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大人去世了！: 12.小生氣

璐萬雄西裝筆挺，整理好儀容，打開總裁的辦公室大門。
走進房間、轉身，關上大門。
 
旁邊落地玻璃窗面對著門外數十名員工，兩側的百葉簾幕悉數打開。
他逐片逐片把百葉簾幕關上。
 
走到最後一片百葉簾幕前，關上簾子，在簾子合上的前一瞬間，看見在簾幕背後的窗子中映射出某道人影。
 
他正欲回頭，突然感到天靈蓋被一手掌蓋住，頸項扭不到頭。
 




＂誰？！＂
他有些駭然的喊道，愣是無法回頭看那個扣住他頭顱那人的面貌。
 
璐氏總部從地下到頂點，每層都有保安。
尤其是總裁辦公室所屬的一層，每個看不見的角落都有保安站守。
並且皆是修士。
 
熱能感應、心跳儀、指紋識別、虹膜識別裝置等，每件都是最高等級的守備系統。
雖然璐萬雄不覺得那些安全設備能在哪天發揮用處，畢竟可沒誰敢闖璐氏建築，更何況還是總部？
 




但沒想到，就算真有人闖入，那些頂尖的守備系統竟然一個都沒有警報。
出門的修士們還是像機器人一樣佇立原地，神識卻掃視每個外來人士。
 
半點沒發現異樣。
 
璐萬雄鎮住心神，心情冷靜下來。
 
＂先生是何人？璐某可曾有地方得罪？＂
＂璐萬雄。＂
 




那人聲音彷彿從遠處傳來，在辦公室中迴盪。
 
＂我最近幾天有很多事辦。很麻煩，很累。所以想盡快搞定你這邊的破事，聽懂麼？＂
＂你想幹嘛？＂　璐萬雄無奈道　＂你至少也得讓我知道你找我所為何事吧？＂
＂昨天，下午六時左右，你是不是攜兩名保鑣去白家了？＂
 
璐萬雄心中咯噔一下。
居然是和白家有關的？
 
＂那又如何？＂
＂說了什麼？把你跟白家夫婦說的話一字不漏說出來。＂
 
為了白家的事而來，卻不知道箇中詳情？
說明不是白家聘的人，諒他們也沒有這層關係能請到這種等級的高手。
 




不是白家？那又是誰？
針對自己的敵人？誰是幕後之人？
 
不行，沒有頭緒，線索太少，想到的人太多。
還有數分鐘就八點。秘書會日常送來文件。
 
只消數分鐘，就會有人發現異樣。
 
＂你浪費了三秒鐘。璐總。＂　扣在璐萬雄頭上的手掌越發用力　＂別拖延時間，沒什麼意思。想必你跟白家說的也不是什麼要緊事，你把話說完我便離開，別自討沒趣。＂
 
璐萬雄感受到頭頂的握力，仔細品味對方所說的話。
的確，去白家也沒說什麼要緊的話，起碼在他看來不要緊，沒有必要把小命搭上去。
剛剛那一下掙扎純粹是下意識要脫離掌控。
 
富人都不太喜歡被人控制的感覺。




 
他如實把話說出，聽起來沒有違和感，他的確也沒必要撒謊。
 
那天上白家沒什麼要事，唯一要說的是關於他們家的孩子。
白弦三年來不見蹤跡，三年後回來第一件事便是考入原境大學，碰巧璐薇也是在裡面念書，這讓璐萬雄有種危機感。
 
果然，他引起璐薇的注意了。
 
＂就是這樣。＂　璐萬雄無奈道　＂很合理吧？只要白弦那小子在這個城市、在原境大學，就會跟小薇不斷交集。早幾天她還讓我同意那小子在我公司裡工作你知道嗎？他回來才幾天？一個星期不到就能讓我女兒做到這個地步。我怎能不急？不派人暗中讓他消失已經是我最後的底線了。讓他們一家離開才是最沒效率的選擇，我這輩子就沒做過這麼優柔寡斷的決定。＂
 
語畢，那隻手掌的主人沉默一陣子。
五指的力度明顯放鬆了點。
 
不多時，璐萬雄聽到聲音　＂把手機掏出來。打給白家＂
＂什麼？＂




＂掏出來，你聽到的。＂
 
璐萬雄只好照做，從口袋中取出手機，撥去白家的號碼。
 
＂讓一切回復原狀，你懂的。還有把你的人，你女兒的人弄走……＂　
聽見聲音就從耳邊發出，甚至感覺到對方的鼻息，那個人就在他耳殼前說話。
＂或者你能賭我能不能再進來這個房間一遍。＂
 
頭上的壓力消失了。
 
他猛然回頭，房間一切絲亳無損。
安好得讓人沒有實感。
 
他電話撥通後，該說的都說了。他告訴夫婦二人那天就當他從沒去過白家。
躺在沙發上，喘一口氣。




 
外面傳來陣陣輕柔的敲門聲，他讓對方進來。
 
＂璐總。＂　秘書抱著文件打開門。
＂你來了。＂　璐萬雄道　＂那些人，可以讓他們走了。＂
 
秘書感覺有點突然，還是點點頭，照辦。
 
＂截今的報告還要聽嗎？＂
＂姑且聽聽。＂
＂昨天白弦整天在家，沒有狀況。＂　秘書翻起第二份文件　＂今天截至七點半。白弦離家，離開家中大樓門口的片刻後消失。＂
璐萬雄也沒有期望什麼，儘管如此還是冷笑道　＂消失？是消失還是他們眼瞎了？連一個普通人也盯不住麼？＂
＂這個不曉得，他們倒是挺強調的，用他們的話說，＇有如人間蒸發＇。＂
＂人間蒸發？哼……什麼人間……＂
 
