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Sale屎的羅曼蒂克: 15. 假日 日常

「走快點啦！還給我慢慢走！」

我回頭對著身後慢吞吞的Ernie怒斥，他竟然還敢悠哉悠哉地笑著問我。

「你約人囉？」

「我本來現在已經在車上了！」

「五分鐘！五分鐘！現在都快半個小時了！」





我生氣都罵回去，但氣不消我又再罵一句。

「我們共同進退嘛。」

「共你個頭啦！」

「你不是坐港島線嗎？」

一直顧著往前衝，聽到他的話回頭，才想起來我們不是同路。站在路口上停下了腳步，奇怪地突然沒了剛才想要趕著回家的想法。





「我今天回男朋友家。」

「哦......加油呀。」

「什麼呀？」


他愣了一下，說了一句完全沾不上邊的話。我一臉困惑地問。

「你們不是吵架了嗎？」





「腦殘。」

他真摯又笨拙的表情，害我胸口悶得發漲。我深呼一下，嫌棄地凝視著他茫然的蠢相。我簡單地留下一句，便轉身道別。

「沒有嗎？不是嗎？拜拜！」

身後傳來他高分貝的喊話。我無奈地走下行人電梯。

正值下班的高峰期，視線範圍裏除了人頭還是人頭。地鐵的月台上被各種高矮肥瘦擠得水泄不通，四周少不免會傳來吵雜的聲音。奇怪的是，和Ernie分別後，突然覺得耳邊安靜了不少。更奇怪的是，身體一下子覺得疲憊起來，身體的彷彿被打開了省電模式，失去了活力。

剛才對Ernie的怒火熄滅後，心情異常地感到虛無。

連續幾天工作，應該是累了吧。





快一個小時的車程，途中轉了一次車，終於扺達元元朗站。路上都沒有坐下來的機會，腿累得使不起勁。幸好俊軒說會來地鐵站接我。

俊軒上年考了駕照，現在偶而會開著他父母的五人tesla在元朗市中心去食個飯之類的。我去他家的話，他也會到地鐵接我，那我就不用等村巴了。

開門一上車，便聽到吵耳的Rap歌。他稍微調低了聲浪，第一句開口就讓我煩厭。

「我打LOL打到一半，接到你電話便馬上出來接你了。你看我對你多好。」

「是的，是的，你最好。」

「你不信？那你去問一下其他男生，看他們說什麼。」

看我敷衍的態度，他馬上激動起來替自己抱不平。因些，我也馬上激動起來哄著他說。

「哇！你最好了！誰能比你好！」





「嘻嘻嘻……」

真是跟某人一模一樣。

我看著倒後鏡裏面無表情的自己暗裏嘆氣。今天怎麼覺得特別累呢？

「呀姨Hello.」

脫鞋一進門，我便走住廚房尋找俊軒媽媽的身影。

「下班啦？趕緊食飯吧。」

「嗯。謝謝。」





俊軒的媽媽穿著一身碎花睡衣套裝，眼袋上貼著兩片眼膜在廚房裏替我加熱晚餐。我感恩地對她露出微笑。

對我來說，她是我第二個媽媽。

替我洗過衣服，煮過無數頓美味的晚餐。照顧了我五年頭，比她兒子還要對我好。


在客廳的餐桌上食著晚餐，俊軒則正看著別人打LOL的遊戲片段，看得笑出眼淚來。

遊戲畫面在我眼裏，只是一堆人在一遍草上跑到一起，然後閃出了不同的光。看得我眼花撩亂，我別開頭繼續默默地填飽肚子。

「對了，有工作請我了。」

大概又被他拒絕了，所以我也懶得替他操心。





「然後呢？」

「我答應了，下週一上班。」

停下了咀嚼，我睜大轉頭眼睛看著他。他依然只盯著電腦屏幕看。急忙地把嘴裏的飯菜咽下，我興奮地問道。

「真的？什麼公司呀這麼厲害終於讓你願意去上班啦？」

「一家國際工程顧問公司，挺大的。不過暫時是三個月的實習生，所以工資不高。」

「也很好呀！」

真心替他感到高興，從上車到現在，我第一次露出愉快笑容。

「唯一不好就是要穿西裝上班。」

「哈哈，什麼鬼。對了，要不要在Herriate 買皮鞋呀？我可以幫你拿到半價呀。」

「不錯喔。」

我終於轉頭看我一眼滿意地點頭說了一句。對於能替他去挑皮鞋，我又感到無限雀躍。既能滿我的購物慾，也可以在他面前邀功。

對的，我很愛在他面前邀功，很希望有他的認可。誰叫他總是看不起我。

「呀！」

俊軒可怕的尖叫聲剌穿我的耳膜，我嚇了一跳，剛才的愉快的心情隨便消散。

又來了，又來了。

深呼吸，壓下怒氣，我平靜地問。

「又怎麼了？」

「醬汁掉到桌子上了！」

他漲紅了臉，嫌棄地皺著眉激動地叫嚷。

我默然地把從桌的紙巾盒抽出紙巾，把那滴獎汁擦掉。

洗完澡坐上軟棉棉的床上放軟了身體，我才剛按開手機想看一下Instagram。洗手間便傳來俊軒的聲音。

「對了，今天床舖忘了吸塵，你幫我弄吧。」

「明天再弄可以嗎？」

實在不想動，我朝著洗手間問。

「你可以不要這麼懶嗎？什麼都不做。」

我沒有回話。嘆了一聲氣，不願意地爬下床去取吸塵氣。

我是一隻無脊椎生物，基本上只要不出門，我只會躺在床上。我的確很懶，下班回家就更懶。我只想舒服地躺在床上休息，但俊軒總是可以找到事讓我起來幹活。這點總讓我非常煩躁。

