 
  汪彩眉掛上電話後,便駕著車駛向鳳凰山。
 
  此時,吳林紫娣的門前聚集了近百人,包括了聞風而至的記者、擔心子女情況的家長,以及如臨大敵的警察。
 
  一眾受驚的師生暗自慶幸噩夢終於過去,自己仍能生存。
 
  霍芯凌已回到4A班的班房,高淵國的屍體已被俗稱黑箱車的運送屍體車輛載走,高淵國的逝去,全班也感到很難過,尤其是高淵國的好朋友廖科大與梁建楚,兩人除了傷心難過外,還受到良知的譴責,懦弱的他們實在無顏去面對霍芯凌、張朗雄與死去的高淵國。
 




  霍芯凌已換上好友杜芳芳那套運動服,杜芳芳摟著她想安慰受驚的她,但最後是她反過來安慰著邊哭邊自責的杜芳芳,她道:「芳芳,別傻了,當時的情形這麼危險,換了我也是只懂躲起來,我沒有怪妳,真的沒有怪妳。」
 
  霍芯凌沒有說謊,在當時這麼危險的情形,自保不理對方死活是人之常情,但在這情況下,反而捨命保護他人的人更加難能可貴。
 
  之前的片段不斷在她腦海中重播,逝去的高淵國浮現在她的心湖中,然後是遭割頭魔挾走的張朗雄,在這一天裡,他已多次把自己從虎口中拯救出來。
 
  張朗雄你現在安全嗎?
 
  此時,海龍英已挾著張朗雄逃至鳳凰山山腳,張朗雄道:「放下我,我自己可以走。」
 




  海龍英放下張朗雄,然後打量了張朗雄一眼,張朗雄身上大部份傷口已經癒合,大腿已經能夠活動自如,身上只剩下右手那嚴重的創傷仍然存在,不過已止了血,海龍英嘆道:「很驚人的痊癒能力,比我還要強。」
 
  「你可以告訴我是什麼一回事嗎?」
 
  「你現在可以離去了。」
 
  「不,我想要知道一切。」
 
  「你知道這事情將會對你造成危險,如果你還是希望知道真相,便跟上我的步伐。」海龍英話畢便向山上走去。
 
  張朗雄瞧著海龍英的背影,再回頭瞥了下山的路一眼,然後便朝著海龍英的方向奔去。
 
  吳林紫娣的4A班房中,霍芯凌緬懷兩位心目中的英雄;梁廖二人正忙著內疚;其他師生沈溺在哀傷、驚恐和慶幸的情緒裡,驟然砰啪砰啪一連串劇烈碰撞的聲音伴隨著人們的慘呼聲響起。
 
  梁建楚等人跑至走廊,立時嚇了一跳,只見校門前有兩輛旅遊巴撞翻了數量警車、採訪車,滿地躺了數十人,有的一動也不動、有的不斷發出呻吟。




 
  有四人從兩輛旅遊巴走出來,其中三人的身高均超過兩米,這三人的模樣都並非華裔。
 
  十多名警察把四人團團圍住,喊道:「慢慢出來,雙手放在頭上,然後蹲在地上。」
 
  四名男人並沒有理會,其中一名長髮、皮膚黝黑、肌肉糾結的非洲裔大漢道:「就是這裡嗎?」
 
  「沒錯,D11,這麼濃烈的氣味,你嗅不到嗎?」一名體形建碩的北歐裔男子應道。
 
  一名髮線上移頭頂半禿的西歐裔男子瞧了四周的警員一眼,然後現出了五官緊縮成一團的輕蔑模樣,道:「D11、S1、C10,這裡的人怎麼辦,食物?同化?還是一半當食物,一半當手下。」
 
  「R11,先把他們拿下,再作打算。」D11應道。
 
  R11瞥了北歐大漢一眼,道:「S1,你有最強的防守力,擋子彈的場合是你的拿手絕活。」
 




  三人以流利的廣東話進行交談,一眾警員聽得明他們的說話,但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還以為他們不是喝了酒,便是嗑了藥,一名警員看到兩輛旅遊巴還有三十多人在車內,拍打著車窗,催促道:「你們也下車!」
 
