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小隊》: 2. 人肉深水炸彈
我轉過頭去看著一個瘦弱的眼鏡小子。他一臉驚驚慌的回看我, 手中的獵槍口吐出一縷白煙。不知為何, 那傢伙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彼得! 你幹嘛開槍!?」黑髮女衝眼鏡小子怒罵。
媽的, 怪不得似曾相識, 他跟他都用同一個名字, 兩個彼得的氣質都是一樣的弱……不, 『突出』。
其他少年見有人先開了槍, 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向直昇機胡亂射擊, 叫也叫不住。在一陣砰砰踫踫叮叮噹噹的聲音之中, 直昇機狼狽而逃。不過用不了多久便會有數十架全裝滿人的衝過來打掃的了。
這些人都是怎麼活下來的? 一群白痴!
螺旋槳迴旋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靠近, 也聽不清有多少正在靠近。能確定的是, 只會越來越多。我望看積奇, 示意他立即帶路。他腦容量大, 已把附近的地型記熟了, 參謀部說可以國家公園中可供藏身的地方他都知道如何去。
我們立即動身。那些少年? 自求多福吧。
他們也同時逃跑, 巧合的跟我們走同一方向。
「喂! 別跟著我們!」我說。
「你才別跟著我們!」黑髮女回瞪我。
誰跟誰現在也沒空弄清了。阿齊舉起他的狙擊槍, 目光穿過樹葉間的縫隙, 鎖死在其中一部直昇機之上。
「他們在卸人。」他說。
我順著他的目光去看, 天上最少有三只直昇機, 內裡的士兵遊繩而下。
阿齊輕扣扳機, 消音器作用下槍聲被壓低成『咻』的一聲, 其中一個敵兵直直的跌下。我沒有空去猜那人的下場, 反正在這高度不死就是殘廢。我拍拍阿齊的肩, 示意他快走。
一行人在森林之中穿梭擺脫追蹤。我走在最後頭邊走邊隨便的放下地雷, 給身後追兵留些麻煩。剛好正在我彎下身去時, 一枚子彈『咻』的一聲從我後腦擦過正打在樹上。
嘖, 要來的始終要來。
我立即順勢趴下, 撃斃那偷襲我的人渣。同時隊伍前方槍聲大作, 也是遭遇了敵人。聲槍聲判斷, 敵人應在12時和3時方向向我們包夾。而我們的後方亦傳來爆炸聲, 九成是有倒楣鬼踫到我的地雷, 但地雷只可以拖延一兩分鐘。
為什麼不從左面來? 那裡不是有埋伏便是沒路, 基本的戰術。但是現在我們陷於劣勢, 還有一群人在拖後腿, 沒有選擇留給我們。
跑過去, 答案揭曉, 我們的心也隨之向下沉。
一個約三十米高的懸崖就在我們之前! 在下面是一條洶湧的河流, 應該是玄武河的支流, 水質不太好, 濁黃色的看不清水底有多深。
槍聲越發接近, 而螺旋槳的聲音更是令人頭痛。典型的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在遊戲中, 五對五十可能不會死, 但這是現實! 雖然我們還有十多名死小孩幫忙, 但你們全加起來也不夠朗尼, 我們的醫護兵, 一個指頭。還有直昇機上的火箭彈不是用來裝飾的。
媽的, 『搏一搏, 單車變摩托』。
「混蛋們! 我們去洗個澡吧!」我呼喝到, 同時走向懸崖。
一個人捉著我的手, 原來是那高個子:「你們傻的嗎? 這裡跳下去會死的!」
我甩開他的手:「被子彈打中也會死。」
「那你們要拋下我們嗎? 軍人不是要保護……」
「我保護你個大頭鬼! 我們的任務比你們重要!」
『噗通』『噗通』兩聲, 積奇和朗尼先跳了下去, 立時被水流衝得不見蹤影。杜格亦已立在崖邊, 就是不敢跳。我一腳踢在他的巨臀送他一程, 其實我想這樣幹許久了。他的體重連同身上的機槍和子彈激起一個巨大的水花, 就像是一顆深水炸彈。
見到有人開了個頭, 那些少年們都鼓起勇氣奔向懸崖。沒錯, 不跳死定, 跳了還有一線生機, 為什麼不賭? 高個子一跺腳, 也跑去跳水。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成功躍下。有三四個人在途中被子彈追上, 先去見上帝了。我和阿齊都留在最後掩護, 算是做個好事。
「艾美, 跳啊!」
「我……我不敢。」
我倆回首, 也只剩黑髮女和鄰家女孩沒跳。我拿了數個手榴彈, 一個天女散花亂丟, 然後和剛包好槍的阿齊一人抱一個美女, 深吸一口氣, 閉上兩眼, 腳用力一蹬。
子彈的破空聲﹑敵人的吆喝聲﹑火箭的爆炸聲, 全都迅速脫離。
取而代之是雙風灌耳, 但也維持不了太久, 因水已經湧進耳朵。
因為水的密度高, 聲音傳不了太遠, 反而水壓使得我耳朵隱隱作痛。
張開雙眼, 適應了刺痛後我才漸漸看清狀況。
一陣彈雨打在水中, 那些金屬小粒在水中劃出一道道可見的痕跡, 在我身旁擦過。若非這支流急速, 它們該全都鑽進我身中。
我閉著一口氣, 手腳並用向下遊遊去, 沒敢伸頭出水去換氣。那是絕對的自殺舉動, 頭上的浮屍正是例子。
忽然一對手臂環住了我的腰, 嚇得我在驚慌中喝了一大口水。定下神來, 發覺原來手的主人是彼得那死弱智。他的腳纏住了一大團水草, 快要被活活淹死, 便不顧一切捉住我, 眼中射出恐懼和求救的目光。
你除了壊事外還懂什麼!? 我才不會救你! 先是害我們暴露行蹤, 現在又想拉我去死, 你還是早點結帳免害人!
我拔出縛在大腿上的軍刀, 重重的在他手上劃了一下。彼得吃痛鬆手, 卻又再緊緊捉住我的背包, 害我又吐出一大口氣!
媽的! 真有當水鬼的潛質! 我也不好意思阻礙你修成正果! 我帶著十足的恨意一腳狠狠的踩在他的臉上! 一次不鬆手便再踢幾次! 終於他一臉是血不知死活, 手也放開了。
這一折騰我一口氣也用得差不多。只有硬著頭皮上浮到水面, 用力的吸一口氣立即再下潛!
沒游出數秒, 突然身後來了一陣出其大力的衝擊波! 河水在瞬間灼熱起來! 還未及弄清是什麼事, 我發覺自己身在無邊漆黑之中, 一直下墜。
一直下墜。
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