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燈的恩賜》: CHAPTER NINE
到了十二月，原來緊張的教室氛圍又有少許放鬆的跡象....
因為，普天同慶聖誕節來臨了。
經歷了幾個月沒長假放之後，相信廣大的中小學生都對即將來臨的聖誕節「垂涎三尺」。
而最主要的原因除了放假之外，還有放假前一天的「聯歡日」。
這天，學校安排了大量的節目，例如：歌唱比賽、才藝表演等等....
每班又會搞「大食會」、玩集體遊戲之類的。
學生亦被允許穿上便服回校，務求大家玩得盡興。
「嗨。」阿恩進入班房門口，向大家打招呼道。
今天...好像化了個淡淡的妝容。
她還有意無意的看向我眨了個單眼...
之前也說過，沒什麼人知道我和她的事，我只好以送聖誕卡的名義走向她的旁邊。
「夏天恩。」我直呼她的全名。
她怔了怔，然後望向了我。
「做咩呀？」
「聖誕卡。」我掏出一張小熊造型的卡。
「多謝喎～」她甜甜的笑了笑，然後回送了她寫的卡給我。
「你今日好靚！」我悄悄的說。
「即係琴日唔靚啦！」她用相同的聲調說。
「一日靚過一日！」我說。
「噗～搵阿澄先唔講住！」她說。
學校的鈴聲響起之後，全校就抵達禮堂觀看各社和學生會的表演。
台上不外乎都是一輪勁歌熱舞，炒熱氣氛。
「對你愛愛愛不完...」.....
學生會的話劇表演則年年都也這麼精彩。
壓軸的就是歌唱比賽。
想不到，羅拔臣都是參賽者之一。
「下一位嘅參賽選手，羅拔臣同學！」司儀說。
一時之間引起台下一陣歡呼。
其熱烈程度甚至同華仔演唱會有得比。
喔，華仔是指蔡楓華:P
羅拔臣握起麥克風，想了想。
「呢首歌，我想送比一個人。」
我沒有見過他這樣認真的樣子。
「我接下來要演唱的，是『童話』」。
樂曲開始演奏，羅拔臣仿佛讓樂曲進入自己的靈魂一樣。
「我願變成童話裏，你愛的那個天使...」
「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你...」
......
深情的聲線與柔和的曲調，教人聽得如痴如醉。
「一起寫 我們的結局...」
唱完最後一句，台下的聽眾掌聲如雷，評判的老師都默默點頭。
但羅拔臣卻沒有放下麥克風。
「對唔住，阿Yan我愛你...」他在台上說...
台下的所有人都愕住了。
之前聽呀諾說這個阿Yan是他的師妹女朋友，好像是...美術學會裏結緣的。
只見台下一個女生嫣然一笑，泛著涙光跑上台擁抱他。
「佢哋真係好浪漫。」返回課室的時候，阿恩跑到我身邊說。
「如果有個男仔咁樣向我示愛，我真係會乜都應承佢。」她續道。
「唔識唱歌，咪搞我。」我說。
「唓，比少少暇想人都唔得！」她抱怨道。
回到班房後，便開始聯歡活動的下半場。
大食會基本上每年都是那幾間餐廳，不是炸雞就是Pizza....
我對這種肥膩的食物不太感興趣，自然將目標轉移到同學自制的食物上。
「呢個曲奇又幾好食。」我指著用食物盒裝著的熊貓造型曲奇餅。
「梗係啦，我整嘅～」趙紫澄沾沾自喜的說。
「試下先！...又真係幾好味。」阿恩也嘗了一塊。
阿恩今天也沒有自製食物，所以和我一樣都對別人帶來的虎視眈眈。
「做乜唔整嘢食帶返嚟嘅？」我問。
我記得她會做蛋糕呀。
「痴線，要知道呢個世界只有你可以食我整嘅蛋糕！」她說。
「原來係私人福利～嘻嘻...」我偷笑。
「同埋你之前夠應承煮嘢比我食啦！咪又係冇！」她又說。
「有咩？」我想了想。
「我病咗嗰日囉。」她說
「係噃！」我抓抓頭。
「冇記性！」她戳了下我的太陽穴。
.....
我哪像你們女生記仇能力這麼強...！
聯歡會完結之後，不少學生在踏出學校門口的一剎，都忍不住大叫一聲....
「終於放假啦！！！」
見到那些師弟師妹已經在討論著，這個聖誕假期要去哪玩、除夕去哪倒數....
突然覺得自己老了很多。
如果是平日的我，這個聖誕只會打算好好待在家裏，看著英超的聖誕快車....