  倏地,白光一閃,一柄手術刀已緊嵌於那警員的額上,那警員自轉一圈倒在地上,然後一動也不動。
 
  異變陡生,一眾警員均把槍口指向車內,就在這時,S1雙手護頭奮然衝向一眾警員,一名警員把槍指向S1喝道:「止步。」
 
  S1沒有理會,三名警員扣下板機,兩顆子彈射向S1大腿,一顆子彈射向S1胸口,但令眾警員訝異的是三顆子彈也沒有射進S1體內。
 
  S1並沒給他們再次扣下板機的機會,衝入警員群中,身體急轉一記旋風拳打翻了多名警員,中了他重拳的警員,最低限度也要骨折,嚴重的立時蒙主徵召。
 
  R11、D11與一直保持沉默的C10已經從兩旁搶入人群裡,R11以如箭般的速度突入人群中,拳打腳踢;D11則以比大灰熊還要厲害的力量,把一名警員攔腰打成兩截;C10單手提著一名警員,冷冷地盯著牙關格格響,全身發顫的警員,然後C10閉上眼睛,那名警員全身龜裂成無數急凍肉塊。
 
  十秒後,四人已完全把情形控制住,他們俘虜了四十多名記者、警員和學生家長。
 
  四人神情恭敬站在其中一架旅遊巴門前,沉默的C10終於開口道:「尊敬的B7,我們已清除障礙,可以進入校園了。」




 
  「好,我們進去!」
 
  三十多名身穿白袍作醫生打扮和手提步槍的雇傭兵魚貫下車,最後一名衣著光鮮,身高同樣身栽挺拔的男子步出旅遊巴士,那男人外表看來是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國藉男子,有一張萬人迷的臉孔,如果他從影的話,相信很多男明星也要失業。
 
  四人押解四十多名俘虜進校,二十多名雇傭兵分批走進了各班課。
 
  B7在地上轉了一個圈,喃喃道:「吳林紫娣,我已經二十年沒有回來了。」
 
  B7瞥了差點斷成兩截的大閘一眼,接著緩緩步向一排排被黑布蒙頭的屍體,他停在其中一個屍體前,揭開了黑布,看到了被剖開兩邊的鐵成金,他逐一把其他黑布揭開,最後看到了心臟被一把魚生刀插著的萬綜維。
 
  他打量了萬綜維的屍體一眼,訝異道:「這裡居然出現了兩名『蛻變者』?」
 
  他摸了萬綜維的臉一下,然後他的視線接觸到萬綜維的尾巴,他柔聲道:「孩子,你與我一樣也是『感知系』嗎?太好了,我要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他伸出手,指甲處伸出了十多條如海葵觸手般的螢光細絲,螢光細絲繞著萬綜維的尾巴蜿蜒而上,與萬綜維的脊椎連接,B7的腦海中出現了萬綜維的一切記憶。
 
  三分鐘後,他一臉狂喜道:「哈哈,有兩個好消息,第一,這裡曾經出現了極罕有的『超然者』;第二,C7也曾經在這裡出現,還在這裡大開殺戒,挾走了『超然者』。」
 
  此時,斷了氣的萬綜維,慢慢開始了細細的呼吸,細細的呼吸隨時間的過去變得急速,然後體內有一股異力把魚生刀逐分逐分迫出體外。一分鐘後,創口處長出肉芽修補身上的創口,而他的皮膚已起了驚人的變化,開始長出黑色的鱗片。
 
