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Sale屎的羅曼蒂克: 30. 人情債

經過試衣間的時候，我看到Ernie一個人呆滯站在房間的門口盯著某個東西。我走上前關心。

「走了？還好嗎」

「Wendi姐，你過來一下？」

「怎麼了？」

「你覺得地上那一灘黃色的液體是什麼？」





他指向房間裏的角落問道。我望向指尖指向自方向，的確有一灘黃色的液體，隨之而來是一陣尿臭味。我怔了一下才懂得反應過來。

「打電話叫清潔姐姐來吧。」

「說有客人在試衣間裏尿嗎？」

「嗯。」

我們倆個不疑置信看著地上的液體，手掩著鼻子，視線久久沒辦離開液體。直到我拍拍他讓他去打電話。





我走進試衣更，尿臭味立即攻陷了鼻子，我更用力地按著鼻子。Ernie把尿液事件說出去後，外面馬上起哄起來。

「她在試衣間尿了......臭死了。」

「什麼？你認真的嗎？」

Danny的惹人厭的聲音第一個傳進我的耳朵裏。之後是呀業邪惡的笑聲。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尿的也被你接到，厲害厲害，哈哈哈哈哈......」

呀業失控般狂笑的笑聲讓我也忍不住在試衣間裏笑了出來，但尿臭味馬上便隨之而來。我再次按著鼻子。

「哇......那尿臭味也太濃了吧。」

Danny突然在我身後出現。他皺著眉按著鼻子說。

「衣服好像也沾上味道了。」

「哎......不管了，Ernie自己弄好了，哈哈。快食飯啦，要食什麼？」

Danny把我拉出房間興致勃勃地說。非常剛好地麥克轉來了Sky Wong的聲音。

「喂，早更的食飯了。呼吸位等呀。」





「走吧。」

我看了Danny一眼說。

快走出女裝的時候，我被Ernie捉住了。

他手上拿著好幾件Cexxne, Guxxi的衣服，表情看似非常急切，我暗想不妙。我今天忘了食早飯，肚子早就餓得打鼓。

「我剛接了一個客人，現在要進貴賓房幫她。那間尿房你幫我處理一下呀。那電話我打了，清潔姐姐在路上了，麻煩你呀。」

「可是我現在去食飯啦，你讓午間的同事幫你......」

「你也知道，他們肯定不會理我呀。」





我哀怨地望著他。

我可憐的胃呀，再撐一下，再撐半個小時我就餵飽你了。

「Wendi姐你人最好......」

「我幫你。」

猛然轉頭看，Kenneth Wong正站在我旁邊目無表情地對Erine說。我傻眼看著他，搞不清現在是什麼情人。

「你......？」

Ernie也嚇傻了，看不疑置信地看著他口吃起來。

「嗯，可是你現在這張單要跟我分一半。」





聽到Kenneth的話我倒抽一口氣。這要怎麼收場才好？Erine一臉懵地看著他張著嘴巴發不出聲音來。

「我特意不出食飯替你留下來處理那間沒有人願意幫你處理的尿臭房間，分你一半單，很合理呀。」

他在幫我嗎？

我偷看了他的近乎完美側面一眼，他總給人一種不可侵犯的氣勢，現在站在他旁邊更能感受到那種無法靠近的距離感。但奇怪地此刻他強勢的眼神卻讓我覺得可靠，可能是因為他站我這邊的原故。

