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逃離一文,是希望帶出在這追名逐利和扭曲的社會中,物質總難令人滿足。但世人卻欠缺和自己對話的機會,好讓人們能夠找到自己,好讓人們能夠真的逃離這世界,好好休息。





又回到了,回到了那只有一人的三百尺空間。

 說上來有點孤獨,但不得不承認,這卻又是我追求的私人空間,真是矛盾。每天回到這三百尺的空間,衣服都可以脫掉隨手一甩,只穿著一條四角內褲,慢慢走到我的書桌前,挑選今天的幸運兒。 

今天拿出剛買了沒多久的白州威士忌,慢慢地倒在聞香杯之中,好讓自己在家中也有奢華的感覺。拿起杯子,深深吸一口氣,隨著那清新的氣味,一直探索,漸漸就如走到森林一般,放鬆了起來,放肆了起來。我輕快地跳到窗旁,拿起了那條我最愛的毛巾「啦啦啦~」我一邊唱著一邊跳著,走進了浴室。 

對著鏡子,總愛打量自己一番,在網上看過一張惡搞圖,說女人看著鏡子總覺得自己不完美,男人看著鏡子總覺得自己很完美,這是真的。看著我那鍛練了不到兩個月的二頭肌,快擠成一塊的腹肌,我竟然感到滿意。 

我真的很喜歡洗澡,所以我早晚都會洗澡,因為每一次的洗澡都象徵著新的開始。現在,隨著四十度熱水灑在我的身上,我一整天的負面都被蒸發了出來。





 這是我放鬆的開始。

 許多休息的行為,最開始的第一步,就是放鬆自己,不論冥想、瑜伽、睡覺,我們都需要放鬆自己,才能使我們進入到我們想到達的世界。我很討厭抽氣扇,因此洗澡時我不會把它打開,搞得每次出來的時候,都像生化人從房間走出來似的,蒸氣緊隨我身後飄到了大廳,把大廳溫暖了起來。 

我在家裡有時也喜歡穿著外出的衣服,這能給予自己一個儀式感上的滿足,有點像跟自己約會的感覺。這時候拿起剛剛倒出來的威士忌,香氣已經完全揮發了出來,小喝一口,回味無窮。

 打開我的抽屜拿出了手捲煙紙,一張硬卡紙,一個玻璃小瓶。我把卡紙撕開,捲成煙嘴慢慢地把玻璃瓶中的東西卷成煙,每一刻我都很小心,因為我喜歡捲煙這個過程,也喜歡看到完美的成品。跟一般的煙不同,這能被我捲成雪糕筒形狀一般,也算是種手藝了吧。 

我播起了我最喜歡的LO-FI HIP POP,然後「刷」一聲,燒起了它,深深吸一口,我屏住了呼吸。三、二、一,我心裡數著,然後才慢慢地把它吐出來。「咳!咳!咳!」還好這是在家裡,不然大概會被當成有武漢肺炎了吧。 





我站了起來,兩手攤開,整個人像十字一樣,隨著節奏一直擺動著,左手拿著火機,右手拿著煙,不時把煙再次點起,抽兩口,再回到音樂的世界之中。

 把燈關上,現在晚上十點,今天是星期六,看著那不會移動的一堆股市指數,我心裡有一絲暗喜。

 我似乎不再受現實中的每一個煩惱困擾,不是說我輸了多小錢所以有了煩惱,這跟我的們要面對很多麻煩的事一樣,解決了還可能會有得益的感覺,但足夠令人疲倦了。 

餓了。 

放下手上的半枝煙,煮起泡面來,倒過熱水後把煙拿起,旅程仍然繼續,一邊抽著一邊跳著,等待著我那美味盛宴。我等著等著,彷彿聽了一整晚的音樂,「嘟嘟嘟嘟!」手機響起,泡面好了,歌仍然是那一首,所有事物變得慢了起來。