  把萬綜維的變化瞧進眼內的B7喜道:「看來還有第三個好消息,這孩子快要進行第二次蛻變,快把他放進培養箱療養。」
 
  「報告B7,除了擊殺了四名反抗的老師和兩名學生外,其餘的師生都聚集在禮堂。」一名雇傭兵頭領報告道。
 
  「死去的當作飼料。高美斯醫生,那四十名俘虜給我注射『聖液』。R11,你去球場海邊找回三隻『聖輪』回來。」B7向眾人分配工作
 
  得到任務的立時去執行工作,沒有任務的留在原地等候B7的吩咐,B7掃視了站在身邊的S1、D11與C10一眼道:「現在我有一個任務,就是要找回C7與那名『超然者』,你們誰去?」
 
  D11搶道:「B7,由我去吧!我剛經歷了第三次蛻變,希望活動一下。」
 
  「很好,不過你要小心,C7是唯一一人在第二次銳變中,由『蛻變者』變成『超然者』,連我也不知道他的實力如何,另外,那名『超然者』,你不用擔心,他仍然很弱,總之一切小心,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來,我為你載入C7剛才的戰鬥數據,你可以多了解他一些。」
 
  D11恭敬地跪下,B7單手按著D11的頭頂,那些螢光小絲再次從B7的指甲穿出,有些小絲從D11的耳鼻竄入,有些從頭頂和太陽穴兩則鑽入,D11抿著唇,兩手拳頭緊握,看來他在忍受著很大的痛苦。
 
  十秒後,小絲回到了B7的指甲裡,D11鬆了一口氣,他的腦海中已浮現出剛才海龍的戰鬥經過,他喃喃道:「那傢伙居然是『自然系』,他的編號是七,我還以為他是『感知系』。」
 
  「有趣的地方就在這裡,以我所知他在第一次蛻變時,的確被分類為『感知系』,所以他是解開謎題的鎖匙。」
 
  「明白了,B7,我一定不會令你失望的。」
 
  D11走到旅遊巴處,打開了存放行李的拉閘,立時傳出了一聲如雷響般的獸鳴,存放行李的地方只放著一隻長方形的大鐵籠,大鐵籠裡有一隻龐然大物,D11打開鐵籠,把剛才插在萬綜維身上的魚生刀放在巨物面前,柔聲道:「小狗兒乖,嗅嗅刀上的氣味,替我找出氣味的主人。」
 
  這那是一隻「小」狗兒,那是一頭藏獒,不過體形比得上一般的雄獅。
 
  藏獒低吼了一聲,D11騎在藏獒背上,藏獒放開四蹄向外跑去。
 
  一小時後,張朗雄氣喘如牛地跟在海龍英身後,道:「先歇…歇吧!我跑不動了。」
 
  張朗雄站著喘氣,而海龍英則坐在一塊花崗岩上,他道:「你先把你的事告訴我。」 
 
  張朗雄聞言便把與萬綜維等人發現了怪蛋至剛才與成了怪物的萬綜維戰鬥的經過細述,當他提起高淵國捨命擋在他身前,不禁掉下眼淚。
 
  海龍英道:「你說你們發現了三隻『怪蛋』,那些人喚它為『聖輪』,『聖輪』是載有令人產生突變的氣體,人類吸收了這些氣體,會有四種不同變化:第一,有三成機會死亡;第二,超過六成機會成了初級感染者,亦即是我們在電影和電玩中看到的喪屍,但是他們的身手均是很敏捷的,當被這些初級感染者噬咬了,人有機會變成了次級感染者,這些次級感染者,無論在力量、速度與身體質素均比初級感染者弱,當這些次級感染者再噬咬人們,被咬的仍然有機會成為喪屍,但實力比次級感染者為弱,不會強於普通人多少,這時他們體內的病毒濃度不足以把被咬的人感染成喪屍…」
 