還有溫書。
不過凡事都總有例外。
『誰又騎著那鹿車....』我快速的切歌。
「今年又點會係Lonely Christmas 。」我微笑著自言自語。
我撥通手機中置頂聯絡人的電話號碼。
「喂。」
「生日快樂，『啾』。」我隔著電話吻了一下。
「噗～多謝！」阿恩邊笑邊說。
「早啲瞓啦，聽日....其實係今日見！」我說。
「哈哈..嗯！」她應道。
十二月二十四日，是夏天恩小朋友的生日。
嗯，十八歲生日。
「十八歲少女就係我！」她蹦跳著說。
這天的她...穿上了一套粉紫色的裙子，修長的小腿展露無遺...！
「變態佬，成日𥄫我！」她半斥半笑着說。
「咁..我𥄫其他女仔㗎喇！」我說。
「你試下！」她佯裝生氣。
「唔試！凈係𥄫返你！」
「咁就差唔多～」她摸摸我的頭。
女人...真的是一時一樣。
「上船啦。」
我們登上了一架渡海小輪，向離島航行。
「其實我又真係未去過南丫島。」她說。
「我都唔係去過好多次...」
「咁做咩今日帶我嚟？」她不解的問
「係祕·密！」
她之前為我準備生日驚喜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冬日的海面像是結了冰一樣，寒氣逼人。
幸好船程不長，我們很快就著陸在這個逃離煩囂的小島。
島上的人不多，可能是因為平安夜，就連島上居民都出島慶祝了。
不過人少，自然空氣質素也清新點。
我深深吸下一口氣....舒服。
島上的節奏都比較緩慢，充滿田園氣息。
「大風扇呀！」她指著遠處的白色風車說。
「風力發電機喇㗎....」我說。
「我梗係知！」
......
「而家仲早，行下先。」我說。
我帶著她去了榕樹灣大街，大街上盡是帶著異國情懷的小店。
亦看到不少的外國人在這裏出沒。
「呢度都幾似嗰啲歐陸小鎮...」她環視著四周。
『叮！』
我立即從褲袋掏出電話。
趙紫澄：「搞掂～等你到！」
「邊個嚟呀？神神祕祕咁嘅？」
阿恩欲把頭伸過來看，我手快一步將手機收到背後。
「冇..冇嘢呀。」我答。
「嗯...？」她疑惑的看著我。
「哎！肚痛！你喺度行住先，我半個鐘頭後返嚟。」我摸著肚子說。
「喔...」她默默應了聲。
她走進了一間舊式漫畫店，而我則快步從轉角口跑去。
然後走到了榕樹灣街市。
「喂咁遲㗎！」說話的是趙紫澄。
「澄姐，跑過嚟都要時間架...」我輕喘著說。
「再遲啲吖笨！」
我和阿澄走到一間販售海鮮的攤檔前。
鋪外的磚地都是一片濕滑。
「啲海鮮呀，啱啱喺船拎落嚟，好生猛㗎！」老板向我們介紹。
「睇過。」
水裏的海蝦活蹦亂跳，一時又濺起幾點水花，的確新鮮。
反而有好幾尾魚就放到反肚，只有石斑還在努力的游泳。
「呢啲瀨尿蝦做緊六折，好抵買㗎！」老板見我們看著那些蝦。
「睇吓先。」我婉拒道。
「買啦，今日平安夜喺呢度先咁平。」老板續說。
我望向趙紫澄，她睜大眼睛想了想，然後點點頭。
「兩斤吖，要多條石斑。」我指著水缸說。
「三百二吖。」老板說。
「再平少少得唔得先？」阿澄問。
「唉平埋個零頭比你，送多兩隻赤尾比你。」老板無可奈何的說。
我們便交出三百大元換取這袋「生猛海鮮」。
正當阿澄接過那個紅色膠袋之際，袋內一隻大蝦高高躍起，輕輕劃過阿澄的食指。
「呀！」她驚叫一聲。
一個細小的破口出現在她的指尖，滲出數滴艷紅色的鮮血。
「小心啲呀嘛！」我對她說。
然後拿出背包的飲用水為她洗一下傷口。
「痛...」
「係有少少痛㗎啦....。」我搖搖頭說。
「唔怪之得阿恩會鐘意你。」阿澄若有所思的說。
「點解呀...？」
.........
「點呀你自己有冇膠布。」我問。
她擺動受傷的食指表示沒有。
我拿出一張紙巾，由中間撕開一半，之後往內對摺，變成一條紙巾條。
再將紙巾條圍成一個圈，當成繃帶包紮著她的傷口。
「搞掂。」我對自己的包紮技術講到自豪。
「唔該。」她輕輕縮開手。
「仆街夠鐘添，你返去先啦。」我看了看手錶說。
「好啊。」説罷，她便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我向她道別之後，便想回頭走到原本的地方。
我一別過頭，剛走到轉角位....