他像是想起什麼，猛然止住。
 
＂什麼時候消失來著？＂
＂七時半。＂
＂我記得啊，白弦右手受傷了對吧？＂
＂是的，但不清楚是什麼樣的傷，要查查看麼？＂
璐萬雄擺手　＂不必。＂
 
想起了蓋在天靈蓋上那個手掌的大小，還有感覺。
那是左手。
若非是左撇子，假設不是，那為何要用左手？
 
＂從白家到這裡，要花多少時間？＂
＂璐總說的是用哪種方法？徒步的話用兩小時左右，磁浮列車得僅需半小時，倘若是乘私家車，那就可能只消十五至二十分鐘，視乎道路情況。＂
璐萬雄嘀咕　＂磁浮列車半小時……白弦那小子是普通人沒錯吧？＂
＂對。從醫院的情報看來是普通人沒錯，也沒有修士應有的靈力在身體流通。體魄、身材、身體強硬也是普通人的程度。＂
＂是啊……＂
 
他轉身，看向窗口林立的建築。
喃喃自語。
 
＂我真是傻了，居然懷疑那個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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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嶺酒店，艾格尼人＇理大人＇身處易銀文房間，兩人隔著桌子對坐，氣氛凝重。
 
＂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易銀文有點惱怒　＂既然有入侵者，你就該第一時間通知我們。我們人間也好，你們艾格尼也好，你知道有多少重要官員就在這裡嗎？我們的行程可是公開在人民眼中。擁有連我也沒能察覺的潛行術，那人若是有歹意，我們當中早就有人死了。＂
＂冷靜點。那人似乎沒有惡意，起碼他的惡意沒有攻擊性。他從沒攻擊過我，哪怕是牽制性的手段。他唯一用過也就是行動性質的術法。＂
＂沒有攻擊性你就知情不報了？這不只是關乎你我的安全。＂
理大人皺眉，似乎也隱隱作怒　＂注意你的言詞。人間人類，我不是你的手下，也不是他們的手下，我沒義務告訴你們。事實上，你們哪怕有人死了亦與我無關，我不在乎。我現在通知你也同樣不是基於安全考量。＂
易銀文深呼吸，稍微冷靜下來　＂那你現在又為什麼說出來了？還單獨找我一人。＂
＂那個人，不是修士。＂
＂不是修士？＂　易銀文睜大雙眼，驚駭道　＂不是修士又如何用術法？＂
＂很罕見，但不是沒有。我們艾格尼有一種名為＇無鳴夜＇的術式，由十數種術法組成，而且普通人可用。其中一式，便是昨天那人用的伏影行。但無鳴夜從未在世上廣泛流通，故早已失傳，空有古籍記載。＂
易銀文頗為激動　＂如此驚世駭俗的術法為何會失傳。＂
＂失傳的原因，也是普通人能用的原因。此法無需靈力，但以施術者的血肉為食。每用一次，身體血肉就會有一部份永遠融入黑暗，然後被黑暗分解，最後完成另一種意義的死亡。＂
 
易銀文心情難以言喻，有種發現古董，卻被告訴是贗品的感覺。
 
憋了半天，他吐出四字　＂活該失傳……＂
 
這事實對一名研究人員的破壞力真是無比巨大。
剛剛一瞬間他還以為他能造福人間。
 
＂那人膽子夠肥，就不怕被黑暗吞噬？＂
＂也許他有持無恐，他掌握能遁入黑暗的方法，或者也掌握能躲避黑暗的方法。就我昨天所見，除他被繃帶包紮的手掌，全身上下完好無缺。＂
＂所以呢？你找我來就是為了這碼事？想問我要兵工廠的監視器紀錄好去查他身份？你們想要那個躲避黑暗的方法？＂
 
出乎他的意料，理大人搖頭。
她對那個所謂的方法沒有興趣。
 
＂我常常在想。如果你們人間行事少些這種功利的想法，也許在修煉上能比我們艾格尼還要發達。＂
理大人說話無抑揚頓挫，就好像敍述一件輕鬆平常的事，無嘲諷之意。
＂你要是也在這裡生活數十年，你能比我更功利。＂　易銀文喝一口茶，悠悠道　＂所以，為什麼找我？＂
＂精通無鳴夜的人，在艾格尼，數千年來只有一個，而且曾在最近數年前曇花一現。＂
＂誰？＂
＂八世聖人。＂　理大人回憶道　＂那位為蒼生入魔的聖人。＂
＂八世聖人，朝？他不是死了麼？為了掩埋艾格尼被一個惡魔拯救的真相，而投身熔岩河分解自己。那可是真真正正的聖人。＂
＂的確是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但同時，也只有他才會無鳴夜。所以昨天看見那小鬼時，我在想啊……＂　理大人若有所思　＂朝臨死前，可能收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