  「…第三,機率少於百分之三,受感染的人會成為『蛻變者』,這些『蛻變者』在蛻變前,他們的腦海中有一把聲音遊說你成為『蛻變者』,當你敵不過引誘,你便會成為了一具被慾望和凶性所操控的殺戮機器,以我知道的『蛻變者』有三類,『體優系』,具備了強化身體機能的屬性,我剛才擊殺的鐵成金,就是這一類;『感知系』,具備了腦力優化的功能,有高度學習能力和精神力,被我殺了的萬綜維就是這一類型;『自然系』,能掌握大自然蘊藏的金、木、水、火、土等元素屬性,我勉強也可以說是這一類型;最後一種,機率低於百分之一,受感染的人會成為『超然者』,他們在蛻變前擺脫了慾望與凶性,保存著自我和理性,據我所知在感染者中只有我和你兩人是『超然者』,還有剛才你提到那些喪屍不主動攻擊你,因為你與他們體內有著相同的病毒,除非是受到指使,否則他們在大部份的情況下也不會攻擊同類。」
 
  張朗雄聞言愣住了,那些什麼蛻變者、超然者、自然系、體優系平常只會在漫畫和小說裡看到,現在統統都在現實世界出現,而且自己還是其中一員,老天啊!這玩笑未免開得太過分。
 
  「為什麼你對這些事這麼清楚?究竟你是什麼人?」
 
  海龍英變得沉默。
 
  「你如何獲得這能力?究竟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海龍英慘然一笑。
 
  「還有…海家村的人是不是你殺的?那二十六名受害者,有一名是懷了你骨肉的妻子,為什麼還要把…」
 
  張朗雄沒有說下去,因為他看見被稱為香港史上最殘忍的兇手滿臉淚水,跪在地上。
 
  過了好一會,海龍英才道:「我把一切告訴你,你會相信我嗎?」
 
  從媒體上認識的海龍英是一名殘忍變態、殺人如麻的悍匪;在戰鬥時的海龍英,是一名瀟灑靈敏、有勇有謀的高手;現在眼前的海龍英就如一名背負冤屈、飽歷滄桑的遊子。
 
  海龍英向眼前這一位認識只有兩小時的少年娓娓道出他的故事。
 
  這故事發生在一條名為海家村的村子,故事裡有四名要角,他們就是海龍英、海怡、和一對名為海家豪與海家明的兄弟,前者為兄,後者為弟,海怡是全村最漂亮的女孩,海龍英與這對兄弟也是暗戀這名女孩,故事並沒有出現三兄弟因一個女人而反目成仇,因為海龍英是村裡的孩子王,全村最勇敢的男孩,這兩人受了海龍英不少恩惠。有一次三人出海探險,兩兄弟差點被鯊魚吃掉,也是全靠海龍英奮不顧身把兩人救回,他被鯊魚的鰭在右腿上留下了一條剛陽味十足的傷疤。
 
  雖然受了別人的救命之恩,但愛情並不能拿來報恩,兩兄弟同樣地對海怡作出熱烈的追求,但與海怡步進教堂的人是海龍英,海怡從來沒有喜歡海家明與海家豪,她只喜歡海龍英,所以他們並沒有反目,因為他們同樣有公平追求的機會,只不過他們站在不公平的起跑線上。
  
  四人過著很平淡的日子,三名男生也從事捕魚,但休漁期的實施,令三人的生活陷入困境,在這時候海怡已懷孕了三個月,海龍英更感徬徨。
 
  一切的轉捩點就在這時發生,一間海運公司出高價邀請他們到南海工作,為期三個月,而且還先付上一半薪金,海龍英心想只是離開三個月,回來還可以看到孩子出生,於是他便與家豪家明兩兄弟以及四位村民一起到南海工作。
 
  海龍英等七名漁民登上了一艘該公司安排的接駁小艇,小艇乘載七人到了一艘大型的豪華郵輪,七人到了一處偌大的貨倉等候,貨倉已有近百人聚集。
 
  「家豪,究竟這是什麼公司?我們要幹什麼的?」海龍英問道。
 
  「嘻嘻,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們願意付出很高的薪金。」海家豪搔頭道。
 
  就在此時,海家明倒在地上,海家豪上前察看,但他跨出一步,便倒在地上。
 
  「家豪、家明,你們怎樣了。」海龍英搖著兩人的身子。
 
  身邊陸陸續續有人昏倒地上,他也開始感到眼皮沉重,四肢乏力,不久他也失去知覺。
 
  到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被換上藍色的連身衣,四肢和脖子均被鋼扣固著,他躺在一張手術床上,四周都是一些載上了頭罩、口罩、護目鏡、手套和穿上保護衣的人員,他喊道:「我在那裡?為何縛著我?快把我放了,喂,你們有聽的沒有?」
 