一個極其熟悉的樣子出現在我面前。
「阿恩？你喺度嘅，以為你喺嗰邊行緊。」
「喺度好耐，由你喺到摸住佢隻手嗰陣已經喺度。」她的語氣很輕淡...
我呆住了一陣子。
「點解呀？」她眼睛變得微紅。
「唔係呀...你誤會...左喇？」我立即緊張的握着她的手。
「放開我呀！」她一手甩開我：「咁都誤會？」
媽的..這次真的水洗也講不清...不解釋了。
「收聲，跟我嚟。」我再次用力捉緊她的手，這次她再掙脫不了。
「放我走呀！」她試圖掰開我的手。
「我唔會鬆開你隻手，呢世都係。」
此刻的我就像小説中的霸道總裁。
走了一段路，我帶著她走入了一間海鮮酒家。
「先生，呢邊。」酒家侍應為我們指路。
「我知。」
我沒有理會她，徑自從木樓梯行到樓上的一間包廂。
「自己開門。」我用命令的語氣對她說。
「....」她也只好照做。
「呯！」彩炮應聲發放。
「生日快樂！！」門後的眾人齊聲高呼。
阿恩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不知所措...
「你哋.....」她指著大家。
「你生日喎，梗係喺度啦。」呀詩抱向她。
阿恩紅著的眼睛終於流出涙水，不過不是失望的淚。
「阿恩，生日快樂！」
趙紫澄在背後拿出一隻半個人身高的啤啤熊玩偶。
「阿澄！！」她含涙擁向趙紫澄。
「而家信未呀？」我淡淡的說。
「對唔住...」她向我低頭說。
「痴線對咩唔住，你記住我最愛嘅係你就夠。」我用大拇指拭去她臉頰透明的水珠。
「嗯。」她把頭塞在我的懷中。
「搵個位坐低先啦，原本諗住比個驚喜你...」我有點失落的說。
然後動身走入廚房的區域，推開銀色的門，迎接我的就是最疼我的大伯。
「大伯！」
沒錯，這是我大伯開的一間餐廳。
「侄仔，個廚房就借比你喇，趕住返去同你伯嫂過平安夜。」大伯脫下身上的白圍裙。
「放心啦。」我點點頭。
大伯離開後，首先我要處理的是剛買的水產。
躺在砧板上的魚，任由我割下它身上的鱗片。
「噠....」
開火、落油、關蓋。
之後到蝦...挑蝦腸真麻煩。
我剛捏起一隻蝦，又見到另一隻手也撮起了一隻。
「呢度我搞得啦！壽星女～」我說。
「唔得喎！我想幫手。」
「咁啊...」我想了想。
「我有睇過《中華一番》架！」她自信的說。
呃...看完中華一番就會煮菜...
那我看完葉問是會打功夫嗎？
不過見她盛意拳拳的樣子，我也不好推辭。
我便叫她幫我把蝦腸挑去，我自己就去處理其他菜式。
所謂「其他菜式」，其實都只是一些基本的菜式，如蒸魚、炒蛋之類等。
在阿恩的幫忙之下，一刻鐘左右便可以將佳餚端到飯桌上。
「兩公婆煮飯比我哋食喎～」趙紫澄笑着說。
「邊個煮比你食啊！我嘅生日飯嚟架！」阿恩說。
該不會她還在記恨阿澄吧。
「好囉！」阿澄扁嘴道。
「講笑咋～」
幸好。
「食飯先，肚餓啦！」呀詩摸著肚子。
「嗱。」呀行聞言立即夾了一塊魚肉到呀詩的碗中。
「唔該，嗱。」呀詩又夾了一條菜心到呀行的白飯上。
「哎！」阿澄突然掩頭喊了一聲。
「做咩呀？」我不明所以的問。
「要我咁樣望住你哋兩對情侶食飯...真係有啲慘。」她無奈的說。
「噗～」
可憐的電燈膽呀。
「放心唔阻你好耐，我哋兩個有下場。」呀詩翹着呀行的手臂說。
「古惑喇你哋～」阿澄奸笑看著他們。
「由佢哋啦，難得平安夜！」阿恩也加入偷笑的行列。
席上，她們幾個女生一直說著不同的八卦是非。
「呀邊個邊個真係好自我中心！」.......
或者只有我們這個年紀才能這樣敢言，
成年人的世界，早就充滿着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