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補習社遇到一個令我難以忘懷的女生。: 三十二、關心（二）

「你等我一等喇。」佢走入房。
 
我喺大廳聽到有人打開抽櫃嘅聲音，過咗三十秒佢行翻出嚟。
 
佢攞咗張粉紅色卡紙比我：「你老豆整咗張卡仔比我，上面寫住「阿美～兩週年快樂，May, Happy 2nd Anniversary，我愛你阿美，I love you may.」你老豆15歲就做裝修，英文都唔識多個，無啦啦整張咁嘅野，當年青春少艾嘅我梗係dip晒糖喇。咁我就冇理呀哥反對繼續一齊，嗰陣我同呀哥冷戰到我結婚呀，個關係幾咁僵。」佢講嘅時侯比我嘅感覺係苦中帶點甜。
 
卡紙上面有啲用marker寫嘅字，但大部分字都褪色，左下角有一男一女公仔嘅合照。
 
「阿美，咁同阿爸係大頭鬼有咩關係啊？」我好心急問佢。
 


「呀係，你老豆係佢哋果家人嗰個大佬，佢細佬衰爛賭呀，過大海賭錢輸十幾個，嗰陣我同你呀爸拍拖又係月月清，邊度有錢還比佢啊。跟住你老豆又話自己係長子嫡孫，要幫佢細佬喎。我就理佢都痴線喇，我哋唔洗買樓呀？跟住你老豆偷偷地攞咗果十幾萬幫佢還，佢依家爛泥扶唔上柄呀，娶咗個大陸女人。仲要係結婚頭兩年，我同你老豆日日都要嘈依個問題。」呀媽愈講愈大聲。
 
「唔怪之得你咁憎阿叔喇。」我示意佢細聲少少唔好嘈到阿爸瞓教。
 
「嗰陣如果唔係有咗你，一早同佢離婚喇，我每次返到屋企都好似情緒失控咁喺咁鬧你老豆㗎，你老豆淨係粒聲唔出，真係把鬼火。啱啱生你出嚟你仲要成隻貓仔咁，成日要人抱住先瞓，一偷偷放你落床就即刻喊，果陣見到你咁我就知依個一定係我個仔，遺傳晒啲情緒成日咁飄忽。」阿媽抬起頭望住窗邊又笑又哭。
 
「咁你最後點原諒老豆㗎？」我眼瞪瞪望住阿媽。
 
「唉～人生係咁㗎喇，我日日夜夜係咁返工挨出病喇，醫生話我長期太大壓力，有粒腫瘤係個腦，要我即刻停工，我話佢都烚戇，唔返工邊個養你呀。同埋話個粒腫瘤壓住唔知咩神經線，話可能會失憶。跟住你老豆就喺床邊捉住我隻手話佢以後會搵多份工做，佢以後會盡心盡力經營好哩個家庭。我同佢一齊咁耐都係第一次見佢喊，我又衰心軟，果刻覺得佢好MAN。之後果幾年你老豆都要幫我還手術費，但你呀爸果陣做咩都就晒我，咁我咪原諒佢囉。」
 


我雖然知咁樣問佢會好衰，但我都係忍唔住問:「如果比多一次機會你，你會唔會都喺揀同老豆一齊？同埋點解？」
 
阿媽聽到之後輕輕淺笑:「你問依條問題都戇居嘅，邊有得揀呀，揀多次比你有個更好條件嘅男人又點？之後一定有更加多更好嘅出現，到時你又再揀呀？有啲野無論好定唔好，發生咗就係最好！最重要係你識唔識欣賞依家身邊嘅人，唔係嘅話你睇個個人都唔順眼㗎。」
 
「唔……」我摸一摸下巴扮作似懂非懂嘅樣。
 
阿媽望住我偷笑:「你都廿歲仔喇，仲咁毒，出去玩多啲喇，有女仔鍾該就去追喇，不過唔好好似你老豆咁屎就得喇。」
 
「知喇。」我聽到個毒字喺阿媽口中講出嚟，唔知點解個心有啲酸酸地。
 


阿媽望住我:「唉～咪話阿美唔教你。如果你覺得同個女仔忽遠忽近咁，對你唔瞅唔睬，你點都要咬住唔好放呀，一放就冇咗喇。咁梗係唔係喺咁問佢咩事喇，不過你要成日陪喺佢身邊，慢慢佢就會忍唔住同你講㗎喇。」
 
阿媽拍一拍我個頭:「唔好比咁大壓力自己，我瞓先，聽日仲要七點開工。」
 
我同阿媽相處咗二十年，今次係佢第一次咁完整講晒成個故事比我聽。唔知點解聽完佢講嘅故事，我內心居然覺得好似有隻手安撫我心口一樣咁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