  一人手裡拿著載滿綠色液體的針筒,走到他面前,看樣子這些人打算把這些液體注進他體內。
 
  「你想幹什麼?那些是什麼?不要!」他拼命掙扎。
 
  那人未能把針筒插入他身上,另一人拿著一條毛巾摀在他臉上,他嗅到一陣刺鼻的氣體,不久他再陷入昏迷。
 
  到他再次醒來時,已經在一處獨立的囚室:三面是冷冰冰的英泥牆,面前有一道鐵門,鐵門下有一個小洞,小洞前放了一條長形麵包和一瓶牛奶;飢腸轆轆的他立時撲上前,狼吞虎嚥了一輪後,他感到地面有輕微的搖晃,臆測應該還在豪華郵輪內。
 
  過了一會,鐵門敞開,三名手提步槍的外藉男子把他拖出囚室,然後他被帶進了大廳,大廳中央有一個偌大的鐵籠,鐵籠四米高,長和闊也有二十米,他被扔進鐵籠。
 
  鐵籠裡,他發現了海家明和海家豪,兩人神情有些憔悴,他們看見海龍英,同時撲上來,緊握海龍英的手,海家豪道:「龍,你也在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
 
  海龍英還沒有作出反應,有三名身高均超過兩米的外藉大漢步進鐵籠裡,海龍被三人的外表嚇了一跳,他知道世上有數種不同膚色的人,譬如黃、白、黑,但眼前三人的膚色是銀灰、深綠和橙紅。
 
  深綠膚色的那名大漢輕蔑一笑,道:「你們三人就是我的對手嗎?」
 
  海家明訝異道:「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橙紅色皮膚大漢步至海家明面前,一拳打在海家明的肚子,以生硬的廣東話道:「這就是我的意思。」
 
  海家明立時倒在地上,雙手按著肚子,膛大雙目,吐出酸水。
 
  海家豪蹲下身來探看弟弟,轉過頭來,怒道:「你們怎地?」
 
  三名異色大漢對三人拳打腳踢,海家兩兄弟捱不了十秒,便昏死過去,海龍的情況相較好些,他還可以還了兩拳三腿,堅持了四十秒才昏去,當然他的傷勢比前兩者嚴重得多。
 
  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處身的地方不是在大鐵籠裡,而是躺在一張舒適整潔的床,他的四肢與脖子同樣被鋼索纏著,他打量四周,這裡應該是醫療室,他把焦點移到自己身上,全身多處地方均被紗布纏著,而且還打著點滴。
 
  海龍英痊癒後,再被扔進大鐵籠裡,這次他只看到海家豪,海家豪瞧見他,立時握著他的雙肩,神情激動道:「龍,有沒有見過我的弟弟,海家明呀!你有沒有見過他。」
 
  海龍英心生不祥之兆,難道家明已經…
 
  此時,鐵籠敞開,上次狠揍他們的銀灰、深綠膚色的大漢再次出現。
 
  海家豪看見二人立時發瘋般撲上前,一面拳打腳踢,一面吼道:「我的弟弟在那裡?你們拿他怎樣?」
 
  海家豪的氣勢令兩人手忙腳亂了兩秒,兩秒後形勢立時扭轉,兩名異色大漢壓著海家豪,海家豪不要命的反抗,令他堅持了三十秒才失去知覺。而不知是少了一人的關係,還是其他原因,海龍英抵抗了一分鐘才被擊倒,而且最初五秒時,他還與兩人互有攻守。
 
