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咗婚十幾年,好似已經唔太愛。《相愛十年》: 二十歲(續)
如果你相信奇蹟,那麼,你與奇蹟一般美麗。
日子如常,直至,思思發現身體有異樣。
她的生理期遲了一個月,當時她問阿朗:
「如果宜家我有咗bb,咁點算?」
「生落嚟啦,我負責!」
「痴線㗎,我哋year3咋喎,連自己都養唔到。」
雖然口上這樣說,她還是慶祝他的反應並非「沉默」、「離去」、「說不如冷靜一下」。
她買了驗孕棒,上面顯示了兩條線。
她無語,像在平地踏空摔倒,有種不預期的痛。
「我有咗。」
「哦。生囉。」
「我真係有咗,唔係講笑。」她拿出驗孕棒,往他臉上迎去。
他沉默,站起來。
「俾我冷靜下先。」
思思崩潰。她明白的,因為她也需要好好冷靜,想不到自己的肚裏竟然有一條鮮活的生命,她聽不到亂奔亂跳的他,但她看到兩線證據,忽然感受到他的存在。
她慚愧,因為當她察覺之時,第一個念頭是:「不要了吧。」
她做不來一個母親,沒有合宜的經濟能力養活自己,遑論小嬰兒。而且,她要被妊娠紋纏附一生?她要在最青春年紀喂奶?那麼工作呢?社交呢?朋友會在表面稱讚小寶寶長相可愛,但暗中認為她不夠潔身自愛,就此奉獻一生嗎?
她覺得自己很自私,首先想的居然是自己。
她想像,如果胚胎會被強行吸出,沒機會哭泣、爬行、飲食,沒機會呼吸空氣。
阿朗從洗手間出來。
「生。落仔好折墮。」
「真?」
「係。嫁俾我。」
阿朗沒有想那麼多,他只是覺得,廿歲人才墮胎,很mk。而且,這樣對她身體不好。
比別人早日成家而已。他們,從來不是別人。
他想起,為什麼那一晚沒有做安全措施。
兩人都喝了點酒。
「想你做我老婆。」
「我……都想同你結婚。」
「我仲想同你有細路,想同全世界人講,呢個咁靚嘅女仔係我老婆!」
「口花花嘅。」
然後,說着說着,好像真想成家似的,以肢體幻想未來。
雖然他們沒錢,但有愛。他想,事在人為。
不過是柴米油鹽。他努力掙錢就可以。面對世界,他有種莽撞的勇敢。
他告訴她,請放心相信他。
她相信。
他們起身,往民政局結婚。
囫於對世界的認知因年輕而有限,因此,想做就做,任性盲目,但快樂。
忽然有感成為了「大人」,在別人埋首課業時,他們關注的是婦科報告,這種脫離學生身份的感覺,很新奇。
終於有權利選擇自己的身份,不只擁有硬性安排的血親。那一刻,他們是對方的摰親,受到法律保障,不只是Facebook上的「In relationship」。
他告訴她,她會是最漂亮的孕婦,沒有一個大學同學能與她媲美。如果有妊娠紋,就當是最偉大紋身。如果遭人非議,他會維護她至別人妒忌。
他承諾。
一切未知,一切新鮮。
沒有對錯;有,也不理會。
永久保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