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不穩定性

二零二三年二月二十八日

自從在醫院醒回來後,這兩年,我彷彿對穿越這件事感到抗拒。

就連那個御守,爸爸告訴我一直收藏在文具鋪盒子內,我都不想再把它取出來,深怕有天又去了怎樣的時空,終歸我害怕再次失去他們。


曾聽說過人生由自限同命限引導,做甚麼事,遇那些人,都是看命運和緣份,這種是命限,而當中總有少許機會由自己掌握,稱為自限,而奇蹟和希望儘管不能量化,都要相信它存在。





這些話就是出自余家聰囗中,也符合神聖幾何學會研究的奇怪事。可惜的是,已是作家的他已經不再是一份子,總覺得學會欠缺了甚麼。

我還在盡力面對熟悉又陌生的人事,一有空時就會去書店逛逛,為了他。

看過他所寫的小說《二月廿九》,那就是我們的故事!

為甚麼他會有這樣的構思?是否他的腦海存在着其他時空的記憶?
其實一直有個大疑問,我在御守消失後,意識穿越來到了全新的世界,也不是有另一個自己在這裡。





若是這樣,余家聰在那時空死後,是不是意識飛到在這個余家聰的身體深潛 ? 唉,我搞不清。

「也許每個人的一生,都是為了救另一個人而存在。」

「你又拎住本小說自言自語啦。」嘉嘉說道。

「佢每年都驚穿越,其實時空既野,識條時間線就得架啦。
量子力學哩啲太複雜,理論趕唔上實驗既不穩定性。」

巴西龜從書架拿出史提芬羅的時間概論,翻了兩翻再合上。





很好奇之前沒有余家聰,他們是如何幫我解決問題,我結果還是遭受意外昏迷一年,真不像樣。

「其實你咁得閒成日落嚟書店,不如真係幫我睇住,小白又要搞學會,

又要番工。」

小白......救命啊!他又不是蠟筆小新,真的沒想到巴西龜和嘉嘉會走在一起,現在這樣甜蜜。


「嘉嘉,其他人係到叫番我巴西龜......」他托托眼鏡說道。

「講笑咋,你又唔係atma。係呢,ryan學完師番嚟咁耐,唔多見你講起既?定係......」

她一手搶去我的《二月廿九》。





「你衰啦,有新目標!等我打比ryan先。」她笑道。

「余家聰吖嘛,個陣你走上嚟話佢係會長,我心諗咩事?sort咗啊,當我冇到。不過咁,我覺得你講既野唔係冇可能,但你面對現實啦,唔同晒架啦,除非你想番去有人死既世界。」

巴西龜來到我們身旁插話。

「唔知啊......夜啦,番去餵atma。」

「辰叔幫佢改名做細粒仔咪幾好,唔明你點解又改做atma,咁哲學
?唔似你。」

我沒有回答他,他始終不明白紀念一個人的重要,atma這命名是代表余家聰的一部份。

正當我開門離去時,巴西龜大聲叫喊:





「吖,唔記得添,壽星女,恭祝你福壽......生日快樂啊。」

「多謝啊。」

「(fiona嚟緊,我執埋手尾就去你到。」嘉嘉看着電話說道。

「你地慢慢啦,又唔係冇得見。」

轉身時,冷不防迎面有人碰撞。

「 哎!」

「 sorry,冇事啊嘛?」 一把沉實聲線向我說道。





余家聰......每次我也很想再認識他,但根本不是那回事了,使我矛盾萬分。我總不能符從前對他的印象,去代入這個温文爾雅的他身上,換個身份就是重新來過,巴西龜說得對,所有事情不同了。

他蹲下拾起我掉落的書本,遞上前,我卻像入定般不知如何反應,想接觸又害怕,最後還是快速伸手奪回。

「我記得你.......」

這句突如其來的話使我驚喜萬分,心頓時跳動得要緊,我再一次衝動去擁抱他。

「你記得我!?我係yeesa啊,余家聰!」

結果他又輕輕推開我,再說道:
「原來你叫yeesa,我意思係上次我地係到見過面,都幾深刻,從來冇一個咁鍾意我既讀者。」

原來就只是這樣,言語令人誤會。





此刻,我站在原地,書店彷佛空氣凝固了,靜止數秒。

我不甘心,為何要我一個承受這樣記憶!

「咁你點諗到《二月廿九》哩本書?入面好多都係我同你既經歷,哩到,哩到,仲有哩到......」

我不停翻閱書本,而他表情總是這麼的淡然。

「其實靈感既野,可能大家會撞唔出奇既,實屬巧合,但幾有趣 。」

他將我們的經歷只是輕輕帶過。

「yeesa啊,算啦,好多野係冇得解釋,無能為力。」
嘉嘉安撫着我。

「我......冇野。」

在外,我隔着玻璃看他,這像是隔了一大個時空,世界最遙遠的距離。

回家途中,昏黃色街燈映照着我身影,微雨輕散。我的腦海倒帶着以前的經歷,有點像那巷裡被遺棄的atma,後來沒想過我對他們如此重要,甚至犧牲,所以我現在的痛又算甚麽呢?