  海龍英再次陷入昏迷,有一把聲音在他耳邊呢喃:「孩子,你太弱了,這樣下去,你會死的,所有人也把你當成可任意宰割的豬狗,如果你不想永遠被欺壓,便要擁有推翻一切的力量,來,來我跟前,緊握力量。」
 
  海龍英感到全身劇痛,整個人長期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終於他醒了,他不知睡了多久,全身冷汗,最令他驚奇的是自己好像長高了。
 
  不久,他再次被扔入鐵籠裡,這次連海家豪也不見了,只有橙紅膚色的大漢立在他面前,海龍狠狠地盯著對方,道:「海家明與海家豪究竟在那?」
 
  橙紅膚色大漢獰笑道:「你是說上次與你一同被揍的男人嗎?應該死了,現在便帶你見他們。」
 
  魔鬼的呢喃再次在他耳邊響起,道:「你會被殺的,現在你最需要的是力量,可以保護你的力量。」
 
  海龍英大喝一聲,雙拳緊握,兩目變成空洞白,殺性溢滿胸腹間,皮膚下像有數百條蚯蚓在竄動,整條脊柱弓起,穿破皮層,長出一條尾巴。
 
  海龍英的異變令橙紅膚色的大漢瞠大雙眼,大漢全力一拳打向海龍身上,但可惜的是海龍的利爪已先一步貫穿他的胸口。
 
  至此他便重覆進行著困獸鬥,每次戰鬥他都會啟動了他的速成學習能力,把對手的招式技巧學會,甚至從前所看的電影、小說、漫畫裡面的武功招式,他漸漸也學會了一點點,就是這樣他不斷變強,他原來的名字已被遺忘,他被人稱呼為C7。
 
  海龍英不知殺傷了多少人,作了多少次困獸鬥。有一天,在睡夢中,有一把聲音呼喚著一個名字,這名字叫海龍英。
 
  這名字很熟悉,不知在那裡聽過,而呼喚這名字的聲音也是很熟悉,究竟那是誰?
 
  漸漸地,聲音的主人出現在他面前,是一名清秀的少女,他的頭很痛,這少女給他的感覺非常熟悉,倏地,那些被封印的記憶破蛹而出,他道:「海怡,妳是我的妻子海怡,我的真正名字是海龍英。」
 
  那少女頷首,一滴淚珠滑過她的臉。
 
  海龍英終於甦醒過來,他記得自己與海家兩兄弟到了這艘豪華郵輪,然後他被揍了數次,再然後他得到了力量,想到這裡,他別過頭打量自己的屁股,尾巴沒了,脊柱沒有弓起,但身高的確增高了,他緊握拳頭力量仍在,當他鬆開手時,有一團火在手心冒出,他嚇了一跳,看來自己又多了一些能力。
 
  他收斂心神,思索著怎樣逃離這裡,此時,鐵門被打開,三名提著步槍的男子步進囚室,看來是如常把他帶到鐵籠中作困獸鬥,他施展出驚人的身手迅速而安靜制服了三人,他換上其中一人的衣服,又提了一把步槍,奪過鎖匙把三人反鎖在囚室中。
 
  就在他要穿越走廊之際,一把聲音慘呼道:「救命,很辛苦,快…快殺了我。」
 
  他認出是海家豪的聲音,他打開鐵門,立時嚇了一跳,囚室滿地鮮血,海家豪的肚皮敞開,現出了內臟,他雙手揉搓著肚內的腸子,艱難地道:「魔鬼,我…我不…不會被你…你支配…配的,快離開…開我。」
 