「那......不用了，我自己來。Wendi姐你去食飯吧。」

Ernie怕了他似的馬上打完場說。

「你真的可以嗎？」





「可以呀。」

「那我先去食飯啦。」

Ernie帶點勉強的笑容讓我覺得有點好笑，他點頭轉身便馬上奔向貴賓房。看他奔波的背影不禁有點內疚，但肚子真的餓扁了。

「昨天的錢。」

我也正想轉身離開，Kenneth Wong便拿著現金遞到我面前。我默默地接過。

「要一齊食飯嗎？」

他正要走開的時候，我多嘴問了一句。

跟我預料一樣，他並不想一齊食。他依舊一聲不吭，自顧自地獨自走開。

這不可一世的態度......真討厭。


午飯後回來，店裏又是一遍狼藉。慶幸的是來了一個熟客，允許知躲在貴賓室一心一意地只服務關太一個。

富太們一般都不愛早上來，總愛早上起來慢條斯理地打扮，慢悠悠地喝個下午茶，再只是因為順路而來逛一圈。

既然來都來了，就順便再試一下新的衣服和包包，也順便再試一下上次要說要考慮一下的衣服，最後既然有司機那就順便都買起來好了。

什麼時候我也能過上這樣順便的日子就好了。

我把裝買衣服的紙袋放在車尾箱。衣服的重量在我手心留下繩子的痕跡。

「下次再見啦。」

我走到客座跟她道別。

「有新款再發圖我看啦。」

「哎......不用啦！剛已經帶了很多蛋糕上來了！」

她邊說邊把一百塊紙幣往我手上塞。我馬上縮回猛搖手說。

「要啦！要啦！不跟要跟我客氣，你也知道我沒什麼好，就錢多。」

「再聯繫呀。」

她每次都愛這樣耍賴說，我奈她不何地收下。

每次替她拿衣服到車上，她都會給我一百圓費，收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笑笑揮手，看車子消失在視線裏才離開。

關太是跟了我最久的客人，從第一年入職便一直跟我買衣服到現在。她常說連他老公都不知道她的碼數，我卻都記得。她孩子的畢業禮穿的裙子、每年聖誕的酒會晚裝，每年過年過節的衣服都會找我買。托她的福，我的的工資也穩定地保持著。

對我來說是一個非常珍貴的客人。

「又給你一百塊小費嗎？」

回到店裏後，馬上便被呀業攔截下來。羨慕妒忌恨同時在他的臉上出現。我笑笑點頭。一旁的Christy聽到後馬上說。

「Wendi姐這些粗重活你下次讓我代你去嘛！」

「死心吧。關太對我們Wendi姐的忠心程度不是跟你開玩笑的。以前有一次她到店逛，看到喜歡的衣服想試，問我Wendi在不在，我說Wendi剛去食中午了，結果她在沙發坐了一個小時等她回來才願意試。」

「這麼誇張嗎？」

聽完Ernie的話，Christy半信半疑地反問。

「每年生日都會私約Wendi去好餐廳請她食飯又送禮，連她自己生日都要請她食飯，你說呢？」

眼紅的呀業再多加一把嘴說。

「Wendi姐你給她下了什麼迷藥？」

Christy轉頭過來問，眼神裏散發著敬佩的光忙。

「沒空跟你們聊，我去收衣服。」

「囂張啦，現在開了大單囂張啦…...」

我無奈地發笑說完，便轉身朝貴賓室走去。呀業叫嚷的聲音一直到我走到貴賓室前都仍然在耳邊嗡嗡地響著。想起他剛才他不服氣的樣子，又再一次被逗笑。快三十的人，脾氣怎麼還是這麼小氣。

走進更衣間，房間裏的衣服東一堆西一堆、包裝紙衣架鋪滿地、要處理的改衣還有好幾件、要歸倉的更是無數件。我深呼吸一下，捉緊時間動起來。

風光的數字背後，都是無窮無盡的勞動。賺的都是辛苦錢呀。

我拿著要歸位的衣服每個Area走了一遍，最後來到了ND。看到我拿著一堆衣服出現，Tracy媽便湊前八卦。

「關太又來了嗎？」

「對呀。」

「這次又買多少啦？」

「這次還好啦，就四萬多。」

「哎呀！我今天做了兩個客人才兩萬！」

Tracy媽撒嬌似地打了我手劈一下，嘟著嘴說。

Tracy媽是大家口中的「老屎忽」。是個會耍心機，很會看人臉色做人的老員工，但對我來說，她算是我半個媽媽。20那年看著我入職，教了我不少社會規矩，更教會了我投資。即使對別人偶爾會耍大牌，但她還是挺疼我的。