此情此景,不禁想起ryan和我奔跑,那送給我的歌曲《四年一遇》。

「願再見沒有逆緣,異世裡遇見。
為你生也共你喜,願我今生再遇你,
挽手經歷多淒美,卻不能時光裡飛。
但這告別念記,也許盟誓都不再受理。
一起到下世紀,終相信沒有別離。
若有天雪地中相遇,人海中伸手擁著你,讓雪飄親你。」

雖然如此殘酷,但我其實應該要清醒過來,已經有ryan貼心的身邊人,大家都等了對方很久,若繼續執着只會錯過所有。

踏進家門,爸爸在看電視,餵身旁的atma吃雞肉,從前我是很討厭他的,因為他沒有一天不醉酒,若失去了那間文具鋪,他就是廢老。

直到我知道爸媽的往事,作為女兒不解他一直內疚自責,才喝酒逃避人生。相信他每次看見我就想起犧牲的媽媽,折磨了二十多年,他還是暗暗地關心我,但那些驅邪及喝符水真的不要再來了,現金實際點,讓我,買多些衣服,哈哈。

「番嚟啦,又大一歲啦,有野比你,等等.......」

他從櫃裡拿出一個木盒,那正是放着媽媽的御守。

「爸啊,係鋪頭好地地做咩拎出嚟啊?
他把盒子放到枱上抺麈,取出御守後,atma也湊熱鬧靠前嗅了嗅。

「雖然係老婆既遺物,都係佢留比你唯一既生日禮物,擺係鋪封咗麈咁耐。嗱,你袋住,保你平安啊。」 他示意要我收好。

我不能拒絕爸爸的祝福,既然越是逃避那御守就越來到身邊,若是人生注定要穿越的話,就讓它發生吧,多糟糕的事情我都會去改變。

「 好啦,我信會帶嚟好運。」

他又從銀包拿出了一千元,再說道:
「文具鋪居然減租,生日利是啊,成三十幾歲去買下啲衫啦,成日着住同款點吸引男仔?」

「係wo,ryan呢?你地好似仲未一齊,搞咩?我當年幾多日本妹......」

我快手取去那些錢和御守,抱起atma。
「我知啦!多謝老豆!買衫嘛,番房先,你一間開門比嘉嘉佢地。」

「喂,仲未餵完佢啊。」 他無奈道。

「食咁多雞肉會嘔架。」

回到房,我將Atma放在牀,以後生日再不用自己買蛋糕了,並不感到孤單。

「atma,你話係唔係啊?我有你,你又有我,有着我便有着你。」
牠安靜看着我,開始帶有睡意。

「訓啦,乖。」我輕撫牠的頭。

此時收到口yan的voice message。

「yeesa,研究緊新野,聽日先陪到你,講聲生日快樂先,唔係你又一間穿越唔知去邊。不過無論去到邊,我都會幫你。」

「係咪雙層玉子燒?三層都得,食得晒,哈哈。收到啦,see you!」

他傳來了一個哭笑不得模樣。


我把《二月廿九》和御守放進櫃裡,這兩件東西活在心內就好了,不需時常拿出來。
還有半小時就到生日,有人打開我的房門,正是捧着蛋糕的Fiona 和嘉嘉來到。

「Happy birthday !」二人叫喊。

「Fiona 你小心啊,慢慢坐低。」嘉嘉特别囑咐她。

「冇所謂啦,蛋糕都唔夠你地親。」我笑道。

「傻女,我都唔係講緊小心個蛋糕。」

嘉嘉說話時,fiona低下頭甜笑,難不成......

「你有咗啊?!真係?」

我馬上想起她因子宮頸癌而放棄小孩,走去自殺一事,在這個時空會否重複上演?

Fiona推一推我,笑道:

「你咁大反應既?唔通你又有咗?ryan啊?哈哈。」

「冇囉,咩都冇。你地個個都講佢,今日我係主角嚟架嘛。」

「仲以為啊ryan哩幾年有事無事都獻殷勤 ,你會接受佢添。」Fiona質問我。

「無事獻殷勤 ,不亦樂乎!如果有男仔係咁對我,不知幾buy啊。」嘉嘉說道。

其實巴西龜也不錯的。

「係非奸即盗啊,唔讀書都唔好上咁多網啦。」
Fiona 沒有好氣說道。

「我係KOL,你夠用錯,ryan都唔係壞人啦,咁你有冇諗bb改名?」
她反駁道。

「Jonathan話男既叫煒林,女既叫阿敏。」

嘉嘉指向自己,再說道:
「我都係叫阿敏啊。」

「得啦,李嘉敏。Yeesa你係主角,快啲許願啦。」

看着時鐘還有一分鐘就到凌晨十二點,有三年都沒有穿越過,
其實有得選擇的話,我很想重來一次。

而不知為何的魔力,令我又把御守從抽櫃拿出來了。

「你又話唔再掂個御守?萬一你又再穿越,有意外番唔到嚟咁點?唔好啊,攞嚟啦。」

Fiona 想取走它,但我已經牢牢握在手中。

「今次佢講得啱,聽我地講啦,唔好再對舊有既念念不忘,個個余家聰真係咁緊要?」嘉嘉和應。

「個個都為我而犧牲,我而家係到咩事都冇,但係佢地既時空係悲劇,唔可以咁,已經折磨咗我好耐。等我,一秒後見。」

我站起來從衣櫃找來羽褸,趕快穿上,心裡倒數着:

「十,九,八,七,六......」

「唉,安全番嚟啊,唔係我地比辰叔斬死,唔想兩屍三命。」

「記住ryan仲等你架。」

「五,四,三,二,一!」

我合上眼,用力一拍手......

Chapter 1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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