  海龍英看見好友這個模樣,不禁泫然,他蹲下來,道:「家豪,我…是海龍英啊!」
 
  海家豪聞言停止揉搓腸子,伸出一隻手,道:「龍,是…是你嗎?」
 
  海龍英凝望著海家豪,道:「來,我們回家吧!」
 
  「遲了,龍,快…快殺…殺掉我,我已…已控制…制…不了體…體內的魔…魔鬼。」海家豪痛苦道。
 
  海龍英搖頭道:「不,我們一同離開,去找醫生醫治你。」
 
  突然海家豪身軀一顫,長出利爪的左手劃向他,他立時向旁躲開,但利爪仍然在他的左頰上留下了三條創口。
 
  海家豪顫巍巍地站起,原來他已長出了尾巴,他一步一步向海龍英走去,口裡卻喊道:「殺我。」
 
  當海家豪把利爪高舉的時候,海龍英終於扣下板機,子彈瘋狂地打進海家豪的身體。
 
  海家豪倒在地上,海龍英蹲在他面前,他的淚滴在好友身上,好友的血濺在他身上。
 
  這時,海家豪的尾巴竄出了數條螢光小絲,小絲竄進了海龍脫去尾巴的創口處,一大堆資料立時在他腦海裡浮現。
 
  一陣急速的腳步聲由遠傳來,看來槍聲已驚動了這裡的守衛,海龍英用手蓋上了海家豪的眼簾,離開了囚室。
 
  海龍英走了沒多久,便遇上一名研究人員,在他的武力威嚇下,研究人員告知他救生艇的位置,他迅速找到救生艇,藉著風雨的掩飾下,成功逃離郵輪。
 
  海龍英駕船走了一天,但仍未看到陸地與其他船隻,更不幸的是,救生艇被大浪擊沉,幸好他深諳水性,餓了便活捉魚蝦生吞,這數天經常下雨,他也不用擔心食水問題,在海中飄浮多天,終於獲救。
 
  五天後,他回到香港,船一靠岸,他便以最快的速度奔回海家村。
 
  但當他踏進村子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墜進噩夢裡,有三位村民蹲在一人身前,起勁地撕咬著躺在地上的人。
 
  海龍連忙走回自己的家,實在是慘不忍睹,海怡躺在地上,鮮血不斷從大腿間流出,海怡瞧見他,慘然一笑,道:「龍,你終於…於回…回來了,寶寶被取…取走了。」
  
  海龍英蹲在地上,伸手撫著海怡的臉,安慰道:「怡,沒事的,妳要挺住,現在我便和妳去醫院,什麼也不要想。」
 
  海怡悽然道:「沒用的,那些人…人替我們…們注射…射,海老叔吃…吃人,我…我不想…想變成…成這樣,不…不殺人,不吃…吃人。」
 
  海龍英發出了一聲怒號,走到廚房提起了兩把菜刀,衝出家門,把變了喪屍的村民殺掉;把未變成喪屍被痛苦煎熬求死的村民也殺掉,最後他的雙手沾上了那些瞧著他長大的叔叔嬸嬸、和他一起長大的玩伴、鄰家小弟小妹身上的血。
 
  他回到了自己的家,無能為力地看著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痛苦地捲曲著身體,她緊抿著唇,不忍呼叫,因為她知道這會令丈夫更加難過,她放在海龍英手心裡的一雙手顫個不停。
 
  蹲在她身前的海龍英柔聲道:「怡,我愛你,由我背負起所有罪責與痛苦,妳去和寶寶團聚吧!」
 
  他的那一刀砍在海怡身上,同時把他的心剖開了一半。
 
  他不知村民體內的病毒會不會透過空氣擴散,於是他一把火將這個自己、海怡和海家兩兄弟一同長大的地方葬送在烈焰中。
 
  海龍英從回憶中回到現實,他瞧著震驚不已的張朗雄道:「我說過我的最後一刀是留給自己的,但在此之前,我需要把所有兇手送進地獄。」
 
  知悉真相的張朗雄十分同情海龍英,如果他代入對方的角色,實在不知道怎樣做,雖然他認識眼前這位通緝犯不足三小時,但他絕無半分質疑對方所說的話,眼前這人就與武俠小說中那些英雄豪傑一樣都是光明磊落之輩。
 
  「對了,你為什麼會前來吳林紫娣的?」張朗雄問道。
 
  「在第一次蛻變時,我是『感知系』,到了現在我雖然已經是『自然系』,但仍保有部分感知系的能力,我集中精神的話可以探測到三十公里的範圍有沒有喪屍出現,我先在石籬和荔景兩處發現了喪屍的蹤跡,然後便發現你的學校有一股腐腥氣。」
 