「這誰的客人呀？」

對於她的撒嬌我通常都是一笑置之。瞄到更衣室外有位客人正站著用電話，表情看起來有點不耐煩。我好奇地問Tracy 。

「Kenneth Wong。」

Tracy媽的態度明顯一百八十度轉變。由剛才明朗自態度瞬間變得嫌棄。

Tracy媽特別不喜歡那些不懂的社交禮儀和變通的人，而Kenneth正正是她討厭的那種。但在他面前，Tracy媽還是會保持一慣親切活潑自形象。

「可是我剛剛才看到他那邊在幫李太......」

「對呀，他先接了這個客人，然後李太突然來了找他，所以他就兩邊忙啦。」

「不好意思，請問好了沒有？」

客人煩躁的呼喚讓我們立即緊張起來。Tracy媽的臉上馬上恢復至服務模式。教課書上標準的語氣和標準的笑容。

「不好意思，請再等一下，因為師傅在忙別的客人，所以可能要請你再稍等一下。」

「我都等十幾分鐘了！我就只想改個褲長，很快的，不能讓師傅先幫我嗎？」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幫你追追看。」

看現在的情況沒辦法安撫客人，Tracy馬上禮貌地退場。她小聲地在麥克風裏呼叫Kenneth Wong。

「Kenneth Wong你的客人發脾氣了，趕緊回來。」

「馬上。」

回答短得差一就聽不見。

「其實我很趕時間，他到底要不要來？」

才離開客人十秒鐘的時間，她又耐不住地發難。看她情緒十分的狂燥，免得狀況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我決定上前幫她。

「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來幫你嗎？」

「你會改衣嗎？」

「簡單編針我也是可以的，但當然，我會讓師傅確認後肯定沒問題後才開始改衣的。小姐介意嗎？」

「可以，那你來。」

聽到能幫她改衣，她的語氣終於稍微冷靜下來。但語氣依然不愉快。我能做的也只有保持我的專業態度。

我借了師傅的針包，單蹲在地上替她編針。

「這長度可以嗎？」

「可以了，我趕時間，先幫我付錢。」

「好的，沒問題。」

她完全沒有認真看，掏出了信用卡一昧催促著我。我微笑，努力滿足她要求的速度。

我接過她卡從地上站起來，正要走去收銀機，Kenneth Wong便出現在面前了。表情依然冷靜，但額頭正冒著汗水。

「褲長改好了，小姐趕時間急著付款。」

我走向她，把卡交到他手上說。

他冷看了我一眼，接過卡後繞過我走到小姐面前。

「不好意思讓你等久了。」

「哦......沒關係啦。」

聽到小姐馬上軟化的聲線，即使他背對著我，也能知道他正用他那張天賜的臉孔施展魔法。他溫柔的聲線再加上那致命的微笑，能讓大部分的女客人溶化。

要是他這種能力能用在軍事上，世界會變得更和平。我忍不住蔑了他一眼，旁邊的Tracy媽也看不下去走開了。

我跟他一齊走到收銀枱，他在弄收錢的事，我在一旁寫改衣單。

「是你自己要幫的，單我不會分你一半。」

他突然說。他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眼尾也沒瞧我一眼。

「我知道。」

我已經對他不可一世的態度不感到意外了。我繼續低頭寫我的改衣單說。寫好了之後，我把改衣單撕下來，一下拍在他的胸口上。

「所以你又欠我一個人情了。」

我抬頭看著他，他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注視著我。

看著他語塞的表情，心情一下子變得涼快。

「你......」

不打算聽他說話，我轉身離開。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掉下別人轉身離心情可以這麼爽快。我得意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