 喝上一口威士忌,竟然是甜的,完全沒有酒的味道,更像一杯清澈的雪梨汁。泡面兩三口就被我吃完,總覺得未能滿足。突然想起了剛剛回來時,在激安殿堂買的原條拖羅剌身,馬上忍不住跑到冰箱拿出來,正要切開的時候,忽然想起了鄭中基說過,他在家中吃拖羅刺身時,他外婆跟他說:「衰仔,豬肉唔可以生食架」。我面對著打開的冰箱,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我想拿出手機重溫一下影片,輸入關鍵字時一直笑著,笑到手也逗得不能打字了,打開了語音輸入,正要說話之際,「哈哈哈哈哈」。 

擦過淚水,站了起來,走到洗手間把臉洗一下,好讓自己能夠清醒。看著那通紅且迷離的眼睛,我打量了一番,再走到桌子前,聚精會神地把「豬肉」切好,馬上吃了起來。 

我的手已經忍不到拿出餐具的那一刻,拿起了一片放進嘴裡,這是多麼的美味。一口咬下去,油脂從四面八方爆發,一邊嘴嚼著一邊那出冰箱裡的有氣礦泉水,慢慢倒入剛剛的威士忌中。一杯日本威士忌梳打就完成了,吃著刺身喝著調酒,有種彷彿置身日本居酒屋的感覺。可笑的是,上一次去日本已經是我小學的時候了。 

吃飽肚子後,繼續把煙抽完,看一看時間,現在才十一點,但感覺像過了一整晚一樣。現在我的房間就像《龍珠》裡面的時間精神房,與外界的時間脫節,好讓我在這亂世中,得到一刻的喘息。打開了放在櫃子的露營燈,把音樂關掉,整個房間的東西發著金色的光,閉上眼精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 

這時候的我,思緒格外的清晰,在這天堂之中,我思考著。思考著我逃離到這片淨土的原因。

「我想行開下」。

 不少人對生活感到疲倦了,都會想逃離這個世界,好讓自己能夠休息,再回到現實面對生活。有人選擇到日本賞櫻和泡溫泉,有的人到台灣享受美食,有的人會去大堡礁潛水。 

但他們真的能逃離那現實嗎? 





在日本泡著溫泉時,腦袋裡仍舊裝滿了些不甘。在台灣跟朋友喝著啤酒時,嘴裡總是訴說著對現實的不滿。從大堡礁那深藍清澈的大海上到水面那一刻,心中的很清楚這是回歸到現實的時候。

而我卻選擇逃離到這一片淨土,好讓我能真正地逃離這一切。 

這裡沒有令人憤慨的新聞報導,沒有需要去面對的痛苦,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打擾著我,只有平靜和輕快。我不需要那五天的假期,只要我想,隨時可以逃離這個世界,到淨土走一趟,短短的那幾小時,好比幾天的國外旅遊。 

看似短短的幾小時,可以度日如年,可以度年如日,視乎我的追求,我可以為自己作出選擇。 

生活中,總是苦中帶甜,不論你是那掙扎求存的草根,還是咬著金鑰匙的富二代,人的天性總是對生活感到不滿,想要更多想要進步。縱使過程痛苦,但人就是願意為了那一點甜去承受著向式各樣的痛苦。 

但在那淨土,快樂的時間像被施咒一樣慢了下來,好讓你能一直浸淫在快樂之中。在那淨土,痛苦都被拋走,無聊的時間一瞬即逝。這才是人應該享受到的人生。 

睡上一覺,睜開眼睛,我仍然是那個大家認識的我,早上在那測量師行上班,晚上看著美國的股市。那個想要逃離的我依舊隱藏在我這驅殼之中,只是大家沒有察覺,亦難以察覺。我們總想把好的那一面示人,甚至連至親的人,也難以看到人最醜惡的一面。 





因為我們深知道,那一個不為人知的自己,能夠被容下的地方,就只有這驅殼。要滿足那一面,唯有逃離這個世界,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到一個孤獨的地方,才能讓他奪回驅殼的主導權。唯有逃離,才能讓那個面對現實的自己,回到驅殼之中,好好地休息。 

現在是早上八時正,洗過澡後,今天的我仍然是我,積極正面而富有想像力。一個有著理想的年青人,急不及待想要有所成就,想要變得不一樣。 

又回到了,回到了那三千尺的空間。 我打開電腦,把剛剛在旁邊商店買的菜肉包放在桌上,走進了一個小房子。 

「大佬,上星期啲野搞掂啦,今天有咩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