「我手很酸。」

本來好好的在看劇，他從電腦屏幕轉過來我著我說。我默默地拿起他的手替他按摩。

「下面一點、左邊、再過去右......剛剛那裏！都說剛剛那裏！」

唉。

轉姿勢的時候不小心踢到他。

「你去剪腳指甲啦，刺到我啦！」

水喝完的時候。

「啊，沒水啦。我去倒杯水。」

「你不打算陪我去倒嗎？」

離廚房才幾步路的距離，倒杯水三十秒的時間也感到寂寞嗎？

俊傑的床上長期有四個枕頭，只有一個是真的用來睡的，其他都是用來靠的。

「我不是用這個枕頭！你都不注意一下我。」

「你之前明明是用這個......」

「我換了呀！」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換了。唉。

終於要關燈睡覺，大腦剛準備好要休息。俊軒便馬上湊過來抱著我，剛才煩人的態度完全180度大變。從後抱著我，邊撒嬌手邊摸著我的大腿親暱著說。

「睡了嗎？哎喲......我們這麼久沒見……」

他把我轉過去，親上我的嘴唇。

做愛後，他比我還要快睡著。我還沒睡著，旁邊便傳來陣陣的打呼聲。看著他熟睡的側臉，今天Ernie分手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

我趕緊甩甩頭，把奇怪的念頭甩掉。我再次望向這熟悉到不行的臉龐，我輕輕在他替他撥好額頭上的髮絲。

我們家俊軒睡覺的時候最可愛了，不吵不鬧的。

今天好累喔。我閉上眼睛入睡。

早上九點多就被俊軒拉起來食早餐。他家有食早餐的習慣，所以我也努力適應這習慣。但五年了，起床的瞬間還是覺得吃力，不過他們家附近的早餐還真的值得我這麼要命爬起床。

早餐過後，我又再次懶在俊軒的床上寄生。俊軒一整天下來都在打遊戲，至於我則抱著電腦大半天處於夢遊的狀態。看看劇，覺得無聊又睡過去，起來用會兒電腦，睏了再睡一會兒。自以為貼心的俊軒會為了不把我嘈醒戴上耳機，卻會不定時地大笑或大罵。

偶爾會被俊軒按排任務，例如替他倒杯水這些那些的，我才會爬下床。

睡到天昏地暗，伴隨著俊軒的笑聲徘徊在半睡半醒之間。我捉起電話，看到兩則未接來電。

無腦大叔的兩則未接來電。

意識買未清晰，我思考了一陣子才想起來是Ernie的來電。我按下回撥，電話裏頭響了兩聲便接通了。

「幹嘛？」

「終於睡醒啦？你有沒有看看時間呀？怎麼一直在睡......」

「說重點。」

Ernie吱吱喳喳的聲音從電話裏傳過來，剛睡醒的我覺得格外吵耳。我疲倦地打斷他。

「沒事了。」

找死嗎？怒氣在胸口醞釀。

「我不知道你今天放假呀。找不到你就找了呀瑩幫我reserve衣服而已。」

「哦，拜。」

「喂喂。」

「幹嘛？」

聽見沒什麼事，我馬上想要掛電話，卻又被他叫住。我煩躁地問。

「明天上班嗎？」

「嗯，早更。」

「唉，怎麼又是跟你拍檔呀。」

我也不想見你好嗎！放假還要打過來騷擾我！

我正要罵過去，他又接著說。

「明天開始加時呀，記得吧？今天多休息吧，明天見啦。」

「哦......嗯，拜拜。」

他的語氣突然變得柔和下來，害我心臟漏了一拍。

奇怪，幹嘛突然關心我呀。


「誰呀？」

俊軒看我掛了電話後，心不在焉地隨口問問。

「同事。找我幫忙reserve衣服。」

「哦。」

「上次我跟你說跟你很像的男同事。」

不爽他冷漠的反應，我故意多餘地補一句，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力。

「哦......哇！左邊！左邊！」

如果我現在在他旁邊和小三通電話，他大概也不會發現。看來我給了他太多的安全感，無奈地看著他對著電腦大叫大鬧的樣子，心裏暗裏洩氣。

我無聊地伸了一下懶腰，翻個身打算繼續睡。閉上眼睛，Ernie溫柔的話卻一直在耳邊迴盪，我煩躁地睜開眼睛。

我瘋了吧。

我心虛地偷看俊軒一眼，那傢伙還一無所知地地打著遊戲。他興高采烈的模樣，彷彿在諷刺著我的自作多情。

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我還是很有魅力的好嗎？

自己跟自己賭氣，我翻過身來背著他睡。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依稀記得我做了一但關於Ernie的夢，但再怎麼費勁都記不起夢裏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