  「荔景和石籬,難道是…」張朗雄訝異道。
 
  海龍英點頭,道:「沒錯,也是你們校的學生。」
 
  張朗雄苦笑了一聲,再問道:「對了,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據你所說,在蛻化前,你也聽到了一把聲音在誘惑你,我覺得有一些奇怪,會不會是有其他外力在遙遠操控?」
 
  「不會吧!那只是心魔吧!你在蛻化前曾有聲音在你耳邊呢喃。」
 
  「心魔是我們內心的負面情緒所形成,亦即是心魔只會知道我們所知的事情,或者以我們的現有的知識再延伸,並不可能知道我們本身不知道的事,但是萬綜維向我說出了一些他不應該知道的事,他不應該知道有蛻化和感染者的事情。」
 
  「這樣又如何?」
 
  「這些知識是有人傳遞給他的,傳遞知識予他的人應該是我們所稱的心魔。」
 
  「等等,這和我問你有什麼打算有何關係?」
 
  「假設那把聲音是一種我們正常人聽不到的聲頻,而這聲頻只會在我們被那些病毒侵入身體,進行蛻化前,我們才有能力接收得到,並加以控制我們。」
 
  「你是說那些人就在我們附近?」
 
  「不是,他們是透過電訊發射站發放這些特別的聲頻,香港那間公司有最多發射站?」
 
  「五霸集團!」
 
  「沒錯,而且那艘豪華郵輪令我聯想起五霸集團另一種業務-娛樂與航運,在香港有那間公司可以有能力成為這郵輪的主人,答案顯然而見。」
 
  「你懷疑事件背後的真兇是五霸集團?」
 
  海龍英點了點頭,張朗雄瞧著眼前人,道:「難道你打算以一人之力挑戰香港皇帝──肖桑,而且你背後還有全港警察在追捕你。」
 
  海龍英氣概萬千地道:「只要是真正兇手,那管他是天王老子,我也必要他血債血償。」
 
  張朗雄望著眼前人,被迫親手了結自己妻子、親友、鄰居的性命;背負著割頭魔惡名的冤屈;全香港的警察都在追捕他;受到全港市民的誤解;沒有任何人站在他身邊支持他,如果「睪丸」還在的話,他一定這麼說:
 
  「英雄,你背負已經太多了,容許我與你共進退。」
 
  海龍英一臉驚訝地轉過身來,雙目通紅道:「別說傻話了,你相信我,我已經很感激。」
 
  「我是認真的,如果不是你,我和霍芯凌已死了,所以我欠你兩條命,霍芯凌那條命也算在我的頭上。」張朗雄一臉認真道。
 
  「不,你太弱了,你和我一起會連累我的。」
 
  「你別推搪,你這麼強,收我為徒,把我訓練成一流高手,保衛地球。」張朗雄話畢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海龍英一臉感動把張朗雄拉起身,道:「你叫張朗雄,很高興認識你這個朋友。」
 
  「師父,不是朋友,是師徒,你要教我你的本事的,徒兒的朋友也叫我做『蟑螂』,如果師父不嫌棄的話,也可以叫我做『蟑螂』。」
 
  赫然間,海龍英一臉肅穆。
 
  張朗雄從海龍英的視線瞧去,只見一人一犬步出樹叢,那人是一名身高逾兩米、肌肉糾結的非洲大漢,那犬的外表儼然公獅的藏獒。
 
  非洲大漢彬彬有禮,單手放於胸前,微微躬身,以流利的廣東話道:「你們好,我叫D11,C7和『超然者』,你們打算活著跟我走,還是要我扛著兩條屍體回去。」
 
  海龍英從結他匣取出了六星鋸與一支兩米長的摺疊三尖叉,大喝道:「朗雄,快走。」
 
  海龍英給了D11一個明確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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